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夜幕降临便是“零点酒吧”灯红酒绿时,这里是藏着罪恶和血腥的地方,是人人醉生梦死的地方,也是行尸走肉般的灵魂的归宿。
这里,自然也是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男盗女娼。
吵闹的空间内,糜烂的气息盖过了酒精的浓烈,无数名痴男怨女正在寻欢解梦。
斜对着吧台的角落处成了静小雅的专属领地,每当来客稀疏,她的生意冷淡之时,她就会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儿。
口中含着烟卷,满口的辛辣,如百态的人生。
她在这儿已经做了大约俩个小时,却不知道,在另一个角落,那俩道深邃的视线已在她的身上驻留多时。
就在静小雅挪动身子的那一刹那,暗中的男人“倏"的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在她霍然转身的瞬间,大掌钳住了她瘦弱的肩膀。
静小雅身子一怔,站着没动,但是背对着男人的脸却是瞬息万变。
身后的气息,以及头顶传来的压力她简直是太熟悉了。
而且,还有,来自男人大手中的那几分力道她更是熟悉。
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忘记,正是这双有力的钳着她肩膀的大手,曾经翻云覆雨,曾经只手遮天。
喧闹的气氛中,也许不会有人相信竟然会发生这么安静的一幕。
俩人无言,暗暗对峙。
随着沉默时间的拉长,静小雅的手暗中紧紧攥了起来,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尖锐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得痛。
男人钳着她的肩膀,一个旋转用力,便使俩人面对面,并且四目相触。
闪烁的灯光下,俩人的身影有些晦暗不明,皆看不清对方的脸色。
但从僵硬的身体动作能看出书房紧绷的情绪。
“我们又见面了,小姐。”冷风先彬彬有礼的开口了,但是那双鹰眸却死死盯着静小雅的脸,别说是她的面部表情,就是她的肢体,有一举一动也难逃他的法眼。
静小雅深吸一口气,从男人那眸中看得出来,此人绝对来者不善。
那双眸子里的戾气以及作为男人的坚韧讯息,她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
“无巧不成书嘛。”静小雅敷衍道。
却也玄外有遗音。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将这相遇当做不期而遇的巧合。
但,偏偏,不是。
“不,小姐,你应该能想到我是专程来找你的。”男人语气坚决的不容抗拒。
静小雅怔了一下,妖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非常抱歉,先生,我已经有约了,刚刚,就在等人。”
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将他当成是来找她“约”一晚的男人。
这寓意,对于找有准备的男人来说怎么会不明白?
下一秒,他的唇角僵硬了,眼眸也跟着停滞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到底该用这样的淫词,烂语来形容她?
黑色的低胸小背心,前面春光尽显,下身的小短裙短的有些过分,修长的腿白皙而又笔直。
她长得算不得漂亮,面丑。
但是,不是有人经常说,上帝对人是公平的么?
所以即便她没有生的沉鱼落雁,却也有着魔鬼的身材。
所谓,食色性也,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
“呵……”男人饶有兴味的笑了笑。
静小雅死死的压着胸口排山倒海而来的各种复杂情绪,竭力保持冷静。
但显然,从对方的神态以及言行举止来看,还是他的头脑更清楚一些。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知道。”男人突然说道。
静下雅冷声说道:“”看来,先生很了解我?
她一脸平静,但在男人看来确实装出来的,而她也确确实实是装出来的。
男人突然上前,微微低头凝视着她的脸,在这特殊时刻,那五光十色的灯光恰恰成了遮盖她情绪的最好帮手。
“是,我当然很了解你,现在是,以前是,很久以前更是,甚至,是,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得。”
男人从始至终,那双可怕放佛能洞穿一切的眸光就没从她的脸上移开过。
现在正值秋天,酒吧里人多,又装了暖气,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冷。
静小雅却在如此温暖的室内打了个寒噤。
她动也不动,就那么注视着他。
许久,讥讽的笑道:“先生可真是会开玩笑,不否认,你的撩妹,调情方式很特别,但——”
她话锋一转,凝视着他沧桑的脸的眼神,风情万种。
“您这一招,只适合一些小女孩,很抱歉,我不是什么小女孩。风花雪月的世界里,先生应该明白,对付像我这种女人,男人应该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他的需求。抱歉,失陪了。我的客人来了。”
静小雅说完,微微点了点头,眸光看向了门口。
那是一个听着大肚子的男人,这人不说腰缠万贯吧,但也财大气粗,是她前几天物色的好苗子。
有了他。静小雅这一年之内的衣食住行又有了着落。
冷风向着门口望去,那是一个年纪约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满脸横肉,像极了暴发户、
静小雅一个转身不留余地,她也不会回头,正如多年前踏入这里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要回头。
冷风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决然的走了,正如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她走的决然,义无反顾。
果然,多年后的她性子还是那么烈。
尽管,这么多年她受尽挫折,但那些傲气,依然不减。
她还是那么倔强。
其实冷风,大概明白,也正是因为静小雅的倔强和骄傲,才会使她误入歧途,一错再错。
她要消失了。
男人眼睁睁的看着那抹黑色的视线将要消失在跳跃的人群中。
“茵茵——”在最后那一刹的呼喊才使她在没入人群的最后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静小雅顿住了脚步,她没有回头但却已经泪流满面,而且她能清楚地觉察到身后的男人跟了上来。
那些被隐没在心底的恨再一次被挑了起来。
这些年,她活在烈狱,生不如死。
全不都拜他所赐。
当年,若……
他能像现在这样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喊一下自己的名字,哪怕是虚情假意的挽留,她就不会走上这条魔道。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
一切也真的太迟了。
静小雅买卖了步伐,正贱笑迎向那男人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人拽住了。
几下便将她拽离了人群。
“茵茵——”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内,他呼喊。
不见他的脸,就连他人的轮廓她也看不见。
只是,他的呼吸却沉重了。
她喉头发哽,恨不得在这黑暗中大哭一场。
“茵茵……那个京都有名的交际花,几次在扫黄中被抓,几次入狱,又几次释放的静小雅,就是你?”
他用不敢置信的语气说着,但是却又不得不面对承认这样的事实。
时过境迁,世事无常。
他该怎么说?
黑暗中的人没说话,紧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像极了小声的啜泣。
但,冷风却知道,她是不会哭的。
她的眼泪,在多年前面就已经流干了。
气氛陷入了死寂,静的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哈哈……”她的笑有点突然,多少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好在,在下一秒她就在墙上摸索着将灯打开了。
灯光下的男人,身穿一身黑衣,脸上尽是千帆过紧的沧桑,他眸光复杂。
可她,对那寓意深邃的眸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她还在笑,露出接客时的招牌贱笑。
“本来应该是有个先来后到的,但是既然先生这么猴急,赚谁的钱也一样,您说呢?”
静小雅说完,宛若灵蛇的手腕顺着他的脖颈蜿蜒而下。
男人身子颤了一下。
下一秒推开了她,毫不拖泥带水的说道:“茵茵,今天来,我是来找你要日记本的。”
静小雅怔了一下,冷笑着抽身离开他的胸膛:“日记啊?在傅凌毅哪儿,再说了,这日记原来一直独在柳家大小姐哪儿,”
说不定里面的内容早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了,冷先生,怎么?您还不知道日记里面的内容吗?”
冷风冷眸闪过一丝残忍:“这么说,你是不准备给了?”
“给啊,可是你现在就是杀了我,我也没有日记啊。”
静小雅说的一脸无害。
冷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拷到电脑上的,给我。”男人不容抗拒。
“没有。”静小雅回绝。
对面的男人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意志力是多么的无坚不摧。
但,是人都会有她的软肋。
“柳沉茵,我告诉你,你家灭门案现在警方还在查。”
男人口中带了几分嗜血的残忍。
静小雅的脸瞬间煞白一片,涂抹着的粉底丝毫遮盖不住。身子颤抖的厉害。
“你……”
“呵……十年了,柳沉茵,你我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不要怀疑我的办事能力。”
他的话不仅残忍而且致命。
静小雅的脸更加难看了。
冷风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意思就是你若是今天不说,我就将你们家的事情公布于天下。
爸爸生前是最爱惜羽毛的事情,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他也接受不了柳家名誉受损。
“呵……冷风,你可真行……”静小雅傻笑了起来。
她的脸和唇角越发的冰冷了,尤其是她的心……
更没有温度了。
一丝残忍涌上眼角:“冷风,没错,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还有,这烈狱我也经了,我给你日记,但你若太过分,可别怪他日我不仁不义。”
“呵……我们彼此彼此。”他冷笑。
她的恨意和怒火更深了,不是她静小雅清楚,而是他们双方都清楚,这辈子他们就注定是仇人。
只要双方都活着,他们都得拼个你死我活。
“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我的茵茵,告诉我日记,我们桥归桥陆归路。”
“别给我提夫妻二字。”她嘶喊,像是疯了。
“就算你不承认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呵,我有太多丈夫了,冷风……”她冷笑,唇角有苦涩。
“无所谓,我要的是日记。”他突然云淡风轻了。
每次,歇斯底里,挫败的都是静小雅。
正好像现在。
那日记,她是答应过叶子枫,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但,小枫,姐姐这回,真的对不起你了。
人都是自私的。
柳家当年被灭门的事情,是万不可外扬的。
可眼前这个暗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他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如果她今天不给她日记,明天,十年前的那张灾难,就会闹得满城风雨,新闻头条会分散在各个每天,而且遍地都是讨论那件事情的吃瓜群众。
静下雅陷入了沉默,但是气氛却没有陷入死寂。
随着门推开,一道冷硬的声音响了起来:“还真对不住了,日记恐怕是真的不能给你了。”
“啪”的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出现在包厢的是一男人,他身形高大,不怒自威,用威风凛凛来形容他的形象气势再合适不过了。
更有气势的是他那双迸射着寒光的眸。
这样的人。仅仅是站着那里就让人望而生畏,更别说是惹着他的人了。
包厢内的俩人都怔住了,眼睁睁的看着傅凌毅走了过来。
静小雅的脸色变了变。
下一秒脖颈传来一阵冰凉。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匕首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傅凌毅镇定自若的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淡淡的扫过冷风的手:“冷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冷风冷笑一声,尖锐的,矛头却是直接对准了静小雅。
“手机拿出来,发我邮箱。”
静小雅挣扎了几下,却看向了傅凌毅。
傅凌毅静静地喝起了桌子上的酒。
“冷先生认为我来着一遭,就是为了让她把日记给你?”
冷风嘴角抽搐一下:“傅总,陆先生要的不过是一真相,真有那么难吗?”
“是他要的是真相,可我傅家还想要天理。”傅凌毅突然冷声说道。
“您要这么说的话,我陆家更想要天理,我们家笑笑呢?”
“傅凌婉怎么办?”
“她的死和陆家无关。”
“好,无关!”傅凌毅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