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露出一点鱼肚白,果立诚就起来了。事实上,他一夜没睡好,那床他睡的不习惯;一晚这蚊子围着他一直嗡嗡嗡的叫,起来涂了好几次驱蚊液,都不管用,山里的蚊子异常彪悍。
和他差不多时候起来的是高大娘,她要给大家做早饭。看到果立诚起这么早,很吃惊:“小伙子,怎么起这么早?”
果立诚说:“蚊子一直叫,叮了好几个包,睡不着了。”
大娘护短,连他们家的蚊子她也护着,“你们城里人的血啊就是香!”
果立诚觉得要想从高大娘哪里讨一点同情简直比登天还难,拿了牙刷出去刷牙去了。
小欧,文教授和卢云也陆续起来了,她们三人一字排开,就在院子里刷了牙。
进来的时候,果立诚发现小欧的眼睛红红的,她昨天晚上一定哭过了。她为什么哭,他却有些想不明白。
吃了早饭,果立诚决定和两个战士一起去镇上买菜。既然决定在这长住,就不能白住,要把自己价值体现出来,要不然真像吃干饭的小白脸。他当然可以跟他们一起下墓,但那必须要得到老周的批准。可他不愿意去求老周。
早上,他坐着牛车去了一趟镇上。
小镇不大,现在还是青石板路,两边店铺还是可以拆卸的木板门。果立诚走了整天街,才在一家写着大民商场的店里,看到了几台煤气灶。
所谓大民商场,也不过两间民房,门前支着一个铁架子,铺着木板,上面放着一堆衣服。屋子里两节柜台,柜台里七零八落的放着各种日常用品,不知道是玻璃上的灰还是商品上的灰,反正看上去脏兮兮的。最最里面的一个角落,放着三台煤气灶。
老板看果立诚直奔煤气灶,立刻喜笑颜开。看情形,这三台东西一件在这放了好几年了,老板急于推销出去。
老板把东西夸得天花乱坠,果立诚自然知道东西没老板说的那么好,但他别无选择。他付了钱,先把东西寄存在大民商场,在老板指引下去了菜市场。
菜市场也就一条街。菜贩在道路两旁一字排开,摊位不要钱,先到先得,不光卖菜,也有卖刀卖衣服的。真没什么可买,青菜、茄子、扁豆吗,荤腥就猪肉和鱼。也有一个卖鸡的,笼子里就装着一只鸡,边上放了一篮子鸡蛋。
果立诚过去,说要买她的鸡。老太太摇头,说鸡不卖,她卖的是鸡蛋。
果立诚算了算时间,还来得及去市里一趟,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那里还有一家超市,应该能买到点东西。于是搭了公交车,去了市里。
回到高老爹家,正好来得及做晚饭。
高大娘看果立诚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许多菜她甚至见都没见过,还有煤气灶电磁炉,她都不会用。她感到很为难:“这么多菜,来不及做的。”
果立诚说:“咱们今天吃火锅,把菜洗干净就好了。”
小欧他们回来,火锅的香气已经飘满了整个屋子,大家一走到门口就叫了起来:“什么东西,这么香。”
走进一看,是火锅。
文教授说:“这么热的天吃火锅,不要热死。”
这里没空调,好在山里空气清凉,比城里要凉快很多。就算这样,这时候吃火锅还是太热的。但大家实在苦了太久,管不了许多。就连文教授,嘴上说着天太热,吃不了,但也只是嘴上说而已。
大家对果立诚表示感谢,这么多天头一次吃痛快了。
小欧淡淡的笑:“他是到那都亏待不了自己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果立诚一时也分不清这是在表扬他,还是在挖苦他。他愿意把这话当成是一种亲昵,像妻子当着丈夫的面在人前抱怨,他就是这样的咯,什么都不会。看似挑刺,实则是爱护。
果立诚是个乐观的人,凡事他都愿意往好的方面想。
大热天,吃着火锅,还是辣的,所有人都吃的大汗淋漓。
周所长吃到后来,基本是吃一口灌一口水,吃一口灌一口水。果立诚还特别殷勤,看他杯子立的水喝完了,就往里倒。不失还要拿话刺人家一下:“不好意思啊周所长,我早知你不能吃辣,我该带点清汤底料来。我们赵老师喜欢吃辣。”
周所长一边喝水一边摇着手:“你不要这样说,你替我们改善了伙食,我们应该感谢你啊。”
果立诚嘿嘿的笑:“要不您吃的时候往水里过一过,年纪大了,吃太多辣对身体不好。”
周所长知道果立诚意有所指,拿毛巾擦了擦汗,“我吃的差不多了,你们慢慢吃,我出去走走。”
小欧瞪了果立诚一眼,果立诚只当没看见,坐下来继续吃他的火锅。
樱桃端着碗,坐在果立诚旁边,她从来没吃过这种火锅。对一放进锅里就能吃的羊肉充满了好气:“果立诚哥哥,这是什么?”
果立诚说:“羊肉啊。”
“羊肉怎么会这么薄,奶奶切不了这么薄的肉。”
果立诚说:“这不是用刀切的,是用机器搅的。”
果立诚给樱桃夹了一筷子的肉:“多吃点。”
其实不用他说,樱桃也吃的多。在吃上,樱桃是毫不客气的。她奶奶说了,这些天他们吃饭的钱,都不是自己家的钱,不吃白不吃。这些人没来的时候,她跟着爷爷奶奶,每天都是咸菜萝卜,不见荤腥。她对小欧他们的到来充满感激,整天围着他们转。果立诚的到来,更是给她大开了另一个世界。一天而已,她认识了许多以前不认识的东西,尝到了从没尝到过的味道。
小欧放下了碗筷,对大家说:“你们慢用,我饱了。”
果立诚看她的样子,又要往外走,突然捂着肚子大叫起来:“哎呀,哎呀······”越叫越惨痛,大颗汗珠玩外冒。
卢云率先表示关心:“怎么了?”
果立诚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冲出了门,在院子里一阵呕吐。
殷桃追到门外,着急的喊:“果立诚哥哥你怎么了?”
果立诚没说话,佝偻着身子,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屋里走。走到小欧身边,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