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江州郡骤雨初歇,这边燕京依然晴空朗朗,微风夹着花的芬芳,甚是醉人。
夙若潇在街道旁捡拾着飘落的梅花花瓣,才一会功夫就捡满了竹篓,她知梅花是南国的国花,每个南国儿郎心中最温柔的印记就是这柔软梅花,独孤钰此行匆匆,还未来得及赏这梅花便走了,想必此时也应收到了她的信,待她做好这梅花酒,就带着去江州郡见他。
瓣瓣梅花被浸入清水,夙若潇洗去梅花花瓣上的尘灰,细细浸泡着又将它们取出晾晒。
“尊主,郭泷来了。”
夙若潇手上动作一顿,将最后一片花瓣取出放在窗台上,眉毛一挑。
“来的倒是时候。”
郭泷坐在画舫甲板之上,斜眼便见她款款而来,郭泷连忙起身。
夙若潇轻轻辐身:“恭喜郭首辅。”
郭泷嘴角上翘,如今他已是刑皋台和典狱司的双主管,刑部首辅,在卢敬舟之下。
“若不得玲珑坊所助,郭某如今也不会如此,我清楚记得,夙姑娘之言……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只有位列高位,才能一改官制。”
夙若潇坐在椅子之上,看着郭泷脸上细微的表情,但愿他是如他所言,不知身居高位之时,他又能否抵挡得住权欲的诱惑。
“郭某曾说过,案清之后将玲珑坊功绩上报朝廷,可是姑娘拒绝了,不知姑娘可是有其他所托?”
夙若潇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刑皋台已经暂停了对相思河男尸的调查,这样一来,对莫炎也就谈不上威胁,突而想到城中打更人一案。
“不知打更人那案,郭大人是否已经查清?”
郭泷突然小心翼翼起来,她为何要打听此事?对上她打量的眼,郭泷正视:“刘二之案已经结案,是纯粹的误杀致死。”
夙若潇舒展了眉头,不知为什么,失踪案背后,她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随口一问,正中下怀。
“若潇倒是真有一事需要大人帮忙。”
“时机成熟之时,若潇自会告知大人,在此之前,大人的官途更为重要。”
郭泷会意一笑:“承姑娘吉言,郭某万万不敢辜负。”
弑幽国。
红色的蛇形图腾挂在宫殿之上颇为显眼,毕竟是南方国家,不同与蚩离国在北方的沙漠风光,弑幽国满处绿色,几乎每个季节都是在春季一般温暖多姿,也潮湿燥热许多。
木支仓看着酒器中的果酒皱了皱眉头,没有他北方烈酒之烈,入口尽是甜腻。
殷舒望着木支仓,又看着殿中琉璃金瓦之下的弑幽国国主……蔺不归,蔺不归虽是男子,但却酷爱披着头发放浪形骸,享乐一方,穿着一身红衣,实在难以让人联想到弑幽国国主。
蔺不归举着果酒朝木支仓:“怎么?木将军可是嫌弃我弑幽之酒?”
殷舒给木支仓使了个眼色,木支仓只好饮下甜腻的酒。
“国主恐有误会,弑幽国人杰地灵,纵使是我,也看的眼花缭乱,都忘了手中美酒,更何况是木将军。”
蔺不归随手搂过一个舞女,将杯中之酒顺着舞女脖子缓缓倒下,舞女摇动着腰肢,酒水便流淌在身,蔺不归看着殷舒突然大笑。
“即是如此,那今夜便不醉不归,来人啊,给蚩离使臣斟满美酒。”
歌女们衔着酒壶在两人身边晃动,殷舒纵使善于辞令如今也无说话之机,他向来不爱歌舞谈话,可这蔺不归偏偏又是如此风格。
木支仓看着殷舒表情,此次出使呼延卓让自己全看殷舒行事,如今他不能再忍,突然一个起身看着蔺不归。
“国主,此番蚩离派我……”
蔺不归满脸戏谑看着殷舒打断木支仓,殷舒来到殿中。
“国主恕罪,木将军喝醉了口不择言。”
殷舒脸上笑着,其实已知蔺不归如此只是在试探他二人,如果现在木支仓说出了目的,此次外交必然无果,木支仓得他提点,换了副表情陪笑。
“这酒后劲大,头晕。”
殷舒表情才缓下,蔺不归靠在席上,慵懒吩咐。
“还不快带蚩离二位使臣下去歇息。”
歌女舞女便蜂蛹到两人身边,缠上二人,二人被拖拽着出了宫殿。
蔺不归抚摸着坐在腿上的女子,看着两人离开之处:“这殷舒倒是有几分眼色,去看看蚩离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女子一改之前媚骨,收了收衣服起身:“是,国主。”
蔺不归拿着酒杯在手中摇晃,女子款款而去,蔺不归起身将杯中酒泼洒,按了按席上金蛇,身后图腾之墙便缓缓而开。
进入之后又是另一番天地,蔺不归脱下红衣,身边死侍便为他穿上黑色衣服,替他束起头发。
蔺不归大步前进,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看着脚下空旷地方的训练阵容。
“进行到哪了?”
死侍回到:“大约还有一月,这些人便可为国主效命。”
蔺不归笑了笑,有了这些死侍,他就不怕他那几个皇叔会说他谋权篡位,弑父夺位了。
“太虚阁中,消息可还封锁着?”
“国主放心,老国主已逝的消息,宫中还未有人知。”
蔺不归抿着嘴:“很好。”抽出身旁木剑便进入到脚下厮杀,与训练的死侍拼杀起来,木剑在他手下变化无常,一会剑柄一转便戳入肉身,不少死侍都木入肉中。
国中尚未稳定,现在蚩离一来,还不知是何目的,蔺不归握着木剑,扫视着周围犹豫的死侍。
“得吾手中木剑者,赏。”
站在场边围观的两个男子看着国主,匆匆下令:“都愣着干什么,上啊!”
死侍们低下头领命,在蔺不归周围游移着,看准时机便冲了上去,蔺不归一笑,眼神阴冷,只要是他的东西,别人一律都夺不走,除非,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