袁大人用手摸了摸脸上的褶子奇怪地问道:“你为何这般肯定?”
店主微微一愣,说道:“小人猜的。”
袁大人又继续说道:“我倒想问问你,你发现他们死的时候是半夜三更,对吗。”
店主答道:“是的,刚才报案的时候,小人说的。”
袁大人说道:“那这深夜人人熟睡之际,这五个人蒙面来此到底是为何?”
店主一时哑语,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笨,怎么一见死人连这茬都忘了。微微一想店主计上心来:“小人也正熟睡,谁料想听到店内有打斗的声音,于是便起床查看,谁知来时便死了人,至于他们几个为什么死在这里,小人也确实不知。”
这两人的对话,让坐在屋内的陈瑾枫听得一清二楚,他一直没有吭声,等听到店主胡编的理由时,他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吸引了袁大人的注意,他摸着褶子一脸严肃地问道:“何人如此发笑,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陈瑾枫没有理睬袁大人的话,反问道店主:“大人刚才验过尸体,身上并无打斗外伤,仅有的一处致命伤便是咽喉部位,你又是怎么听到的打斗声?这夜深人静之际,纵然你眼神再好,不摘下面巾,你又是如何得知死者就是你店里的伙计?你想都没想,便血口喷人说杀人之人便是在下几位,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分明是你伙同伙计谋财害命,久未见伙计归来,便亲自上来查看,谁料想死的人便是伙计,于是你情急之下自知难以对付我等便连夜赶去告官。我说的对吗,店家。”
这席话直说得店家哑口无言,他心虚地看着袁大人,而此时,袁大人正用一脸褶子紧紧地盯着他,眼睛里闪着分明是想听真话的光芒。
听到陈瑾枫句句说在自己的穴上,店主不觉心下一紧,怒气不由升了起来,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他狡辩道:“大人明察,小人在镇上可是出了名的老实本份,这个人分明是诬陷小人,给自己开脱罪名,请大人将此人拿官查办。”
这店主开这家店也有段日子了,说是黑店,却从来不害来镇上做买卖、串亲戚的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不是不想害,而是不敢害,这镇上的谁不知道谁,真的要出了人命,一次两次恐怕就没人敢来了,再说官府追查下来,只怕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自己,店主也不是个傻子,挑人下手也得好好研究研究,所以他们背后的勾当,镇子上的人至今没发觉过。
那天陈瑾枫一行来店里,店主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不为别的,一则知道陈瑾枫一伙不是镇子周围的人,只是路过此地,谁会知道他们来了朋来客栈,即使有人看见了,非亲非故的也绝不会有人闲得无聊去打听他们是不是走了,或者多会儿走的,即使真有这样的闲人,只说他们已经走了,谁又有证据说他们一定在此,假使陈瑾枫一伙的亲人得知几人失踪,这一路上路过众多地方,也不能说是在他朋来客栈不见的;二呢,也是店主下决心要害他们的最重要原因——钱。
思绪回到了昨日傍晚,正当店主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内和账房讨论着最近生意不济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身材精瘦,衣着普通,眉眼属于放在人堆里揪不出来的那种,只见他走到柜台前,将一个包裹搁在了柜台上,嚷嚷着要见店主。
店主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暗骂一句“穷光蛋”,很是不待搭理地问道;“这位客人是要住店吧,我让小二给你安排一间。”说着,店主便懒懒地叫道:“给这位客人安排一间上房。”
大手一挥,来人摆出一个制止的动作,说道:“我不是来住店的。等一会儿,会有几个人来店内投宿,请店主务必好好招呼不得怠慢。”
店主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来人,一丝嘲讽挂在笑脸上:“我说这位客官,本小店对来此的客人都会一视同仁,怎么会怠慢了呢,您……特意赶过来说这一番话,恐怕这几个人不一般吧。”
来人轻笑一声说道:“是的,是举丧之人,因亲人客死他乡,送灵回家的。”
“唉哟,恕我直言,本来小店最近就生意惨淡,再加上个举丧之人,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啊,这单生意小店就不接了,请您另寻他处吧。”店主说着,就朝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上前就推着来人往店外走。
“慢着。”来人躲来伙计的推搡,将包裹解开一角,露出了金灿灿的光芒:“生意不是惨淡吗,恐怕你再也接不到这么好的一单生意了。如果店主执意要撵在下离开,那在下只好走了。”说着,来人将包裹重新系了起来,背在肩上便要转身离开。
店主没想到看起来不咋地的人居然身揣这么多的金子,看来自己真是眼神不行了。他朝伙计又使了个眼色,伙计急忙拦在了精瘦汉子的面前。
店主走出柜台拉住了来人的袖子往店里拽:“好商量好商量嘛,这举丧之人别的客栈恐怕是不会留的,可也总不能让人宿在荒郊野外吧,这样吧,本小店就提供给几位宿住之地,这金子嘛……呵呵呵呵。”
来人很爽快地说道:“好,既然店主如此说,这金子嘛,自然全部是你的,这样,我先预付一半,等他们走后,我再付另一半,如何?”
店主拼了命地点头,眼睛骨碌一转又说道:“这样吧,本小店有上好的龙井茶,一般客人是喝不上的,请您跟我上楼,我亲自泡给您喝,让您也顺便休息休息。”说完,也不等精瘦汉子回答,便朝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心领神会,朝店主点了点头,朝后堂走去。
精瘦汉子想了想,喝壶茶再走也不耽误事,索性跟着店主上楼休息休息吧。可他万万没想到,房间里,早有几个精干汉子持刀等着他,这一去,便再也不可能走出这个店铺。
思绪转回,店主望着袁大人,只等着他一声令下,把房间里躲着不敢见人似的几个杀人凶手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