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季远泪眼蒙蒙,真的至于啊,妹子!
章季远颤着手指着她那长长的清单道:“你自己看看,逛个街,这上面全是吃的,咱们又不是要去串场子,吃了今天没明天,你这是干嘛啊?”
章清婠委屈:“那你说怎么办,衣裳首饰都不缺,唯一就这么点爱好了,你还要剥夺……”苏氏自己就有衣裳首饰铺子,基本上不用出门就能一站式搞定。再说就按照苏氏给她准备东西的速度,估计到时候等她及笈了可能还有没上身的呢。
章季远拿她没辙,只得妥协:“好好,咱先一样一样来,今天先带你去太白楼,下次再换一家,成么?”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章清婠痛快点头:“成交,不过你可不许反悔,下次还要带我出来的!”
这时章季远才发现,自己上了这小狐狸的当了。不过为时已晚。
女人逛街,总是很麻烦的,尤其是章清婠这种被压抑了太久的女人,那简直就是鱼儿掉进了大海,尽情享受了。看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想买,苏氏的,春晓的,夏竹的,林总林总,七七八八一条街逛下来,跟着的几人差不多都成了圣诞树。
“不行了,妹妹,咱们还是先去吃饭,休息休息吧!”看着前面依旧兴致勃勃的章清婠,章季远忍不住告饶。
“好吧!”逛了一上午,章清婠的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转过前面街角,再向右,然后步行个十几分钟就到地方了。
太白楼果然名不虚传,一共三层飞檐高楼,二楼檐下悬挂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太白楼三个烫金大字。
此时正是晌午,吃饭的人比较多,一楼大堂早已坐满了人。章清婠和章季远被小二一路引着上了三楼的独立包间。
二人刚刚坐下不久,正是等待上菜的时候,突然包间的门被敲响,接着门被打开,走进来两名男孩子,一个与章季远年纪相仿,另一个看身量十一二岁的样子,身后跟着三五个家丁。
为首的那个男孩一看见章季远就哈哈的大笑起来,对着身后的男那个男孩道:“哈哈,祁玉,怎么样,我没看错吧,果然是季远这小子!”此人长的唇红齿白,身穿锦缎华服,一看就是小正太一枚。
因为被说话之人挡住了视线,所以章清婠并没有看见他口中的祁玉长什么样子,只听的到一句:“魏兄好眼力!”声音一听就在变声期,有些粗哑,但却不难听。
章季远一看两位,立马高兴的迎上前给了为首的那个男孩一拳,然后又把人引进来一道就坐。还不忘给章清婠介绍道:“这位是刑部尚书家的三公子魏浩轩,这位是怀安侯家的,恩,公子,祁玉”然后指着自己身旁的章清婠道:“这是我妹妹”
虽然章季远没有说名字,但这两人都知道,面前的这位,一定就是国公府刚刚找回来不久的二房嫡女,章清婠。不过,这小姑娘有意思,如果不是章季远介绍,他们还以为是跟过来的一个小丫头呢。
魏浩轩朝章清婠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就大刺刺的在对面坐下。
祁玉朝章清婠笑道:“你好,我是祁玉,祁连山的祁,玉石的玉”。眉清目秀,笑容温煦,牙齿洁白,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章清婠看的有些晃眼。
算起来,祁家和章家也算颇有些渊源,这祁玉的大哥,叫祁兰,就是程月桐之前的订婚对象,不过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了。
魏浩轩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祁兄快坐,难得能宰章兄一顿,咱们待会儿可要多吃点”说着,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祁玉很安静,不是个多话的人,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不像是出来吃饭的,倒像是上课认真听讲的学生。
一会儿,小二陆陆续续的开始上菜,外面吃饭,自然没有家里那般多的规矩,显然章季远和那个什么魏浩轩更熟悉,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叫臭味相投。
俩人已经坐在一起忘乎所以的聊了起来。
章清婠理解的大意就是,魏浩轩抱怨,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今天在这逮到你,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再见你一面,上次答应的跟人家一起出去春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兑现。章季远的大意就是,我也想出来多陪陪你,奈何最近家里管的太严,而且还有一帮小妖精总是缠着我,实在是没法脱身,下回你约个时间,我一定拼死也要去。
以上这些全都是章清婠自己的理解,实际上俩人的对话是:
魏浩轩:“要不是在这里碰见,想见你一面可真难!”。
章季远:“唉!你也知道,我父母回来了,对我的学业管的更严了,哪里还有时间出来啊!”
魏浩轩:“那上次跟吴安他们约好的要一起出去赛马,你到底还能不能去啊?”。
章季远:“能,能,肯定能去,到时候你们定好日子了告诉我一声,无论如何我都去!”
……
几人正吃着饭,突然听见楼下一阵嘈杂,几个人好奇,起身顺着窗户往下看,就看见一一群人中间围了个女的,那女的低着头,瞧不真切长相,只看见穿的一身孝服,身旁立了个牌子,卖身葬父。那女子旁边站了几个身形高大的大汉,离得比较远,听不清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只隐约听得什么瞧上你了,回府之类的。
章清婠第一感觉就是,遇着狗血桥段了。
魏浩轩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拉着章季远就要往下冲,结果俩人被章清婠一巴掌就给钉在了原地。
这要是放俩人出去,明晃晃的就是肥肉,不对,明晃晃的肥鱼啊,锦缎华服的,一看就是有钱的主,重点是这俩人还有头无脑,肯定一骗一个准,
当机立断,章清婠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是够响了,手也被镇麻了:“章季远,你要是敢下去,看我不告诉父亲,哼哼!”语带威胁,表情狰狞。
章季远是不动了,不对,是整个房间里都安静了,尤其是魏浩轩和祁玉两人,差点惊掉下巴。
章清婠掩饰的咳嗽两下:“咳咳,那什么,不好意思,激动了,啊哈哈哈……”
章季远无奈摇头:“我们就是去看看热闹,你激动个什么啊?”
“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一看就是想要傍大款,咳咳,一看就是不安好心,想要卖身葬父,直接找伢婆好了,干嘛来集市啊,而且还是太白楼这种高消费场所的门前,显然是另有所图,通常情况下呢,一旦哪个冤大头出手把人带回家,必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鸡飞狗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咳咳,总之,听我的肯定对!”
“扑哧”章季远和魏浩轩乐出了声儿,“我的好妹子,你当我跟你哥是傻子啊?不过就是去看个热闹而已,”
章季远抬手给了魏浩轩一拳:“别在这儿乱攀亲戚,那是我妹子,你妹子在家呢!”
魏浩轩显然也是个逗比,就着章季远给的那一拳,直接瘫坐在椅子上,一副受到重创的表情。
祁玉就那样在一旁看着,好笑的时候就抿嘴笑一下,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既然他们心里都明白,那章清婠也不用跟个老妈子似的再多说什么了。
眼看着大伙都吃的差不多了,几人收拾收拾准备下楼。
刚刚走到一口的楼梯口,原来的嘈杂声更胜,好像有什么人打起来了。魏浩轩跟打了鸡血似的,带着两个小厮,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章季远还算良心,这个时候没忘记她这个妹妹,低头看了章清婠一眼,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着出去看看。
三人正站在楼梯口犹豫着要不要对魏浩轩弃之不理,就此别过的时候,忽然听见街对面的人群里传来一声鬼嚎:“啊!”凄厉至极!
章清婠三人同时抬头往那处望去,只见一个家丁模样的人从人群里飞了出来,真的是飞的,就那样呈抛物线形状从街的那头一路落到了太白楼的大门口。看衣服,正是先前跟随魏浩轩的那两个小厮之一。
章清婠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眼前一道儿黑影闪过章季远已经冲了出去,只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话:“祁玉,帮我看好我妹!”速度之快,章清婠伸出去的手连片布丝都没抓到。
气的章清婠忍不住爆粗口:“看你妹啊看!”。
祁玉不明所以,章清婠急的跺脚没时间解释了:“走吧,咱们也过去看看!”虽然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最起码关键时刻还能跑回去搬救兵不是。
等几人过去的时候,压根就不用挤了,因为战况惨烈,人群早已四散,看热闹的人怕伤到自己,早都躲到安全地带了。
她二哥章季远,魏浩轩还有两个十六七岁她不认识的男孩子,正和四五个彪形大汉对峙着,小厮们全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这时,人群里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男子开口道:“敢跟爷抢女人,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爷的名号,今天就让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有去无回!”男子说话的男子长的贼眉鼠眼,瘦小的身体上穿了件极其不合身的云纹锦锻长袍,猛一看上去有点像谁家的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