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梦溪虽名为溪,但实则是由许多溪流聚合而成的一大片水泽,其间波光浩渺,几乎像湖泊一般宽广。
皎洁的月光下,湖面泛着粼粼波光。在波光的映衬下,就连湖底的礁石也能清晰可见。
湖边有不少巨石环绕,巨石奇形怪状。在巨石群的前方是一片树林,幽幽夜色中的树林,连成阴沉沉的一片。
李冲在其中的一块巨石上面打坐,静候那人的到来。
不多时,林中便传来沙沙的声响,李冲倏地睁开眼,望了过去。
只见幽幽夜色中,一个佝偻的黑袍人,头戴一顶斗笠,从树林中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正是在城南大门给李冲纸条的那个人。
黑袍人越走越近,那股熟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不容多想,李冲直起身,朝其拱了拱手,问道:“请问阁下是?”
黑袍人顿住脚步,摘下斗笠,一张熟悉的脸赫然呈现在李冲面前。
“大长老?!”
李冲猜想过无数可能,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大长老,顿时百感交集,一股热泪涌上心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面前,大长老满脸沟壑,面色憔悴,仿佛老了数岁。时光荏苒,李冲无法得知这半年时间,家族中人到底是怎样的境况,但光从大长老的脸上,就可见一斑。
悲伤、怀念、以及仇恨、愤怒种种思绪灌入脑海,李冲终究是忍不住,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他旋即揭下冰蚕面具,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刚毅脸庞。
见到熟悉的面容,大长老嘴唇抖动不已,连说话都带着颤音:“冲儿……冲儿,真的是你?!”
“是我!李冲……大长老,你……”李冲抓着大长老的手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张消瘦中透着疲惫和苍老的脸庞。
“可算是找到你了啊!”大长老对李冲的疑问置若罔闻,反而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着,“看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李冲眼眶泛红,黑眸之中闪烁着微微泪光。
两人都是感触良多,在这半年多里,李冲每时每刻都想着见到族人,就连做梦都能梦到。这次见到真真切切的大长老,又怎能不激动?
两人阔别重逢,自然是有不少话要说,最主要的便是李冲最关心的,家族中人的去向。
大长老则宽慰了一番,讲述了当时往事。
在得知其他族人都安在后,李冲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是放了下来。
旋即,李冲又想到了一些事,便问道:“大长老,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能够见到大长老,李冲诧异不止。先不说他完全摸不到家族的动向,就说他自己也是行踪漂泊,大长老又是如何寻觅到他?
“我们举族搬迁后,又过了三个月,我无意中听说你将赵、梁两家覆灭,当时我丝毫不信,以为是赵、梁两家的阴谋。
可是当我找到曲妙的时候,她告诉我,你的确还活着,而且那事也属实,我才确认此事为真,我们李家真的……”大长老说到此处,又一次哽咽,“以你为傲!”
“再后来,我听说你去了莽林,便跟了过来,却发现莽林遗迹之事已经结束。”大长老苦笑着摇了摇头,“后来我又偶然听到一个来往江璃城和莽林的商队,聊起江璃城青年铸魂师大赛,说是一个叫李冲的少年大放异彩,一举夺冠。
我琢磨着叫李冲的人很多,但是想了又想,当时也是一筹莫展,于是决定去碰下运气,没想到还真是你!
冲儿啊!好在让我找到了你啊……”
听到大长老寻找自己的前因后果是这般曲折,李冲心痛不已。大长老已是古稀之年,只身一人辗转这么多地方,就为了寻找自己。若是没有找到,大长老一定还会寻找下去。
真的是好在找到了我啊!
李冲感动不已,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扬起手中的冰蚕面具,问道:“对了,我有这个面具的伪装,你又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要知道冰蚕面具不仅能易容面貌,连境界也能掩藏,为何大长老能够识别他的身份?
听闻李冲的疑惑,大长老怅然失笑,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就算你变成一只蚂蚁,我也能将你从亿万只蚂蚁中找出来。”
闻言,李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的确,之前看到伪装的大长老,自己也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牵绊吧?
想到这里,李冲看着大长老苍老的面庞,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大长老苍老了这般多,纵然是因一些琐事缠身,但也不至于……
领会到李冲的意思,大长老轻叹了口气,道:“那天,我被祝五打成重伤,留下了暗疾,实力一直恢复不了,目前仅仅只有一气境三重天的实力。”
一气境三重天?
“大长老,你不是两仪境八重天吗?怎么会?”李冲不可置信地道。
就算是实力衰微,境界也不可能减少那么多吧?
大长老苦笑着释放出全身的灵力,一股孱弱的灵力波动围绕其中。
这……真的只是一气境三重天……
“圣焰府这些狗贼!迟早有一天,我会找上门去!”李冲怒不可遏。
如果不是祝五那个狗贼,大长老又怎么会……
闻言,大长老长长地叹了口气。
李冲余怒未消,旋即问道:“那张通缉令,你也看到了?”
大长老轻轻点头,大笑道:“杀得好!”
他当时看到那些通缉令,同样是气愤不已。圣焰府作为帝国下的官府,分明是在仗势欺人!
他也不相信李冲会滥杀无辜,而那个祝四必定是咎由自取。毕竟祝五那般蛮横,想必祝四也好不到哪去。
“都怪我,连累了家族。”李冲耷拉着头,沮丧地道,“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
“诶!”大长老不满地道,“冲儿你这般说,是为何意?就算你不杀祝四,我们李家也与圣焰府不共戴天!”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那些狗贼找到你们。”李冲苦笑道,“圣焰府的势力不容小觑,我怕……”
“目前家族非常安全,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大长老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正色道,“我这次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