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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碎天

“姑娘还是试试吧。”姒玟再次捧手。

姒晗眉头一皱,干脆的背过身不看。

魇靠着墙柱半晌,后走到姒玟面前,拿着那衣衫上下打量,“她腰没这么粗,胸也没这么大,屁股似乎也小一点,腿倒是还……”还没说完,屁股就被人狠狠一踹。

“都给我出去!”

姒晗又羞又怒。

姒玟一看,低头到时候忍不住笑了,对魇道,“魇公子好本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姒晗被气成这样。

在王宫的时候,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她所见的姒晗都是谨慎小心,即便是有怒,都是需要压着的。

“那这衣服。”

“照我说的改。”

“多谢魇公子。”姒玟点头后离开。

在姒旼走后,魇才靠在门口,“今日我能帮你挡下,但是下一次可就挡不了。”

“我知道。”姒晗轻声道,迦南夜修若是真的想让她穿嫁衣,不管怎么样都有办法。

过了很久,姒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挣扎了这么久,发现一切不是我想逃的了就能逃的了,我跟他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至少到时候我还能和他再见一面,当做告别。”

“上次在村庄的时候,我跟他说,让他来找我。现在他来了,我就满足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迦南夜修那么强大,他怎么可能带的走我呢?”她心知肚明,两者差距太大根本不能比拟。

听到这些话,魇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勾了勾唇,“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我一直都有。”姒晗转过身,“只是为什么?你们想要做什么?或者迦南夜修想要做什么?他费尽心机,把我送到长侯烈风身边,却又费尽心机拆散我们,我们只是普通人,何至于劳他大驾。”

“若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呢?”魇悠悠道了一句。

姒晗皱眉。

“不过,我不能告诉你。虽然我没有参与夜的计划,但是我也不能破坏他的计划。”魇勾了勾唇,不愧是他捡回来的小丫头,聪明。

“槐儿怎么样了?”姒晗突然问了一句。

魇想了想,开口道,“应该还在那里吧!”

“我想看她!”

这倒是第一次听到姒晗的请求,细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勾了勾唇。

“行啊?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带你去。”

“哥哥。”

魇一愣,没想到姒晗这一次,这么轻易的就叫了。

摸着下巴许久才缓缓道,“今儿个骨气被狗吃了?”

“你不会食言吧。”姒晗背过他,“算了,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就当叫给狗听了。”

什么叫叫给狗听了?

魇皱了皱眉头,伸手就抓起了姒晗的手腕,“行了,哥哥带去你!有哥哥在,绝不会有问题,只要你别招惹黑手掌就可以了。”

没有看见姒晗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便带着她到了刑狱厅中。

刑狱厅中,惨叫声依旧。

姒晗低声道,“我是不是也来过这里。”

“是。”

姒晗看着柱子上的人,每一个都是那么痛苦,那种痛也曾真真切切的落在她身上过。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和他们一样?”

“差不多。”魇检查了一遍附近的黑手掌,确认它们不会主动攻击。

姒晗站在槐儿面前。

前几天的时候,槐儿眼里还有光亮,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好像整个人都丧失了意识,却还在被抽离着什么。

“槐儿能救下来吗?”

魇目光一深,“不能。”

“黑手掌是什么?”姒晗问。

魇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解答道,“黑手掌……你就当它是极狱中的狱卒。”

姒晗缓缓靠近,看着那如老树盘根一般的黑手掌,主动伸手去捉住它。

“啊……”一声惊呼。

魇转过头,黑手掌已经缠上了姒晗,目光一变,伸手去拽。

但是已经来不及。

在姒晗碰到黑手掌的那一刹那,黑手掌便有意识的选择了更新鲜的灵体,松开了槐儿,主动将姒晗卷上了柱子。

槐儿已经彻底失力倒在了地上。

黏黏的黑手掌划着姒晗的脸,像是在确认她应该用什么刑法。

“你这是在做什么!”魇目光一沉,带着一丝不可抑制的心慌。

但是又夹带着一丝怒意。

腰间的黑手掌卷的越来越紧,缓缓贴近了她的面颊。

姒晗说话有些困难,“你骗我,槐儿……可以救……”

红色的瞳孔骤然一缩,最后咬牙道,“你等着!”一手抓起了地上昏迷的槐儿,离开了刑狱厅去找迦南夜修。

“那个蠢货,为了救她的丫鬟,竟然去捉黑手掌。”魇将槐儿放下,让姒旼将槐儿带去处理。

迦南夜修背对着魇,声音漠然,“你又怎会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在姒晗捉住黑*党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魇皱眉,“什么意思?”

迦南夜修轻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不想被利用罢了。”

以为被黑手掌捉去就可以避开了吗?

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却忍不住暗地咬牙,怪不得那丫头今天喊的那么爽快,原来是想着算计他了。

“那你是放还是不放?”魇皱眉。

迦南夜修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原本想再拖延一些时间,拖到长侯烈风山穷水尽,她却误打误撞让他不得不提前出手。

“她既然要如此,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魇摸了摸鼻子跟在迦南夜修身后去了刑狱厅。

姒晗痛的意识有些模糊,她被黑手掌整个裹住在柱子里。

全身的骨骼咯咯作响,好像被黑手掌硬生生的给挤碎。

原来,原来黑手掌也知道,她最痛苦的记忆,就是全身骨头被敲碎。

迦南夜修看着被包裹的一丝都看不见的姒晗,眸中一黑。

魇自觉的站到的外面。

只见迦南夜修全身上下散发出浓郁的阴沉之气,而他眼底墨色流淌,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低声的声音像是某种来自远古的召唤。

“回来。”

四周盘踞在石壁上方的黑手掌像是听了某种号令,如同蛇一般的纷纷放开手中的人,向着迦南夜修游去,最后吸入隐入迦南夜修的身体内,迦南夜修的身后便多了一抹长长的影子,只因在黑暗中而不见罢了。

姒晗从柱子上掉下来,摔到地上的时候还发出碎裂的声音。

整个身体都瘫成了肉泥一般。

骨头碎了,要恢复也要些时间,迦南夜修目光阴沉的看着地上的那一团,眼底是明显的怒意。

魇连忙上前将姒晗抱起来,离开了迦南夜修的视野。

放到了石床上后,看着还未恢复,意识模糊的姒晗,也不知道他是应该惊呢,还是怒呢?

“小丫头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了,反而会惹怒他。”

他还记得,那时候她还只是一朵花,长在那个破石头上的花。

可是极狱里是开不了花的,可是她偏偏穿过了封印,掉在了封印附近。

极狱中除了他,没有谁能靠近封印。

封印透着光,不亮,但是他还是看见了,一株红的耀眼的花。

他把她捡回来之后,却发现这朵花在冰冷彻骨的极狱中竟然不会凋谢。

一直到花灵修成了不灭之魂,现在她就像当初一样,固执又坚强的绽开在荒芜的极狱中。

姒晗不知道,她只是想试一试。

若不能成功,没有损失。

若是能成功,就算不能阻止迦南夜修,她也能救出槐儿。

身上的骨头一点一点的在愈合着。

“魇公子,主上让我来给姒晗姑娘换衣裳。”姒玟过来。

魇起身离开。

姒晗不能动弹,只能任由姒玟给她换着。

动作间,还未愈合的骨头难免碰撞,她也只能无声的咽下这样的痛苦。

穿好之后,姒玟将她扶起来倚在床边为她整理衣衫,一边低声道,“长侯烈风带领二十万将士对战地幽谷,如今已经是第九天,所剩的将士不足四万。你打乱了主上的计划,惹怒了主上,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都是你自找的。”

姒玟说的听起来是狠话,姒晗却知道,她这是在提醒她,迦南夜修改变了计划。

但是很快,她也知道迦南夜修的计划是什么了。

开战的第十天。

尉迟戈断了一只手,正打着夹板上战,展逸也是腰腹中剑,被药布缠绕,而周副将已经牺牲。

“王上,调遣了军队过来,但是援军至少还要三日才到达。”即便是最近的疆地,离这里也不近。

朱参将眼底满是疲倦,“只怕咱们守不住了。”

百姓们都开始在议论,若是此战王上不开,还能保持和平,可是现在却面临破城的危机。

长侯烈风也浑身是伤,脸上多了两道血痕。

“带前天我们退过十里作停战之举,可是它们却主动找了上来,就是守不住,也得守。”展逸咬牙。

长侯烈风骑上马走在最前面,“今日孤在前头,孤已经下令,若是当真守不住了,就让大峪往疆漠迁移。若是今日敌方将领还未出现,明日你们也不必再守了。”

众人一听,便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长侯烈风不后悔他的决定,遗憾的只是他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她。

令人胆颤的黑夜再一次来临。

等了很久,夜里突然起了大雾。

雾很浓,也似乎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情绪,让人觉得这雾里似乎在说着什么故事。

一直到浓雾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众人顿时警惕,长侯烈风眯着眼睛。

浓雾中,出现了一名女子,女子穿的很奇怪,衣服是喜服的样式但却是黑色的,头上也盖着一个黑色的盖头。

众人有些惊愕,但是怕有诈都更为警惕起来,只有长侯烈风感觉心脏在猛烈的跳动着,握紧了缰绳忍住了想要冲出去的冲动。

盖头下的姒晗是清醒的,也是流泪的。

她在跳舞,穿着黑色的嫁衣,跳一场似乎是只给长侯烈风看的舞,可是长长的袖摆下,有一把匕首,而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迦南夜修要让她清醒的看着她自己杀了长侯烈风。

这支舞,长侯烈风如何不熟悉。

一阵风吹过,吹掉了姒晗头上的盖头,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

这里见过姒晗的除了长侯烈风,就只有尉迟戈和展逸。

长侯烈风再也忍不住心中涌动的情绪,拉起了缰绳向着姒晗冲了过去,展逸下意识的就跟着冲了出去,而大军也跟着倾巢而出。

一直大手拉起了姒晗,将她拽到自己身后。

可姒晗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举起了匕首朝着长侯烈风刺去。

“王上小心!”紧随其后的展逸就知有诈,长剑一扫,就将姒晗从长侯烈风的马上掉了下去。

大军很快将姒晗围了起来。

“不许动她!”

长侯烈风开口,下马回去。

而此时大风突起,吹起阵阵风沙。

风沙迷乱中,一张让长侯烈风铭记于心的红色面具出现在他的眼前。

风沙散去的时候,姒晗已经到了迦南夜修的怀中。

长侯烈风拔出了墨玉,指着迦南夜修。

迦南夜修目光带着一丝阴冷,“堂堂大峪王上,竟然为了一个已死的女子,向地幽谷开战。”

声音不大,但是却让每个将士都听了清楚。

长侯烈风目光一沉,“你战是不战!”

墨玉上,微弱的红光似乎迫不及待。

“战!”迦南夜修冷笑,“但不是今日。”

“明晚这个时候,本君将会在这里摆上喜堂,若是你能杀死本君,你就能带她走。但若是你输了,本君就会让你看着,本君和她拜堂成亲。”

“要战那就此时战!”长侯烈风目光一沉。

手中已经不客气的朝着迦南夜修攻击而去,迦南夜修抱着姒晗快速后退,最后却是直接掉入了地幽谷中,长侯烈风欲追上去,被展逸拉住。

“明日,本君要让你一败涂地。”

谷底,传来迦南夜修冰冷如霜的声音。

长侯烈风皱眉。

但是迦南夜修已经带着姒晗消失,好像方才只是一场梦一眼。

长侯烈风有些恍惚,在盖头被风垂落的时候,她的脸上有泪痕。

被迦南夜修带走的时候,她的眼神里一样是依赖和不舍。

但是随即长侯烈分要面对的却是那几万的将士。

“王上……”朱参将上前。

将士们虽然没有问,但是也都是看着长侯烈风,他们也想知道,这一场没有预兆的战斗,让他们损失了十几万兄弟的战斗,是否只是仅仅因为一个已死的女子。

长侯烈风看着他们,“无论你们心中如何揣测,但是孤要告诉你们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地幽谷都是隐患,短暂的宁静也不过是逃避一时的自欺欺人!”真相没有那种重要,重要的是隐患始终是隐患。

“是!”将士们听到这样的话,尽管有些失落,但是似乎也没有再比这更好的答案了。

若是王上干脆的承认,他们还能如何?

若是王上不承认,他们又能完全信任?

“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是孤一个人的战场。”长侯烈风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已然有了一抹决绝。

营帐中,长侯烈风在统计了余下的战士后,单独叫来了展逸。

“孤答应你的,这里余下的三万八千四百名将士,此后都是清侧军的人,人虽然少了一些,但是贵在精,不在多,以后大峪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经过这一场战斗,大峪已经元气大伤,清侧军能有三万八千人,似乎已经是大权。

“这是孤的亲笔书信,此事也对六部有所昭告,战事结束后,尉迟戈和朱参将会进行封赏,是否加入清侧军他们自行决定。”

“是。”展逸想不到,清侧军之事竟是真的。

交代之后,长侯烈风便开口道,“明日,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上来。”

展逸不可置信的看着长侯烈风。

地幽谷下。

迦南夜修带着姒晗回去,但是姒晗依旧动弹不得。

今日魇却始终没有出现。

姒玟按照迦南夜修的吩咐,将姒晗的嫁衣脱了下来,又给姒晗重新换了一身,也将姒晗的发髻打散。

过了一会儿,迦南夜修才出现在她的面前。

姒晗不懂为何到了现在,迦南夜修还不解开对她的控制。

直到,迦南夜修将他自己的那一张红色面具,覆盖在她的脸上。

她才知道,迦南夜修真正的目的。

第二天,姒晗在迦南夜修的控制下,骑着黑色的阴马,准时出现在了战场当中,除去昭示着身份的红色面具以外,还有迦南夜修的黑色斗篷,也将她包裹了起来。

而她的对面,正是长侯烈风。

狂风一过,战场中出现了一顶精致的黑色小轿。

轿帘被掀开,里面坐着的女子,正穿着姒晗的黑色嫁衣,盖着黑色的盖头。

而另一边,还有一个黑色的喜堂,两旁站着笔直的阴兵。

不远处的将士们,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长侯烈风目光一凛,对着姒晗便抬起了剑。

空中,传来迦南夜修阴冷的声音嘲讽道,“长侯烈风,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本君不动,你也碰不到本君。”

长侯烈风冷哼了一声。

便朝着姒晗冲了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心跳也跳的越来越快,好像就要冲破了胸口。

长侯烈风直直的盯着那张红色的阎罗面具,像迦南夜修所说的,‘他’动也未动。

最后,剑端轻而易举的刺入了‘他’的心口,‘他’也没有动。

面具下的姒晗睁大了眼睛,她努力的想开口,也努力的想告诉他,但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因为迦南夜修的奸计,亲手将剑刺入她的心口,那个心脏中,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彻底的断掉,而她浑身冰冷。

长侯烈风突然眉头紧皱,捂住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何,心脏突然就开始疼了,疼的他整个胸口都有些沸腾,张口确实吐出一口鲜血。

从马上艰难的下来,不再看那红色的面具。

带着一抹笑,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轿子跟前,伸手对着轿子里的女子道,“瑶儿,孤找到你了。”

只见轿子里的女子,摇摇头,轻轻的掀开了自己的盖头看着他。

长侯烈风的脸色骤然一僵,连连后退。

怎么会是姒玟,怎么会是姒玟!

“长侯烈风,你的心疼的那么厉害,难道你没有半点感觉吗?”

迦南夜修冰冷的声音从四方传来。

噗通一声,马上的姒晗一头栽了下去。

长侯烈风心口一窒,随即跌跌撞撞的朝着底下的人冲过去,颤抖着拿开那张红色的面具,整个人都顿时一懵。

姒晗这才解放,摸着自己的心口。

这一次,伤口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愈合。

她这一次,好像真的不能再活下去了。

微微张口,喉中就是一哽,眼眶顿时生红,伸手摸着长侯烈风的脸,“烈风……我……我这一次好像不能再继续了……”

胸口用处潺潺的鲜血,黑色的衣袍被尽数打湿。

“我……我不怪你……”

长侯烈风睁大了眼睛,眸中满是痛苦之色,瞳孔发红,额头青筋紧绷,脑子里像是有无数人在拉扯,心脏也痛似乎要停止。

他竟然亲手杀了她。

他口口声声说过不舍得伤害的人,竟然死在了他自己的剑下。

长侯烈风整个人都很疼,特别是心脏,疼的好像要裂开,而他只能痛苦的嘶吼。

声音中带着绝望,“不……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

因为悲哀,绝望,心脏中涌现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一瞬间冲破了所有的束缚。

而在此时,一股巨大的皲裂声传来。

众人纷纷抬头。

只见天空像是被什么东西凿了一下,然后一点一点的裂开。

轰隆的巨响传来,黑夜顿时碎成了无数片。

耀眼的日光在一瞬间晃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随着日光,无数邪气涌出了玄天境,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所有人只觉得,好像什么都变得清晰了。

地幽谷的浓雾散去了,玉海的海浪开始翻涌,太原的山脉望过去,而疆漠中,也多了很多行者。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变的不一样了。

等回过神,才发现面前空荡一片。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又好像发生过什么。

大峪之中,也消失了很多人。

*

九行天宫,金砖玉瓦,瑶灯碧上。

玉蚕丝所缝制的香软温褥中躺着一名白发男子。

此人乃是天帝膝下最尊贵的太子,尊卢夙。

“戌光宿者,不知玄天境内发生了何事,竟然会让太子一夜白头。”仙婢玉枢问道。

“为修回九窍心,太子历经九世,最后一世却是爱而不得,痴情缠心,所以才会如此。”戌光答。

玉枢柳眉一蹙,担忧道,“那岂非是在太子心中种下了心魔?”

戌光想了一想,“太子在结玄天境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离开玄天今后,太子会逐渐忘记玄天境里的事情,等太子醒来,戌光也会告诉太子,玄天境里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这样太子就不会有心魔。”

玉枢一听,点点头,“那就麻烦宿者了,玉枢这就去回禀天帝和天后。”

“仙子请。”戌光也礼貌的回。

过了很久,温褥中的男子才缓缓睁眼,眼底氲着一抹化不开的愁舞。

他是天帝的儿子,出生便有九窍之心,天赋异禀,斩妖除魔立下了不少功德。一千年前,为了捉拿逃出的雪灵兽而下凡,却在云雾山被祖山妖王偷袭,醒来后九窍心已经被妖王盗走,最后只找回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九窍心,为了重心修回九窍心,他便向娲皇借了凡间荒地,塑玄天境度心结。

所以此刻他叫尊卢夙,不是长侯烈风。

摸了摸心口,可是这里还是很疼,他在玄天境好像经历了一场,他从未经历过的炽热的,让人沸腾的感情。

坐起身,如今他恢复了身份。

无论她成为了什么,她都可以找到她。

“太子,您醒过来了……”戌光进来后,缓缓朝着尊卢夙拘礼,“戌光恭喜太子成功修回九窍心。”

“宿命书给我。”

戌光早知道尊卢夙会问此话,“宿命书与玄天境是相连的,玄天境没了,宿命书也会自动焚毁。”

尊卢夙皱眉,“她是谁?”

“太子,玄天境是一场梦,里面的一切也都是假的。大概是因为太子才刚从梦中醒过来,所以一时还没能忘记,但是等时间一长,太子就不会记得了。”

假的?

心脏噗通跳了一下,那样真实的感觉,竟然都是假的。

抬眸看了戌光一眼,却看到他有些许紧张,顿时有些不信。

遂起身道,“我要下凡一趟,若是父帝有问起来,就说我还未醒。”

戌光的眉心跳了跳,拱手道,“尊太子命令。”

极狱中。

石壁上绵延贴着的都是寒冷的凝冰,空气中满是阴冷的气息,隐隐约约有着痛苦的哀嚎。

空气中着数条扭曲的人影,所到之处,都有着极为阴郁的氛围。

而姒晗躺在玄冰台上,美眸紧闭,胸口处,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里面空洞一片。

迦南夜修从他养了许久的水缸中,取出那块被血染的通红的石头,放进了姒晗胸口。

一瞬间,胸口的肉就有意识的贴着那块石头开始蠕动,一点一点的将石头吞没,直到最后,完全吞没的那一刹那,姒晗的身体也跟着变小,最后变成了一个三岁稚童的模样,随后胸口便缓缓的,缓缓的有了起伏。

心脏本身是残缺的,现在找到了身体,这个身体就要随着心脏重新长大,只有心脏完整了才可以用。

魇看着,倒是松了一口气,倚在墙上,“你算计了这一次,等她醒来,只怕不管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再原谅你。”

“只要她忘了这一切就好。”迦南夜修冰冷道。

魇皱了皱眉头。

只见姒玟端着一碗绿油油的汤过来,魇面色一变,“你打算给她喝忘魂汤?”

“如今她不能转世,只有如此。”

魇向前拉着迦南夜修的衣襟,皱眉道,“喝了忘魂汤,她就会变成什么都不知道的三岁稚童。”

却见迦南夜修优雅的退了一步,将他的手缓缓拉开,勾唇道,“正因如此,我才能慢慢的教,从此以后她的记忆中,就只有有我,心里也只能有我,我要她心甘情愿为我付出。”

“夜,你是准备等她把心养好,再挖掉她的心?”魇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九窍心是古神天心,由别人挖出来它就会变成石头,除非她自己愿意把这颗心送给我。”迦南夜修点着姒晗的胸口,随着姒玟使了个眼神。

姒玟便将忘魂汤喂给了姒晗。

魇突然笑了笑,讽刺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即使是她忘记了,重头再来她的心里也一样不会有你。”

迦南夜修的目光里倏而一厉,“难不成,你觉得会有你?”

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一挑,“也许呢?”

靠近躺着的姒晗,轻笑道,“小丫头,等你醒来哥哥教你背三字经。”

“你确定你要跟我抢?”迦南夜修语气愈发冰冷。

“她是我捡回来的,按理说她应该是我,只是你说她可以打开封印,所以我才会把她借给你,并且不干预你。但是你也说了,这颗心要她自己心甘情愿才行,那么那个人也许是我也不是不可能。”魇无所畏惧。

“她体内的心被我灌注极狱里的天煞邪气,只有这样她才能在极狱中存活,这可心脏才能为我所用。”自古神邪不共生,极狱的封印是神力封印,邪物不可靠近,更不可能触碰。

只有神力才可解开封印,而被灌注了天煞邪气的九窍心,也是一个异数,只希望她能带着这个心平安长大,天上一天,地狱十年,这样他很快就可以离开极狱了。

但是命运的长线,往往都是没有人能抓住的。

而宿命之中的纠葛,又是有谁能够阻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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