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百年,梅树粉红而开,瑶池里的小神女巫染才不过百岁就已经历劫成了上神,众仙都颇为意外,瑶光上神的女儿果真不简单。
巫染有五百多岁了,长成少女稚嫩模样,什么都不喜欢,却偏偏喜欢去焠吟宫整天游荡,仙婢只好整日跟着她,生怕她出了差错会被怪罪。
彼时珏义依旧对人是冷淡性子,殊不知巫染却对他别有心思。
“珏义,珏义,听说以前琼浆池里的酒都被你喝完了,这是上好的玉露琼浆,我给你带了点。”
珏义面无表情看着巫染频繁来扰,伸手将她放在桌子上的琉璃酒瓶推向她,缓缓谢绝:“不必了,我已戒酒,便不能再沾。”
“这是为何?”巫染蹙着细眉不解地看着他。
珏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唇角只轻轻一勾,却被巫染看在了眼里。
“因为喝酒伤身。”
珏义起身而出,今年的梅花依然这么如火如荼,站在云霞之中都能看到粉色的花海。
巫染心有不甘,珏义每次都对她很疏离,都说他浪荡无能,可是在她眼里,他是那么的遥不可及,随意看向他屋中的榻,忍不住走了过去,他就是每天在这梨木榻上浅眠而歇的吗?双手覆在榻上一个靠近,便被榻下的抽屉一绊,想到珏义还在外面,便忍住疼痛没有叫出声。
看着突出的抽屉,伸手过去想推进去,白色一角露了出来,巫染一个好奇便将抽屉拉开,取出里面的白纸缓缓展开……
九重天的梅花是绝美的,云洛寒在梅树下架了一秋千,专门为了让楼月开心,梅花飘落的时候,楼月坐在秋千上,云洛寒就在后面推她,有时候推得高了,楼月便感刺激,开心地笑出声。
巫染看着树下二人,心里渐生嫉妒,那仙娥长得却和珏义画上的人别无二致,珏义竟然喜欢一个笑笑仙娥,却不把她这个神女放在心上,看着一旁的仙婢便吩咐着:“你,去接近她,然后告诉我,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仙婢低下头顺从而应:“是,巫染上神。”
楼月和花尽胥处的甚好,两人一见如故,花尽胥也是刚从凡间升仙不久便碰上梅花而开就寻到了梅殿,姐妹日夜相处,云洛寒只有在两人分开之时才会现身和楼月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花尽胥突然消失,而赤裕上神带着众天兵来捉拿妖孽,云洛寒本是九尾狐后代,与仙族也颇有渊源,竟不知自己成了妖孽。
楼月匆忙将他藏在凡间,后果便是楼月被抓了去,削去仙籍受三味真火之刑。
“拿来。”珏义冷冰冰开口,巫染颇为不自在,明知他在说什么,却要装傻。
珏义抓住她的手腕:“我再说一遍,把它还给我。”
巫染被他抓的生疼,从衣袖中掏出画像丢在他脚下:“那个妖女有什么好的,她背着你和一只九尾狐卿卿我我,她根本就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珏义捡起画像轻轻拍了拍,斜眼看着她:“而你,更不值。”
心向下沉了沉,巫染咬着唇一笑:“反正她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还你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你是救不了她的。”
赤裕的三味真火,别说是上神,她区区一个仙娥又怎么能受刑下去。
珏义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匆匆朝着锁仙台而去,楼月已经被捆在那三日了,滴水未尽,金乌整齐照耀着,纵使是仙,也被折磨得疲惫不堪,珏义抬手替她放着炙热阳光,楼月半闭着眼睛。
“小狐狸……小狐狸……”
干燥的嗓音不停地发出同样的词汇,那九尾狐他看到过几回,每次都是在她的梅殿,他也知道,楼月和那狐狸之间的事,抿了抿唇看着台下的天河,捧水而喂她,楼月喝下水后才清醒一点。
“珏义。”
珏义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庆幸她没有忘记自己,自从瑶池而后,他也陆续用借口找过她几次,两人也算是朋友,所以她便再没有喊他过上神。
“楼月,现在金乌正热,你先不要说话。”珏义施法将两人用禁制而笼罩,暂时避开了金乌。
楼月虚弱一笑:“我早就对你说过了……戒酒之后的你……会更好……你看你现在,不就学会了为别人而着想了吗……”
珏义皱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吵。”
赤裕本就是在捉拿云洛寒,只是楼月包庇又将云洛寒送走才会遭此劫难,珏义想劝她说出云洛寒下落,却于心不忍,她心中想的,就像珏义所想,希望自己心里的人能够平安无事。
“楼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来世让我先一步找到你。”
正是施刑之时,赤裕手中已经燃起三味真火,珏义突然现身,想要强行救走楼月,身上的捆仙索才刚借着三味真火而烧断,珏义感谢着看了赤裕一眼,赤裕睁一眼闭一眼想要将他们放走,楼月已经奄奄一息。
巫染却带着天兵而来将他们包围,珏义已经化成云洛寒模样与众人对峙。
“今日,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巫染恶狠狠看着‘云洛寒’和楼月,楼月抬眼看着玄衣的小狐狸,费劲说:“你快走……”
巫染看着一旁的赤裕:“赤裕上神还愣着作甚,还不快用三味真火将他们烧个干净。”
赤裕两为难,本想放水却被发现,犹豫着时,巫染突然发力引了天雷而来。
“上神,你既不出手,那巫染便替你。”
天雷一劈,必然魂飞魄散再无生还可能,‘云洛寒’坚毅挡在楼月之前,轻声对她交代:“若能再相见,我便为你不甘平庸,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楼月一听,急忙抓住他:“珏义……你犯什么傻!”
珏义一楞,她是如何认出自己的,楼月抿着唇:“他只喜紫色。”从玄色衣服开始她就已经开始了怀疑。
珏义握住她的手:“一会我挡天雷,赤裕会带你安全而走。”天雷缓缓而来,台上顿时一片乌云滚滚。
“走!”珏义将她推开,楼月硬生生拽住他:“要死……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