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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琉璃湖马失前蹄

容家夫人的二十封帖子分别送到各府,消息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往各个角落,不同时间、不同人物相继得知容家大少爷择妻比试就要开始了。

飞鹤楼内鱼龙混杂,有不少人提前得知这个消息,一时之间讨论的热火朝天。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清流,他听的糊涂,秉持着君子之学必好问的原则,他施施然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自古只有女子招亲。容家少爷即是男子,选择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便是。这般大费周择,倒是叫人看不清摸不透了。”

粗莽汉子两腿张开,大刀一放,桌子被震的晃动,“奶奶的,大爷最讨厌他们那一套,扭扭捏捏,像娘们一样较真。”

倒是有几分到道理,男女之情,主动权从来都是掌握在男子手中,若是看对了眼,娶回家便是。

做书生装扮带着帽子的男子双袖自然下垂站了起来,修养良好的行了个拱手礼,“想必这位公子刚来不久,还不清楚我们这里的一些习俗。稍等片刻,容我一一道来。”

这位书生在众家之中名气颇高,大家都敬他三分,一时之间熙熙攘攘的大堂安静了下来,便是将习俗烂熟于心的人也融入了这种气氛。

书生抬起了右手,向上提了一下,露出了五根枝头,随即,他竖起了食指,“其一,女子招亲要蒙上眼睛。”

片刻,他又竖起了中指,“其二,若男子爱慕者众多,可以胜负论英雄。”

书生所说习俗并不全面,是简化过后的成果。他离开过后,就有人做了补充,“女子招亲并不是所有男子都要去,而是愿者往之,避免强买强卖。”

“男子并未参加女子招亲,但爱慕他的人太多,彼此之间都没有过多的交流,这种情况之下,可以选择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不过,习俗也不是不是死的,两情相悦,自当别论。”

喝着闲茶的公子有一问,“容尚不是参加了阮家小姐的招亲吗?”

话一落,不少扼腕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容家是大户,容家大少爷又是未来的当家人,他的婚事由不得他做主。”

那要是阮家小姐落选,两个有情人便是生生被拆散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时之间大家浮想联翩,脑补了各种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同一时间,容家小斯表明身份之后,把帖子递到左护卫手上,左护卫对又边的兄弟打了个招呼,向里面走去,他翻开帖子,上面大大的舞字,时间是“辰时尾,巳时初。”

电光火石之间,他换了一张帖子。守门的护卫轻易不得进入内院,但他手中交换过的帖子不能交到容家老爷手里,片刻之间,他已心乱如麻。一个丫鬟喜笑颜开的从旁经过,侍卫把帖子交托到她手里,压在他心里的大石顿时碎了。

“这是容家给小姐的帖子,请尽快交给小姐。”

护卫虎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红杏拿着帖子,一溜烟的跑回锦绣阁,气喘吁吁道:“小姐,有容家的消息。”

“你就不能安分点,跑那么快做什么?”海棠拍着她的背,漂亮的眼睛含着无奈。

阿梨直起了身子,葱白的手指翻开鎏金的帖子,跳舞她到无谓,她认真的看了一眼时间,是“巳时中。”

这比赛的日期阿梨早已得知,是八月十五那天。若无差错,那时间就是十点钟。

……

比赛当天,阮尘披头散发的来找阿梨,可把她吓了一跳,“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他的嘴动了两下,似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阿梨目光清明,大眼睛一闪一闪,等着他说话。

阮尘心生不忍,侧过了眼睛,他苦涩道:“阮阮,大哥不小心伤害了一个女子,希望你去劝劝她。”

阿梨有些迟疑,红杏有些怕阮尘,她凑到阿梨耳旁小声说:“小姐,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们应该先去看看情况,少爷的事晚点再处理也可以。”

这倒是给阿梨提了个醒,比赛大意不得,“哥哥,那女子的事妹妹已放在心上,比赛结束之后立刻就去处理。”

阮尘背影萧瑟而落寞,“阮阮,如果不急,我怎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这般狼狈来找你,她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了,你说她一个弱女子,人生地不熟的,出去之后,她该如何生存!”

“这……”阿梨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割据她的神经,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阮尘看她已经动摇,哀婉的说:“阮阮,当哥哥求你了。”

这算是压到了阿梨心中的最后一点迟疑,这几日她受到了他的诸多照顾,如果不去,倒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哥哥,稍等一下,等阮阮戴好簪子,就跟你一起去。”

阿梨坐在梳妆镜前,模糊的镜面照出她小巧精致的鹅蛋脸,一向素面朝天的脸上今日略施粉黛。

因为要跳舞,所以海棠戴的极为牢固。片刻,海棠把她扶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蹙眉看着阮梨。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所以阿梨对海棠摇头,走到阮尘身旁,“哥哥,我们走吧!”

海棠稳重,阿梨带上了她,留下了红杏,根据阮尘的指引,马车离比赛的琉璃湖越来越远,阿梨掀开帘子的一角,叫了一声哥哥。

阮尘听力极佳,骑着马与马车平行,他低声说:“阮阮,怎么了?”

阿梨觉得不对,看他这副神情又不像作假,她勾起僵硬的唇角,“哥哥,还需要多少时间才到那姑娘的家?”

阮尘抬头看了一下,说:“马上就到了,阮阮莫急。”

果不其然,很快就到了,阿梨站在泥土地上,看着四周破落的茅草屋,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阮阮,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情况!”阮尘说。

阿梨站在原地乖巧的等着他,没有半句抱怨。

阮尘很快就出来了,他神情低迷,仿佛一道天雷劈在他身上,叫他苦不堪言,“阮阮,她走了,哥哥这一辈子,都会觉得良心不安。”

他想,他骗了阮阮,但他不会后悔。

阿梨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姐,我们该走了。”海棠平缓的音调填了急切。

阮尘也仿佛反应过来一样,确是替她着急,“海棠说的不错,阮阮,快上马车,我们马上赶往琉璃湖。”

琉璃湖外人山人海,琉璃湖中一艘画舫遗世独立,轻纱缥缈,身着花衣的十九位女子翩翩起舞,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又有青山绿水环绕,美轮美奂。

所有人都沉浸其中,只有阿梨呆滞在当场,这到底是何意,她万万没有想到,比赛已经开始了。

她的时间是错误的!

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手脚冰冷,全身飕飕的冒着凉气。

此番境地,她又该如何解决?

阮尘和海棠都遗憾的看着她,仿佛她的失败已成定局。不,她不相信。

舞蹈结束之后,聚集的人群散了,画舫驶向岸边,十几名女子姿态万千的走向画舫。阿梨带着沉重的心情上了画舫。

容家夫人坐在那里品茶,仿佛知道她会到来,她抚着茶杯,毫不留情的说:“你走吧!你不将比赛放进眼里,自然就是不将我儿放在眼里,我们容家要不起你这种媳妇。”

这事不管过程如何,结局始终是她阮梨错过了比赛,“夫人,阿梨心知现在说什么都是借口,但是恳请夫人给阿梨一个机会,一次改过的机会,阿梨一定不会叫夫人失望。”

容家夫人很失望,也很任性,“我为何要给你机会?”

阿梨凝神静思,确是越着急,脑袋越迷茫。

这时,一个丫鬟俯身在容家夫人耳旁轻语,话毕,容家夫人看了她一眼,竟是答应了。答应给她一个机会。

只是,明日辰时尾,巳时初,她需要跳舞,使容家夫人选择的一百人将手中的花枝投给她,只要有一人不投,她就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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