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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变卦

对于夏安荆的到来,夏安苓自然是心里欢喜的紧,只不过面对司御清,夏安苓多少有些不自在,毕竟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夏安荆完全不用再次去往西北的,所以面对着这个大嫂,夏安苓只觉得愧疚不已。

待夏安荆与司御清双双入座,夏安苓挥退了伺候的宫人,然后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走到夏安荆与司御清面前,离着桌子,对两人突然跪下。

夏安苓的跪拜,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时间,便是这般机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夏安苓就这样跪下了。

夏安荆急忙起身,快步过去扶起夏安苓,责怪道,“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夏安苓就着夏安荆的手起来,“对不起,大哥,我明白,都是因为我,你才会选择再次去西北的,府上的事情大哥还没有完全安置好,现在又要离开,说到底,还是我太没用,处处需要大哥的帮衬。”

“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些小事呀,瞧吧安安你吓得,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不过是平定叛乱而已,西北那边,我熟的很,不会有事的,何况,这平定叛乱,保家卫国,一直都是大哥的志向,便是没有妹妹,大哥我也一样会选择前往,没有什么对不住的,这次过去,也能了却大哥的一桩心事,一举两得。”

夏安苓又不傻,如何听不出夏安荆这话其实只是为了宽慰她而故意找的借口,知道现在事已成定局,根本没有改的可能,目光又移向一旁的司御清,“这里现在就我们三个人,大嫂,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自小就任性,大哥为了我,担了太多不属于他的责任,而这一次,我不希望大哥跟大嫂你们在牵扯其中,西北叛乱的事情,我总觉得像个阴谋,所以,大哥,答应我,不要去好不好,就这一次,我们不去,派别人去,反正是平定叛乱而已,只要派了兵,谁都不一样呢。”

夏安荆知道夏安苓说这么多,归根结底就是不想让自己去以身犯险,可是现在,不是说不去就能不去的。

夏安苓好似看透了夏安荆的内心,立刻开口,“皇上那里我去说,只要大哥答应,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大哥操心,我都会替大哥安排好的,至于朝堂,就说,就说大哥染了风寒,一时半会好不了,他们总不能逼着病重的大哥上战场吧。”

夏安荆宠溺的揉了揉夏安苓的发丝,“小妹,我知道你是担心大哥,但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既然已经自动请缨了,哪有退缩的道理,大哥现在若是迟疑了,以后,别人怎么看我夏府,怎么看小妹你。”

“我不在乎,盛名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比起性命,孰轻孰重,我自然明白。”

“傻妹妹,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为国为民,死得其所,何况此去虽然凶险,但并不是九死一生,妹妹应当相信大哥的。”

“我自是相信,以大哥的能力绝对可以全身而退,可百密一疏,那般偏远的地方,我实在是不放心,若是大哥真的出了事,两地路途遥远,我纵是有心,到时也无可奈何。”

夏安苓的心思其实很简单,简单的有些自私了,她只想着要夏安荆好好的,却从未想过,那些其他的兵士,也跟夏安荆一样,有妻有子,有家室有亲友,甚至有些,说不定还是家中的唯一支柱,那些人可以,为什么到了夏安荆这里就不可以。

说穿了,这不过是人性在选择面前潜意识的自私逃避罢了,一如夏安苓,一如很多人,不是所有人都有舍生忘死的大无畏精神,更多的人,是碌碌无为,宁愿平凡一生也不要惊心动魄,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

“好了,小妹,别劝我了,你应该知道的,大哥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这次西北之行,没有借口逃避,小妹,大哥会保护好自己的,一定,会凯旋归来,让小妹看到平平安安回来的大哥。”

夏安苓心里一酸,苦涩,气闷,酸苦,各种滋味在心间蔓延,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夏安荆见状,向司御清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司御清叹口气,也走到两人跟前,“你既然唤我一声嫂子,我便随着阿清唤你小妹,虽然我确实不怎么喜欢嫂子这个称呼。”

夏安苓这才把目光移到司御清身上,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唤一个男子嫂子,本身就是在侮辱这个男子,只是,她明白曾经父母对兄长的期盼,兄长最后选择了男子,父母不是不失望,最后却因为疼爱还是选择了妥协,所以她一直唤他嫂子,为的就是告诉逝世的父母,兄长身边是有嫂子的,兄长有人陪了,他终于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夏安苓垂下眸子,“抱歉,我知道你定然不会喜欢这个称呼,可我还是一直自私的这样唤你。”

司御清摆摆手,很是大度的选择了理解,“无碍,你的心思我明白,的确是我跟阿清的事情过于惊骇世俗了,说真的,当初能被你接受,我一开始是没敢想的,小妹,当初那个连你兄长爱人是个男子都可以接受的你,为何如今,变了这么多,西北而已,又不是遍地的机关,生死未卜,还未离开,为何就要这么惧怕。”

夏安苓抬起眸子,苦笑一声,“是吧,你们也觉得我变了很多,为何惧怕,嫂子,这几年,我看了太多突然就离开的人,生离死别有时候,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遥远,也许就在下一秒,某个关心你的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这一路走来,我遇见了太多的离别,我不想,唯一的大哥,也要因为他的责任,再一次的离我而去。”

司御清心神一震,随即想到他与夏安荆这几年查到的东西,确实,这几年,夏安苓一个人经历了很多,就连从后位上跌落又坐上这样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夏安苓都亲身经历了,于她而言,或许,人生中确实有很多不确定,或许在下一刻,它就突然发生了。

想要解开夏安苓的心结,其实也不难,只是这样一来,就暴露了夏安荆一些隐秘的势力,司御清目光在夏安荆身上巡回看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决定开口,相信,对阿清而言,那些势力,根本比不得他这个唯一的妹妹来的重要。

“小妹,人生中确实充满了很多的不确定,就像曾经的西北王,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可实际上呢,他还活着,我跟阿清离开京城的时候,没有人会选择相信,没有依靠的我们两,可以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可我们走到了,阿清现在手里的兵权,是皇家都忌惮不已的,所以小妹,你应该试着去相信我们一次,不是任性妄为,而是胸有成竹。”

夏安苓盯着司御清,蓦地,忽然就笑了,像是放下了所有的心防与顾虑,整个人都是释然的,“嫂子,不得不说,大哥能遇见你,其实是大哥的福气,也是我们整个府的幸运,我被你说动了,大哥的事情,我不会再阻拦,只是嫂子,求你,一定帮我照顾好大哥,让他平平安安的回来。”

褪下所有的名分地位,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尊贵皇后,只是一个思兄心切的妹妹,一个会哭会闹,会任性会担忧的平常女子。

见夏安苓终于放下了她的顾虑重重,夏安荆也不由的松了口气,心里暗叹,早知道,就应该先让阿悦说服小妹的,果然,阿悦一直都有这个魅力,让人信服,就连小妹也不例外。

“大哥,你执意要去,我也拦不住你,我不能再一直任性的跟个孩子一样了,嫂子说的对,我该去相信你们的,只是大哥,能不能在你们出征前,一直留在宫里,让我尽可能的,再多陪你们几天。”

夏安苓是彻底放弃了一开始的心思,夏安荆也心里放松不少,不然依着他对这个妹妹的宠溺劲,虽然不会真的留下来,但离开的时候,两人一定会闹别扭,而夏安荆,最不愿意看到夏安苓伤心了。

解了后顾之忧,夏安荆笑道,“皇上可都下旨让我进宫住几天了,我哪敢抗旨不尊,小命还要不要了。”

能这样开玩笑,说明夏安荆心里也是轻松的,夏安苓退而求其次的要求被满足,心里就算就不甘,也散的差不多了。

三人又说了些话,夏安苓便把时间单独留给了夏安荆和司御清两个,不知道两人是不是会一同离开去往西北,夏安苓觉得,她至少应该多给他们留空间。

而另一边,二王爷与鲁国公嫡次女也进了宫,夏安苓自然还需要过去招呼这两个人。

裴攸宁掐着时间,等着跟夏安苓一起过去,看到夏安苓过来时没了早晨的那股郁气,心里已经猜到,三人定然说了什么,让夏安苓彻底歇了心思。

牵住夏安苓的手,平静的陈述,“跟大哥说开了。”

夏安苓脸颊通红,她还以为,她的小心思瞒的很好,没人看出来呢,结果是人家都选择了隐瞒而已。

点点头,“说开了,你会不会怪我,昨天说好的同意大哥前去,今天又变卦还试图留下大哥。”

“怎么会,”裴攸宁紧了紧握着夏安苓的手,“只要安安的决定,我都支持,安安若是能劝动大哥留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夏安苓撇撇嘴,“你是不早就猜到了我会无功而返,在背后等着看我笑话的。”

“哪里,我只是了解大哥的性子,他不是那种弃天下苍生安危不顾的人,让你过去,只是为了让大哥安你的心,毕竟有些话,大哥比我更有资格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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