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不愿意得罪赵总看我笑话的时候，苏小沫站了起来，对我说道：“天宇过来坐这边，你的黑眼圈这么大，昨天是不是熬夜工作了？”
我借着苏小沫的话茬说道：“昨天在做一个项目的推广方案，一直到今天早上才躺下去睡觉。”
“有那么忙么？”赵有为冷冷的问道：“什么方案啊？都能把自己负责项目的开业仪式忘记，公司是不是给你的工作太多，压力太大了？要不适当的减减你肩上的负担吧，让别人来帮你做。”
赵总的话说完，就有人把目光投向赵悦茹了。
苏小沫很不识趣的用开玩笑的语气对赵有为说道：“赵总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天宇现在做的工作还没本法替换，‘旧城’是温雅总裁亲自安排天宇做的项目，天宇又没犯什么大错，找别人替换不合适。‘美食街’这个项目也是地产商点名要天宇策划的，人家说了，这个项目要不是天宇来做，就是对他们要求的蔑视，以后也不和我们玩了，赵总我看出来你是为天宇好，像要让他减轻负担，但是这实在没办法，天宇你也只能是谢谢赵总的好意了。”
苏小沫能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我真的是打心底感激她，眼睛尴尬的看着赵有为，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组人来到了三楼，这组人有六七个的样子，气场特别足，上楼之后直接向我们这桌走过来，带头的竟然是方泽凯。
赵有为看到方泽凯带着人过来了，率先起身，我们这一桌的其他人也跟着起身，看着方泽凯一行人靠近。
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古惑仔》里面，大B哥带着陈浩南、山鸡等人去东兴的人要搞事情。
方泽凯走向我们，主动伸出手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一边走一边说道：“赵总、赵总！好久不见，听说你也做了一个‘旧城’的店，我本来想早点过来道贺，参加个开业庆典什么的，结果我来迟到了，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
赵有为面不改色的和方泽凯握手，嘴上却嘲讽着说道：“方总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我赵某人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这是对我工作的支持啊。”
方泽凯也没松手，两手是紧紧的握着赵有为的手，脸上带着那种虚伪的笑容说道：“赵总我是过来支持你工作的，但是这里真的让我很失望，我以为‘旧城’能和我们的‘旧城时代’相媲美呢，结果到这一看，这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大排档嘛，不对……是高逼格的大排档，哈哈哈……”
跟在方泽凯身后的那些人全都笑起来，明显是来砸场子的，我感觉自己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怒色，赵悦茹倒是略显平静，苏小沫在我身边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别冲动。
赵有为面不改色的笑起来，用另外一只手握着方泽凯的手，四只手握在一起还要颤抖颤抖，赵有为笑呵呵的说道：“方总您过奖了，高逼格是肯定的，大排档也无所谓，咱们是做企业的，做开门做生意赚钱的，据我所知，目前‘旧城时代’已经有十五家店面了吧？可是生意好像并不怎么好，每一家店都处于倒贴的状态吧？纵使你再有钱，也不能赔钱做买卖对不对？况且这事好像温总也知晓，还给你下达了一个暂停扩大营业的指令吧？看样子年前刚开不到二十家店了……”
方泽凯此时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好看，赵有为并没有说完，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得和你炫耀一下，我们这个店铺的租金免一年，第二年租金才十几万，而我们下面的摊位费就够承担全年的租金，再加上流水的抽成，满足工作人员的开支还有剩余，做到盈利。提前和你打个招呼，你们有几家店面很符合我们‘旧城’的选址标准，到时候我经营的好，可能要借和总公司申请，借用你们的店面了，到时候方总可不要小气的不给啊。”
方泽凯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但是仍旧镇定，嘲讽赵有为说道：“你看到的只是这些蝇头小利，而我们‘旧城时代’的目标是做成上市公司，目标不同，你的思维已经限制了‘旧城’的未来，注定没办法和‘旧城时代’媲美了。赵总我今天就是来恭喜你的，送上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方泽凯身后的一个人送上一个红包，赵玉茹上前一步接了过来，赵有为看着方泽凯说道：“谢谢方总的好意。”
“客气啦。”方泽凯松开赵有为的手说道：“我还有事，就不在你的大排档多停留了……”说到这，方泽凯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来日方长，我们慢慢走着瞧。”
赵有为冷笑道：“希望你不要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高层之间的博弈，这是我工作以来第一次看到公司高层之间面对面的博弈，唇枪舌剑暗藏杀机，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真不是一般的简单。
方泽凯走后，赵悦茹把红包递给赵有为，赵有为并没有接，直接对赵悦茹说道：“给凌经理吧，负责项目这么多，挺辛苦的，多少都是个意思。”
赵悦茹就真的把红包给递给我了，我哪敢要啊，赶紧推辞说道：“赵总这红包我不能要……”
赵有为那副倔脾气又上来了，命令道：“让你拿着你就拿，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讲真，赵有为讲话的时候还是很有气势的，可能和当过兵有关，我接过那个红包，感觉里面很轻，赵有为和我们又坐了一会儿，有他在的地方，其他人只需要闭嘴听他讲话就好了，没什么机会插嘴的。下午两点半左右先离开了“旧城”公司另外几个部门负责人也相继离开，最后只剩下我和苏小沫还有赵悦茹、赵悦宝四个人。
我看得出来，当着赵悦茹和赵悦宝的面，苏小沫和我聊天都很保守的，聊天的内容也很少，苏小沫主动找借口要去我住的地方看一看，我顺着苏小沫的思路带着她离开“旧城”，两个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苏小沫问道：“你今天早上是真的睡过头了还是故意不来参加开业庆典的？你对赵总有看法？”
“有看法？”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对赵总有看法？我一个打工的，犯得着和他过去么？就算是有看法我也不能表现出来啊，今天是真的睡过头了，把这事给忘的一干二净，最近都是赵悦茹在负责‘旧城’的事，要是我亲力亲为，也不至于把开业庆典都忘记了。”
“今天你没来参加开业，有人说你是对赵总有看法，公司的流言蜚语挺多的，有人说赵总安排自己的侄女来参与‘旧城’的项目，要架空你的权利，导致你很不满，所以不来参加开业庆典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还有人说你和赵悦茹不和……反正类似于这样的小道消息挺多的，这种状况对你很不利。刚刚赵总说什么你也听到了，他明显是在为排挤你做铺垫。”
我转过头感激看着苏小沫说道：“你刚刚说的那番话，估计能把赵总给气炸了，你就不怕因为我得罪了赵总，她给你穿小鞋么？”
苏小沫的眼睛翻了翻问道：“我怕过谁？我说的都是事实，来公司这两年我给公司创造了多少利润赵有为心里清楚着呢，我敢在她面前狂妄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价值，就算她赵有为看我不顺眼，想要替换掉我，他也要好好的琢磨琢磨，这样做对他、对公司的利弊关系。”
我感叹道：“有能力真好啊，可以在领导面前耀武扬威。”
苏小沫真诚的看着我说道：“天宇你也有能力，现在你缺少的是一个合适的位置，作为公司的最底层身份是很尴尬的，如果你能领导一个团队，成为这个团队的核心，那么上司就会更加重视你，你的位置越重要，上司对你的态度约重视，在你获得重要岗位之前，你要做的是如何让领导重视你，而不是成为领导的眼中钉、肉冲刺。简单的说就是：要会办事、会看局势。”
“这些都是你的职场经验，能和我分享，说明你把我当成朋友了，那咱们公司目前的局势是什么呢？”
“上楼说吧。”
回到家，我给苏小沫倒热水，苏小沫参观了一圈我住的地方，最后来到阳台上，阳台上有个类似于“蛋”一样的吊椅，她对这个很感兴趣，窝在这个“蛋”里面看阳台之外的风景。
我把水杯递给苏小沫，办了个椅子坐在她对面问道：“继续刚刚的话题，目前公司的局势是什么样的？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苏小沫手捧着水杯，沉默了几秒钟说道：“目前的局势是赵总想要让自己的侄女顶替你，她希望自己的侄女在‘旧城’的这个项目上有所建树，他希望你能让位。”
我看着苏小沫说道：“从他安排赵悦茹来公司那天起，就已经埋藏下这个用意了对么？”
苏小沫没说话，但是却点了点头。
我苦笑，摸出烟盒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后狠狠的吸了一大口，起身趴在阳台的护栏上往外看，无比惆怅的自嘲说道：“当初我还认为赵总对我很好，给我拨款让我做‘旧城’这个项目，我竟然自以为是的认为赵总要重用我，把我当成心腹和方泽凯在餐饮项目上做对抗，现在看来……我想的真是太天真的，我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铺垫好的，我只不过是一个临时安置的棋子罢了，想想自己真是可笑。”
苏小沫从“蛋”里面出来，站在我身边同样趴在阳台的护栏上安慰我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今天不承受这样的委屈，明天就没办法走向辉煌。”
“你是在劝我主动放弃‘旧城’项目总监的职务么？交给赵悦茹来做？”
“是的。”苏小沫解释说道：“这样做对你有好处。”
“那你为什么刚刚在‘旧城’里面说那些话给赵有为听呢？你不是就是在暗示他，我这个职位是温雅姐给的么？给赵有为制造压力么？这么做……是不是有点矛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