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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台风(5)

我从海边回来,我跺着脚抖着肩,手里的伞滴滴答答,还下着雨,仿佛是外面跟回来的一片天。小蒙迎上来,接过伞,用一只塑料袋将它套好,再放去门前专门的衣帽架上。做这些时他是一贯的安静,熟练又细致,只是笑,不说话,像一个贴心的仆人,又像个难得的助手。我嘴上无话,心里的恼怒消了不少。刚才去海边,我是去正兴找方远。与我们合作的几个大酒店,合作的协议都是每年一签,因此一到年底,保证合同的续签,就成为天下最大也最令我头疼的事。

尽管如此,真正变故的酒店并不多,我的担心也就渐渐成了天上的云,飘着,浮着,知道在,还盯着,实际则隔着好远。

我去正兴时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情。我早说过,我与方远虽然说不上交情,但也并没有交恶。再说我相信金钱的力量,我们的合作是以让方远满意为前提的,是付出了巨大的利益的,这样的背景之下,应该更不会有变数。

我笑吟吟走进方远的办公室,坐下,再拿出已经打印好的合同。按照惯例,方远只需拿起笔来,往合同中属于他自己的空格上写几个字;按照惯例,我就是连章也不用他盖,也不用他叫来手下的人跑前跑后,我认得门也认得人,我会自己去找人去盖章——甚至连公章上的字体,我也再熟悉不过,就像我的对面,方远的这张脸。

我笑着,对着这张脸,是极好的笑,专门准备过的。为着我要发财,为着我的生意,为着如现在这般既关键又要命的时刻。曾经有一个朋友对我说,世界上的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造的——这话不新鲜,我早听过。接着他说,包括笑。

我的眼睛一亮。

接着他便从远处往回说。他说有一个英国女王,叫什么什么我听了,立马我就忘了。他说她的笑,能让最残忍的对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说另一个什么什么卖保险的,后来成了保险巨子。他只有一米四〇,可他想出人头地。有人就给他出高招,让他每天在屋里练笑,目标清晰明确——让人一见了他的笑,魂魄立马丢失,再也找不回来;其他的例子就不说了,那些影星歌星什么的,每天的功课之一,就是在家里对着镜子笑,半小时是底线。

我听了,深以为是,又觉得不难操作。再说当时的我,为了发财,我真是连命都不想要了,每天笑一笑,算什么?

我不知道我这练过的笑到底有没有功效,但我一直用着,直到今天,直到我把合同的纸页推给方远。

他没有笑。我早说过,他不是爱笑的人。就像许多功成名就的人,他们都不爱笑,都那样。他的白眼镜,挂在白脸上,我不知道这样生出的效果好不好,我只知道有些生,有些冷,好比拉肚子的人,偏偏遇上了凉西瓜。

他没有看合同。一丝余光也没有往上落。我的心有了反应,不再像刚来时那样静静地躺在皮肉里,睡着了一般。

随后我的笑容也收起来。

我听见他在说:林总,是这样,我们酒店最近开会专门做了研究,要对专柜的租金进行调整。

调整?怎么调?

在原来的基础上,至少要往上增加一倍。

我当时就以为我的耳朵出问题了。我沉下脸,扭过头,看着别处。

待转回头来,我说:方总,我想知道,你们凭什么要把租金涨一倍?你们的依据是什么?我的语气平静极了,平静得直冒冷气。短短的几秒钟,阳光没了,太阳已躲进乌云里。

他没有急着回答我,而是慢条斯理,让他的右脚去找左脚,把二郎腿跷好了,再摇晃,再摇头,跟着声音才出来:

是这样,林总。你不得不承认,我们的酒店在这整片海滩上,你去看看,哪家能与我们相比?硬件软件,还有入住率?照目前的情况推算,明年后年,生意会更好。

我还来不及插嘴,他又说: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就是涨到现在的价格,想做的人也多了去,挤都挤不过来——说着他看定我,镜片后面的光射出来,仿佛纯黑的夜里手电的光,寒冷又尖锐,生生地射向暗处的我。

我避开他,咬紧牙。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提醒我,要签就签,不签拉倒。

只听他又道:以我们现在的观点看来,当初定租金时,就定得太低了,我们这样的酒店,怎么能与普通酒店一个样……

你们的租金定得还低?我终于以叫唤的方式发出声来。

跟着我就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有意刺激我。不提租金还好,提到租金,当初的租金,还低了?怎么低?怎么算?那些明里暗里的,那些揩油白拿的,都算吗?应该说,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心知肚明,他应当比我更清楚。从一开始,从我们合作之初,这个正兴,我就根本谈不上利润,顶多只是微利或持平,我要做,我就是装瓜装傻忍气吞声也要做……目的仅为了保持规模,占据份额。

如今看来,我就是忍气吞声也无济于事了。

我的心里一阵酸楚,眼里居然也有了反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是多少商人蘸着血泪发出的感叹,在我更不例外。我在别人的酒店里开设专柜,如在别人的肚子里寄生,在别人的屋檐下讨生活。我的头从做生意那天起就注定了只能低着,就永远没有昂起来的可能。

但我此刻昂起了头。我低头是因为我要赚钱我要谋利。当我无钱可赚甚至还要血本无归时,我的血流就会加快,我的青筋就会暴涨,我的头在我的气血冲撞之下,就会不但高昂而且僵硬。

我换了冷硬的语气,说:方总,我承认,你们酒店的生意确实比较稳定,但它也有一个局限,就是它的容量。就目前的经营看,酒店的容量已经饱和,也就谈不上还有更大的潜力可挖。再说了,至于租金的高低问题,方总你真的以为像这种规模的酒店,像我们这样的一个小专柜,还真有更大的油水可捞?

我在谈判,更在暗示了。我看见方远的脸依然白净,眼珠却暴出来,在白脸和白镜片间慢慢变红,再变得滚烫,眼看就要喷出火来。

我移开脸,等着他说话。我差不多已做好最坏的准备,又或者,我差不多已在主动开始把事情往坏里搞。原因很简单,第一,他开的租金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第二,他这个人,我已恨透了,根本不打算再打交道。

我的感觉通过暗道很快传给了他。我看见他的眼里火气暗下去,苍白的脸红起来,血一般漫延。他站起身,想尽快结束这场交恶,也怕我再说出难听的话。他说就这样吧,这是董事会决定的,不是我的意思,我也只是负责执行。

十二

见到小蒙时,我原本打算说说这事,想想还是算了。我深知我的脾性,我还在气头上,我一开口,那些关在我肚子里的怒火就会爆炸,就会像炸弹一样先把我自己炸得跳起来,再把四周炸得不得安宁。而小蒙,他在正兴干了那么久,我还拿不准他听了这个消息后会是如何反应,还是另找时间以工作的方式通报出来。

我进办公室,小蒙跟在我身后。我还没有坐下,他已为我拿杯续水再递过来。我看着他,心里有些纳闷,不明白他为什么没在酒店待着,是换休?换休的话他跑来公司干什么?但我没问。凭我对他的了解,我似乎觉出他好像有话要说,而且凭直觉,要说的事情还不小。

他坐下了。坐在我对面,那张专门谈事的椅子上。

他说:老板,有个事情,我真是不好意思开口。

我皱起了眉头。心想真是世事变幻环境弄人。这个曾经将身份证和户口簿一股脑儿交给我的憨小子,如今人没开口,也先学会了装腔作势。

我说:有啥说啥,照直说来,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他还在犹豫。嗯嗯着半天话没出来,脸倒先红了。这张清瘦的脸,曾经一度薄如寒夜,如今被屋顶捂着,吹过了几年都市的风,也变得像城里男人一般白而滋润。

他终于有句子出来了。他说:老板,我知道,这几年来,你对我们最好,我和我老婆,我们都说,你是我们的恩人,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我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些。我端坐着,垂着眼,心里暗暗有些发紧。

他说出这些话来,很明显,已在肚子里嘀咕过多少次了;很明显,是要说出另一些话来,重要的,难说出口的,又带有总结性的……我推断着,心里突然有了预感。很惊讶,也平静。应该说,偶尔的瞬间,日子的某些缝隙里,我也想到过这事,想到过有一天他会离开。没有理由,只有惯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兵,商场沉浮稍久,有些老话你就会明白,那是铁的真理。

我没有打断他,任由他把话说完。然后我看着他,平静地问:你,究竟要说什么?

老板,我想——我已经想了很久,我来公司已经快四年了,我跟着你学了很多东西,真的,你教了我很多……现在,我想,我想……自己出去闯闯。

你要辞职?

他不回答,看着我。半晌,我又问:想好了,要去哪里?

他显然松了口气。但说到去哪里时,他似乎有些迷茫,没法正面回答我,只说有好几个地方都在考虑,还没有最后定。比如说,去他老乡那里,做海鲜,从海上接货回来,卖到广州香港什么的。

我不再接他的话,只问:你真的想好了,就没有再想想的可能?

老板,如果你同意,如果你觉得可以……他说。

我同意?我觉得可以?如果我不同意呢,你就不走?我差点笑出声来,又觉得越发好气。我板着脸,扭过头去。

我的眼里,是办公室的一角。那是我每天都要看无数遍的地方,那一块地面我每天都要踩来踩去,而此刻我竟意外地发现它十分陌生。

那里有一只柜子,柜门被什么东西梗住了,露出一条缝隙,看进去幽幽暗暗的世界,深不见底。

我转过头来,换了明快的语气:小黄呢,她也跟你一起走?

问完我就知道多余了。他们是夫妻,他走了,小黄还能留下?再说了,他们这样突然地提出离开,会不会与静秋有关?

见他点头,我说也好。再说你们要走,现在正好,也正是时候。刚才我才从正兴回来,他这个点,我们不做了,他们要涨租金,还要提高一倍,那个方远真不是个东西。

一提到方远,我又气不打一处来。但我打住了自己,沉默着。

奇怪的是,听我说到正兴,小蒙并没有露出惊讶,也没有多问。只是那时候我满脑子装着他的事,来不及多想就过去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你们。就现在?我问。

他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异常诚恳的表情:老板,我听你的,你让我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我真笑了。有这么辞职的人吗?事到如今,我仍然觉得他憨得厉害,憨得让我无话可说,无法生出丝毫的怨尤来。我说那好吧,要办就马上办,早走迟走反正要走。这样,我给静秋打个招呼,你们去跟她办手续。

他点着头。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你跟我老实说,你们要走,跟静秋有没有关系?

没,没有……真的老板……

我手一挥说,算了,没有就算了。行了,就这样吧。

他仍然不起身,还在说着那些废话,那些陈词滥调。他说以后他和小黄虽然不在公司了,但一切都不会变,我还是他们的老板,永远都是……我不耐烦了,心想这世道,变不变哪由得你,变与不变都无所谓。我站起身,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撵了出去。外面的雨还下着,又起了风,哐当当摇着门窗,仿佛在敲着往日的钟。望着他变淡的背影,我突然百感交集。是啊,谁都知道筵席要散,可真到散时,虽不意外,也还是悲凉。

十三

是静秋告诉我小蒙的去向的。

那是小蒙离开半个月之后。那天下午,我和静秋面对着面埋头加工着几串珠链。偶尔,只要有兴致,我会选出一些珍珠来,亲手设计一些款式。每当这时候,静秋就陪着我,为我准备材料,再按照款式复制出更多的成品。

我们的面前各放着一只托盘,那是加工和摆设珍珠的专门用具。大红漆底,乳白色的绸缎镶面,形如小报大小。一条条珍珠放上去,珠的含蓄温湿的光与绸缎华丽冷艳的光相互交汇,在大红底色的反衬下,形成一派光的奇观,光的极致仿佛天上的银河掉下来,落到了眼前。

静秋埋头穿珠,几乎看不见她的脸。只听她的声音从一头黑发中冒出来:林姐,你知道小蒙吗?

知道什么?我问。

她抬起头,看着我,一笑。

她没有答。我也不问。静秋从不叫我老板或者林总,除却在会上,或者一些正式公开场合,她一概叫我林姐。这倒使我们的关系添了内容,既亲切又含混,少了上下级间的距离,少了助手与老板间的谨慎,规矩似乎不足,却是自然流畅,温暖宜人。

我俩都喜欢这种感觉。

你知道他现在干什么吗?她埋下头,说。

谁?小蒙?干什么?

她停下活,看着我,奇怪的眼神。

我也停下了活。有点异样的感觉。原以为她要向我说说他,说说他和她的事。就像许多的女人心里挂着的那个男人,男人离开了,眼里见不着,就把他挂在嘴上——然而,她不像。

你肯定猜不到!她说,又放慢语速,做出口形来,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正兴!

什么?小蒙去做正兴了?

“正兴”两个字刚出口,我的头轰一声响,像挨了炸弹。等回过神来,低下去,好久不再抬起。

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静,如心里的事,看不见地纠结着。珠的光与绸缎的光悄悄交融,轻轻流淌,竟淌出了一片令人揪心的沉静来。

小蒙去做正兴了,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当即就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走进了一个局,早预谋好的,所有人都在暗处,看着我,我却一脚踏进去,毫不犹豫……

小蒙、方远,难道他们……

我低下头,低下去,几乎触到了托盘,几乎抵住了桌子。再闭上眼,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不用想。像熄了灯,关了闸,世界暂停在黑暗里,没有进,也没有退……是怎么回事?是谁?小蒙,还有那个姓方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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