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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当问王孙归不归

巨蟒见状,蛇尾横出,将两人卷了过来。

楮贤哭得更加凄厉了,大叫道:“姑姑!姑姑!弟弟,弟弟!”众人皆是骇然,脸色神色大变。

只见巨蟒将两人卷去,送至口前。蛇信子嘶嘶而去,往二人身上而去。两人动弹不得,只得任由巨蟒蛇信子扫过。

忽见巨蟒缓缓放下他二人,与他两人相面而立。

那巨蟒忽然低过头去,掉转头去,缓缓游走,消失在古木林中。

绝情然然紧紧抱住易松子,怔怔望着巨蟒远去,不知所措。两下生变,更令人无暇细思。巨蟒为何忽而穷追不舍,为何忽而又舍青芝而去。

“竹林七贤”飞至绝情然然身侧,楮贤奔至面前,一把抱住绝情然然,抽抽噎噎哭道:“姑姑,贤儿以为,此生再无缘姑姑和弟弟,贤儿以为,姑姑和弟弟也要同爹爹妈妈还有慧海爷爷一样,永远离贤儿而去。”

抽抽噎噎之间,便哭得更加伤心欲绝。

绝情然然搂过楮贤,道:“姑姑·····也不知·····”她这一句“也不知”,一是说适才不知自己是生是死,二是说不知那巨蟒为何舍人舍青芝而去。

迷迷茫茫之间,更觉世上之事,诸多不可预测,都在预料之外。

这一日,巨蟒再也没有出现,那倒地的一颗颗古树,虽然凌乱,却也为古林更添几分乐趣。

绝情然然、易松子、哑姆三人便又在林中住了数日之久,每日楮贤同易松子莺歌笑语,欢乐不断,甚觉便胜却人间无数。

楮贤跳到易松子面前,笑道:“弟弟,这是什么?”

易松子嘻嘻瞧去,只见楮贤手中握着一株草药,那草药叶片椭圆,纹理清楚。易松子道:“乌袍,味苦、凉,清热止血。”

楮贤嘻嘻笑道:“错啦,这是黄袍,味咸酸,祛湿解毒。你可记住了么?”易松子便点点头。

世无尘见了,哈哈笑道:“徒弟果然冰雪聪明,不出几日,已能熟知百味草药,现在又当起了小师父,再不过几日,便能出师啦。”

楮贤小嘴一撅道:“贤儿永远超不过师父,也不敢超过师父。”

世无尘听了也是哈哈一笑,心中甚为满意。

易松子又拿过一株草药递于楮贤道:“姊姊,当归?”楮贤点点头,又拿起一株草药,道:“这个便叫王不留行,花开紫色,一如·······一如······”说道此处,忽然低下头,眼圈又红了,一个是当归,一个是不留行,隐隐之间,便触动心中之事。

只听楮贤道:“从前,每每爹爹上山去打柴,妈妈便在门口长立,口中喃喃念道: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语罢,长叹一口气,又道:“弟弟,日后你同姑姑离去,还回来么?”

易松子睁大眼睛,怔怔望着楮贤,不明楮贤所言,尤其那几句“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更不知是何意思。

未等易松子回答,只见世无尘忽然大叫一声,跳到易松子面前,两指搭脉,道:“血行归经,体内毒药流走于血脉之中,未及脾脏,未及骨髓,还有救,有救。”

绝情然然道:“除了以毒降毒的法子,还有什么法子?”

世无尘嘿嘿笑道:“我世无尘盖世聪明,现在想到了一个祛毒的好法子。”

此言一出,“竹林七贤”等人都侧耳倾听,瞧他要讲出什么好法子。

只见世无尘来回踱步,显得极为不安,道:“这法子只是有一个难处,这难处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山游浪道:“有什么难处?”

世无尘面有难色,踌躇许久,忽而铿锵道:“他这毒行血脉,未及脾脏、骨髓,眼下只要寻得同他一样大小的童子之身,以血换血,或将易松子之血排出,那童子之血注入。便能有救。”

众人听得此言都是脸色一变,便是要以另外一人的性命来救他,一命换一命,如是而已。无论那童子是换血抑或注血,都必死无疑。

只听世无尘道:“只要这个难处解了,那便容易的很。”便把眼偷偷去瞧绝情然然,只见她飘然而立,目无神色,看不出心中所想。

“竹林七贤”见世无尘向绝情然然瞄去,也纷纷向她望去。

林风袭来,打在绝情然然脸旁之上,显得更加凄然曼妙。只听绝情然然缓缓开口说道:“慧海度化本初之时,曾说佛祖拈花而笑,踩地误伤蝼蚁命。时至今日,我才明白透彻。易儿能活过,自然是很好的,他若死了,我愿陪他而去。”

绝情然然说到最后这几句“他若死了,我愿陪他而去”之时,众人皆是听得心惊肉跳,惊魂不定。骇然之余,更是敬佩不已。

绝情然然又道:“易儿因吃了我的毒药而致这般,我自会想法子救他,若要去杀死他人孩子,却万万不能。”语罢,便携了易松子、哑姆,拂袖而去。

楮贤见状,在后大叫道:“姑姑,姑姑,你要去哪里?”

绝情然然忽然怔住,回过头来,柔声道:“贤儿,姑姑眼下便要走啦,你日后好之为之。”

楮贤听了,眼圈之中泪光盈盈,道:“他日相见,姑姑定不要忘了贤儿。”

熙日洒下,照得楮贤一张白皙面旁晶莹剔透。想起那日黄昏与楮贤初逢,她以棍驱赶蜻蜓,活泼可爱。不刻,却又父母双双丧命,皆因自己而起,心中便很是愧疚不安。而数日相处,楮贤更惹人可喜可怜。

只听绝情然然道:“贤儿,姑姑自是不忘,永远不忘。”

楮贤听了,破涕为笑,又走至易松子面前,道:“弟弟,贤儿也永远记得你,永远不忘。”便解下颈脖上所挂护身符,那符乃是极小一个小香囊,内置平安符。又挂在易松子颈上。

楮贤道:“这是妈妈绣与贤儿的平安符,眼下送与弟弟,愿护弟弟一世平安、安乐无忧。”

语罢,双手合十,又喃喃念道那日本初所念佛经:“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绝情然然、哑姆、易松子拜别楮贤众人,便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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