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无处不在的监视和偷拍,满足人们好奇心和想象力,可是事实真相往往匪夷所思,大大出乎意料。
地下车库里,白色监控器正转动着,在潮湿的地面上,映出一排排的汽车倒影。一辆黑色轿车明显有节奏地震动起来。车内传来急促带感的呻吟和喘息声。
后排车窗,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了车后窗上,又在因高温产生雾气的车窗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透过痕迹留下的可视空间,一位男明星在车内正与两个“女人”**。
在车旁,四只塑料垃圾桶矗立在地库墙边,其中两只微微掀起盖子的垃圾桶里,露出照相机和摄像机。突然闪光灯一亮,男明星愣住,向车外看去。男明星表情惊愕,他赤裸着上身,手里抱着一个充气性感女人,身下压着一个充气时尚女郎。男明星慌忙穿好衣装,驾驶黑色轿车出车位,加速后离开地库。
这时,第一只垃圾桶的盖子被从里面推开,穿皮夹克牛仔裤的侯芳芳悄悄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确认安全。侯芳芳伸手,咚咚咚,敲击了三下旁边的垃圾桶盖子,第四只垃圾桶的盖子从内开启,穿马甲T恤工作裤的包钢探出头来,也伸手敲击身边的垃圾桶盖子。同时,在监控室内,安保人员正在查看监控视频,屏幕上显示侯芳芳和包钢在爬出垃圾桶。由于包钢重心靠前,所在的垃圾桶向前倒了下去,垃圾桶里瓶瓶罐罐,果皮纸屑散落了一地,一只红色苹果叽里咕噜地滚出去。
侯芳芳好不容易从垃圾堆里拉出包钢,两人突然发现远处有保安。侯芳芳拉包钢说:“不好,闪人!”两人躲避,还没溜出多远,就被赶来的保安们包围起来。侯芳芳装萌说:“小刚,麻麻在哪儿啊?我们去找粑粑吧?”包钢叼着棒棒糖说:“走不了,我鞋还在垃圾桶里呢!蜀黍,你看到我粑粑了吗?”
保安队长盯着侯芳芳说:“别装了,认打还是认罚?”侯芳芳故作镇定地说:“怎么打,怎么罚?”保安队长说:“打,就让那小子过来,跟我一对一。罚,那就让你这小美女给爷把苹果吃干净了。”
保安队长向脚前苹果吐了一大口口水,旁边的人也跟着向苹果吐口水。保安队长低头看了看鞋,就给旁边一个手下一记大耳光,说:“你吐我鞋上了!”保安队长把脚前沾满口水的苹果轻轻踢了过去,然后哈哈大笑,很夸张的样子。
侯芳芳向包钢使眼色,意思让他开溜,并拖延时间说:“我们今天拍的视频,大不了给你,我们不拍了。”包钢领会错了,看周围保安拿着警棍围拢过来,爆发一声怒吼:“让我来!”
众人看着包钢昂首阔步,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向保安队长走去,一副决斗的架势。安保队长一看要对决,二话不说活动筋骨,脱去外套,亮出散打姿势。包钢也脱去外套,解开衬衫衣扣,威风凛凛地走向保安队长。
保安队长刚要动手。包钢赶紧告饶说:“我认罚!”众人都在看包钢!安保队长指着苹果喝道:“那你吃吧!”包钢假装一把鼻涕一把泪,蹲下伸手拿起苹果,正要张嘴去咬。一个胖保安看包钢都觉得恶心,要吐。另一个矮保安突然大声说:“那妞跑了!”保安队长一惊道:“啊,骗我!”
此时,侯芳芳变身女飞侠,开着摩托车就冲向众人。包钢拿起烂苹果塞到保安队长嘴里。安保队长吐掉烂苹果,同时,施展旋风脚,向包钢攻击。保安们拦截侯芳芳。包钢、侯芳芳与众保安展开激战。包钢打退保安队长的进攻。侯芳芳拼全力,却寡不敌众。
包钢发现保安队长抽出警棍,从背后猛袭击侯芳芳,但侯芳芳全然不知。包钢奋不顾身用自己身体挡住警棍,却受到警棍重创而昏倒在地。侯芳芳赶紧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包钢,搂在怀里,用近乎哭泣的声音喊着:“包钢!包钢!包钢!你醒醒,你醒醒!”可包钢仍闭着眼,毫无知觉。
夜幕下,在地下拳击场地外隐蔽处,一只手突然猛拍打一下包钢。坐在摩托车挎斗里的包钢刹那间惊醒过来,原来他刚才做了一场梦。
侯芳芳说:“快,别睡了,快走,开打了。”侯芳芳一把拉起包钢,两人奔向地下拳击场地内。包钢边走边说:“师傅,我梦见为了救师傅你,我差点儿死了。”侯芳芳笑道:“英雄救美,听着挺不错,但愿以后不是在你梦里。”
侯芳芳和包钢进入地下拳击场,这里充溢着拳击手激战的嘶吼声和观众叫嚷呐喊声,还夹杂着劲爆的音乐声,场面十分热烈。
拳手阿泰在屈身躲避对手阿明摆拳的同时,趁势一拳狠狠打在阿明的肋部,让拳击台周围的观众更加情绪亢奋激昂。阿明痛苦万分,再暴露出弱点遭受阿泰猛烈攻击,一阵组合拳致命地打在阿明的脸上。阿明轰然倒下。
裁判用力挥手,示意比赛结束。阿泰振臂高呼,随行人员涌上拳击台,为之庆祝。台下观众随之喝彩。阿明默默起身,有人搀扶,但被阿明推开。包钢看着拳击比赛正起劲儿,侯芳芳拉着包钢挤出人群,向后台方向走去。
满脸汗水、眼睛微微淤青的阿明走出地下拳击场后门。在路灯下,戴着礼帽、叼着烟斗的幕后老板现身,随手扔到阿明脚下两摞钱。
老板说:“怎么样,输了比你以前赢了挣得都多。”阿明顿时怒目而视说:“你什么意思?”老板不屑一顾地说:“拿好你的钱。记住,走后门,正门是赢家出去的地方。”
此时,在地下拳击场后门暗处,侯芳芳按相机的快门咔嚓,咔嚓,咔嚓,记录下交易的画面,包钢用手机记录下视频画面。
老板说罢,转身离去。阿明看着老板远去的背影,捡起地上的钱,放入自己的双肩背包中,却突然听到轻微异常声响,他警觉地一回头。
侯芳芳一把按下包钢手机。包钢欲解释。侯芳芳焦急地说:“撤!”侯芳芳、包钢立即坐上摩托车。侯芳芳刚刚发动摩托车,大灯打开。车前方阿明突然出现。
包钢诧异道:“啊,你!”他顺势假装用手摸进上衣内兜,好像有手枪的样子。阿明说:“放心,我无意伤害!我就是想挣点钱给家人。你们也是为了自己的饭碗。我就一个请求,请务必答应。”侯芳芳道:“你也说了,都是为了饭碗,想怎样?”
阿明解释:“我有家人,老婆和孩子,我不想他们为了我而承受不必要的麻烦。请你理解,我相信,你有办法。”他说罢,双手抱拳,形同拳击场上开战前行礼的样子,停顿片刻后,转身离开。侯芳芳看着阿明离去的背影,说:“我答应你!你是一个爷们儿,不丢人!”
侯芳芳启动摩托车从拳击手身边驶过。阿明一边走,一边伸出右手,做出OK的手势并变成大拇指。
侯芳芳驾驶摩托车,包钢坐在副驾驶。摩托车风驰电掣,在道路上飞驰。包钢说:“侯芳芳、包钢师徒二人勇闯龙潭,揭示前拳击冠军黑拳现状,这个标题怎么样?”侯芳芳说:“人家看的是明星头条,用得着提咱俩吗?”包钢说:“咱不是明星娱记吗?”侯芳芳说:“别废话!坐好了,我要超大奔了!”包钢高喊:“哟吼!”摩托车向着城市中心驶去。
清晨,在套路头条公司办公室,众多奇装异服的群演列队正在听训。新潮打扮的主编Peter牛正骑在一头陶制奶牛上,手持用报纸自制的话筒慷慨激昂说:“虽然大家来自于泱泱中华不同地区的影视基地,但我们始终为了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演好每一场戏,演活每一个人物而不懈奋斗!大家有没有信心?”众人应道:“有!”
Peter牛继续说:“虽然各位在外被称作群演,但对于各位的演技,牛某人胸有成竹,信心百倍。一个小时之后,本套路头条将喜迎公司创建以来的第一位天使投资人,为了表现出本娱乐新闻公司的专业性,望各位坚守岗位,分工明确!尤其是刚才那两位负责茶水的小妹,请记住!我套路头条一旦资本注入,那极有可能成为中国第一个登上新三板的娱乐新闻公司,所以你们二人的工作一定不要混淆,茶是茶,水是水!都明白了吧?开始吧!”
众人没动。Peter牛发布命令:“Camera!Action!”大家纷纷进入工作状态!Peter牛赞扬道:“专业!”群演们开始换衣服,有正取下清宫丫鬟头饰,将发蜡打在手上,整理成现代发型的女孩;有卸下背后道具宝剑,脱下武士外衣,直接往脖子上套易拉得领带的中年男……红军战士解起绑腿。Peter牛跳下奶牛,指挥着忙活起来。
当Peter牛在前台,指挥着清兵造型和公公造型的两个群演,挂着墙上的logo,调着平衡。一只大手将Peter的衣领揪住。Peter牛一愣,兴奋地回头说:“天使……”
一个衣着考究、面目冷漠、戴着墨镜、右额头有一道疤痕的男人出现,正是金大壮。Peter牛惊讶道:“你?天使……还是魔鬼?”金大壮淡淡地说:“牛主编,咱们办公室谈吧!”Peter牛说好好,把金大壮请进自己办公室落座。
Peter牛问:“这位先生,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金大壮掏出一张名片递给Peter牛,说:“你可以不认识我,可你应该认识他吧?”Peter牛接过名片,上面赫然写着“王明翰”。Peter牛突然觉得阳光灿烂,说:“认识!当然认识!如雷贯耳!行走娱乐圈哪个不知道……哎,王明翰到底是谁啊?”金大壮无语道:“谈笔生意。”
Peter牛说:“投资啊,还是入股啊,别看我开一个公司,其实没什么钱,都是贷款和借的钱,信用卡每月都是付最低还款额,可……虽然我的套路头条规模只是别人公司的十分之一,可还有那么大的一头牛呢!奶牛!我的心有多大您看不出来吗?有容乃大啊!我们可是潜力股。”
此刻,侯芳芳、包钢走过人满为患的办公区,看到Peter牛门口站满了人。二人挤开众人,附耳门上,听着里面的声音。
金大壮说:“我们老板说了,让你公司侯芳芳帮个忙,你说个数,我们不还价,你觉得怎么样?”Peter牛问:“我应该没什么选择吧?”
金大壮将一个信封扔在了桌子上,信封里滑出女星白傲洁的照片。Peter牛伸手去拿。
金大壮继续说:“里面的钱算是今天帮你垫付的损失,之后的另算。”
Peter牛还没有反应过来,金大壮已经离开办公室,重重地关上门,让门后悬挂的Peter牛的相框落到地上。Peter牛心疼地说:“轻点呀!那是我的骄傲!”
侯芳芳和包钢往里听着,办公室门一打开,两人马上躲开。金大壮气势汹汹拨拉开侯芳芳和包钢,扬长而去。侯芳芳和包钢进入办公室。
侯芳芳问:“这么大动静,这就是你请的天使啊?”
Peter牛拿着掉在门后的相框说:“甭管天使还是魔鬼,给钱的就是财神。”
侯芳芳说:“这钱不能要。”
Peter牛扶着侯芳芳的肩,说:“芳芳,坐……包钢,水!”
侯芳芳坐下,包钢去倒水。
Peter牛为难地恳求说:“送上嘴的News,一没嚼头,二无回味,肯定没有你自己寻来的嗨!But解解馋总行吧?别光为一顿大的,吃了上顿没下顿。这回我先斩后奏了,you don't have to choose,因为我是你的leader!”
Peter牛伸出手掌表示阻止,情绪严肃地接着说:“别说原则,today,现在!什么路最长?套路!套路才是出路啊……芳芳……”
侯芳芳无动于衷。
Peter牛慢慢低下头说:“哎,讲完道理和事实,咱说点儿人文关怀,就说我这次体检吧?肝硬化、前列腺肥大……你说我身上的零件吧,该硬的都不怎么硬,该软的都邦邦硬。”
侯芳芳说:“你就用不着软硬兼施了吧?我只关心自己能分多少!”
去端来两杯水的包钢一愣!
Peter牛打了一个响指,看了看窗外,说:“Very good!你终于上道了。”
Peter牛将手缩回了西服袖子里,拉过侯芳芳的手,眯着眼睛,二人玩起了“袖里吞金”。
Peter牛神秘地说:“拉拉手呗?”说着拉住侯芳芳的手。
侯芳芳甩开Peter牛的手,告诉他:“刚才的数字再加个零,我就干!其他的你来安排。”
Peter牛说:“有点意思了。”他擦拭完相框规规矩矩地挂在门后,继续说,这可是我的骄傲!所以你全力以赴,来个娱乐大追击,我们一起营造全方位爆料氛围!”
侯芳芳说:“空口无凭,尽快安排见面!”Peter牛踱步面对窗外说:“Great!”
侯芳芳说:“包子,撤!”包钢把两杯水放桌子上,跟着侯芳芳推门而出,哐当一声门响,镜框再次落在地上。Peter牛一闭眼睛说:“我都说了,那是我的骄傲。”
晚上,侯芳芳和包钢吃涮羊肉。侯芳芳见包钢不吃了,问:“饱了吗?”包钢说:“不是!腻了。您不是马上就有钱了吗?干吗非跟敲边炉死磕啊?就不能带我吃顿好的?鱼翅、燕窝……”侯芳芳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包钢说:“对啊!这才是师父您啊!怎么……怎么这么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侯爷,这次都能摒弃原则、违背操守,答应王明翰去干这么low的事儿?王明翰到底什么来头?”
侯芳芳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拍在桌子上。
包钢纳闷问:“这是……”他打开盒子,拿出里面印着各种明星头像的扑克牌,说:“明星扑克牌?这和王明翰有什么关系?”侯芳芳说:“自己看!”
包钢抽出印有王明翰的扑克,说:“王明翰,榴莲影视集团CEO……他才黑桃尖儿怎么就把你收买了?我还当什么大小猫呢!”
侯芳芳说:“娱乐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永远的大小猫!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背过上面的明星和所对应牌数大小,包你在眼下获取头条的道路上一帆风顺。”包钢说:“那我的傲洁……是……傲洁怎么才红桃10啊?这可是我的女神!”侯芳芳说:“女神更是一年一变!扯呼,回家才是王道!”
夜深了,侯芳芳将摩托车停在胡同门口,拔下钥匙向幽深的胡同走去。侯芳芳推门进家,将摩托车头盔和皮衣随手扔在沙发上,打开冰箱,随手拿出啤酒,坐在电脑监控器前,快速浏览着这一天门口的监控视频。随即起身。侯芳芳走出家门,坐在门口躺椅上,边看实时监控,边躺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酒,还不时望向不远处斑斓的霓虹。
次日下午,在体育馆宽阔的场地内,一个浑圆的屁股坐在地上,这精明帅气的王明翰戴着单眼放大镜,Peter牛手拿卡尺为其精确地量着距离。王明翰用纤细的手,将一块多米诺骨牌稳稳放在木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