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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所谓身世

罗不为一直坚信他是妖帝的传人,以前也是,以后也是。他激战石开泰这一次,是他真正展现妖帝传人的时候。

因为他不曾动用过这个力量,他的白虎法相也没有人见过。可是他为了方行,第一次把妖帝传承的力量动用了出来,也是第一次把白虎法相展现了出来。

他还很小的时候,就经常看见过一道虚影,是一个身材高大,鹤发童颜的强壮男子。那人说他名为擎荒,是妖族的妖帝。

罗不为也一直坚信着,他进境如此神速,甚至年轻轻轻就远超很多同龄人,不是因为他跟着大当家修行得来的。是因为妖帝的传承,他体质的变化和白虎法相都是这个传承的象征。

他引以为傲的东西,都体无完肤的展现给方行了,是因为他真真切切的把方行当做自己最亲的人了。

此时此刻,罗不为站在那儿,妖帝的虚影再次出现了,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那道虚影太过虚幻,也只能大概看出来妖帝的身形高度,那脸模糊的不像样子,根本看不清。妖帝沉吟了一会,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无比的威严:“你…似乎破例了。”

罗不为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附身抱拳,显得极为谦卑:“弟子,知错了。”

妖帝沉默了大概几秒钟,出了一口很长的气:“你现在还太弱小,你的能力有限,你的法相和天赋能力暂时还不能完全发挥出来。使用一次,都会遭到极大的反噬。况且若是被一些人看到,只怕觊觎你的不在少数。

罗不为把背压的更低了,脸朝下:“弟子谨遵大荒教诲!”

大荒,罗不为称之为大荒。妖族数百万里土地,连绵不绝的妖域之上,众妖群,皆尊称妖帝为大荒。

妖帝嗯了一声,那虚影闪烁几下,便消失不见,可声音还留在罗不为的脑海里:“下不为例…不然你的体质会遭到更多的反噬。”

罗不为抱拳:“恭送大荒。”

罗不为眼珠子转了几圈,那眼睛就睁开了。他像是睡了很久一样,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罗不为现在全身都透着舒坦。

他翻身坐起来,扫视了一下眼前的景象。房屋已经很旧了,桌子椅子凳子都已经老化,唯独这床上的床单干干净净,像是经常换洗一样。

他下床,出了这个房门,就看见了方行,一个怔怔出神的方行。

方行站着一个木桌前面,把抽屉是半开着的,里面零零散散的放在一些东西。他手里拿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信封,也不知道怎么的,方行看着那信封,面色已经生出了动容。

方行目光闪烁的盯着那封信看着,他的嘴唇微微的颤动,眼里透着的是难以置信。

罗不为想是那信封定然是方行的父母给留下的,便也不好去打扰方行,然后又退了出去,回到之前的房间里面去了。

方行原本有着一目十行的本事,可是他看这封信的时候,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嘴里念叨着,生怕少看了一个字。

“行儿啊,本来身为一个父亲,有些事情我不该对你和盘托出。但是你也成长了,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我心里对你有愧,所以我写下了这封信。我封存在家里,若是你看见了,我便也认了。”

“其实在你之前,你应该有个哥哥的,可是他却因为那些山贼,便死在了你母亲的腹中。原本我们夫妻俩悲痛交加,每日浑浑噩噩的,后来你来了,我们觉得你是上天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那年寒冬,风雪交加,你还很小,你乖乖的缩在你的襁褓里,躺在雪地里。你是那么的乖巧,你不哭不闹,没有一点声响,幸好我们夫妻出门砍柴,碰见了你。我们将你抱回的时候,发现你的怀里有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你的名字还有一支笔。我也姓方,在那一刻我真真切切的觉得你就是我们的孩子,是上天还给我们的。”

“至于那根笔和方家先祖的传说,其实都是那张纸条上写下的。我能亲口讲述给你听,就是希望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世,还有我们夫妻俩的一点点私心。那纸上写了不少,我记得不真切了。大概是说,不希望你再卷入那些恩怨之中,也不希望你再修行,能好好读书,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我们真的很喜欢你,从一开始就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可是我们没用,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可是你在的这十九年,是我和你母亲最开心的十九年,哪怕是生活清苦,我们也是高兴的。可是我的身体不争气,我倒在了床上,这个家的重任却全压在你身上了…”

“啪嗒!”有一滴眼泪落下。

这信封后面还有一大半,可是方行没在看下去了。那纸张被侵湿了,方行的视线也有些模糊了,可是更重要的是,方行的心乱了。心是慌的,什么也看不进去了。

其实方行看到第三段的时候,已经看得出神了。他目光闪烁着盯着那第三段反反复复的看,他一直是在质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或者说…是自己理解错了。

他看了整整十遍,这十遍里的同一段文字在真真切切的告诉着他,和自己生活了十九年的父母,是自己的养父母,而自己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

方行双目无神,无力跌坐在了旁边的一把木椅上,他脸色难看,那样子,就像是突然之间丢了魂一样,毫无生机。

父母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那我们亲生父母是谁?为何无缘无故的抛弃我?

那我又是谁?方行?

方行脑子里闪过了一连串的问题,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的人生就很可笑,他这十几年的梦想就是考上秀才,光耀门楣。可是这个理想,并不是父母给的,而是那些把他抛弃了的亲生父母给他强行安装上的理想。

“可笑,可笑。”方行自己念叨了两句,有一滴泪花已经从方行的眼角挤了出去,流成了一行,滑到了方行的额骨。

其实林先生也看见了那信上的内容,可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心里念叨着,我就说方先生那般人物,就算是后辈凋零,也不至于如此凄惨。当年事他其实知道的不清楚,那年圣皇登基的时候,皇城动荡,方知己举族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这其中的原因,就连一些皇城的大人物都难以深究。

罗不为再次走过来,看了一眼坐在那儿发呆,眼角带泪的方行,他微微皱眉,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大步走向方行,拍了拍方行的肩膀:“方行?”

可是方行没有反应,他脑海那些繁杂的问题还在不断显现,困扰着他。

罗不为又晃了晃了方行的肩膀,那声音提高了几分:“方行?你怎么了?”

方行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罗不为一眼,有些尴尬的把自己眼角的泪花给擦掉,干笑了一声:“没什么事,就是看了一封家书,有些尴尬。”

罗不为瞅了方行一眼,嘻嘻一笑:“原来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汉子啊,哈哈。”

可是这是方行这时候思绪万千,哪里有时间去听这个不正经的小胖子打趣,他回了一声笑,却也不说话。

罗不为见方行不说话,觉得有些没趣,哼哼一声,转身准备出门去了。

可是罗不为才刚转身迈出第一步,方行突然扑通一声站起来,把他身后的椅子都给震倒了,把罗不为也吓了一跳。

“我决定了,我不仅要考科举,我还要考武试,我要名震这江湖,我要让每一个人都知道我。让那些抛弃我的后悔,我要让一些人明白,没有家族的庇护,我一样活得很好。”方行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可是这一句声音很大。

罗不为皱着脸,表情怪异,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方行。

方行脸上的阴霾一扫而散,恢复了往日的英气,他冲着罗不为点头,带着笑意:“怎么样,跟着我一起打这不公的天下?”

他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心里的一些结已经打开了,一些事情他也想明白了。其实方行经历了这不是事情以后,心境已经变得开阔了许多。若是还是像以前的性子的话,可能方行的思想还在卡在死胡同里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出来。

罗不为竖起了大拇指,挑眉说道:“好主意。”

然后他转身就走,出门的时候低头叹息了一声:“唉,又疯了一个。”

两人在方行的屋子里收拾了一阵,方行把家里的一些需要的东西都带上了。他们俩一同去了方行父母的坟前叩拜上香,喝了酒,说了些疯言疯语,就算是拜了把子,说什么两个人就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

这村子在半山腰,有唯一一条下山的路,上了山便是县城了。顺着县城的官道外出,就能到附近的一个大城了。

罗不为说先回侠义堂里收拾交代一些事情了,他说还有一些宝贝,可以一起带上。

两人在路上一边走,一边笑,不停的笑,笑的就像两个傻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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