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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鸡不准变凤凰

夏梦隐隐觉得自己与于婷婷之间忽然产生了一道鸿沟,可是她还没察觉到这鸿沟正渐渐包围着她,令她变成了一座孤岛。

4.1 一颗嫉妒的心

灿烂的朝阳正好衬托新生才艺秀后的第一天课。大家兴奋的心情仍未完全平复下来,依然沉醉于当天的精彩表演和热烈气氛之中。

班主任汪美林老师踏进教室第一句说的话是:“恭喜你们,演出非常成功。”

全班同学欢呼雀跃。

“特别有几位同学,我觉得他们表现非常出色。”汪老师看着卢静雅说,“卢静雅,我知道这次的合作演出非常不容易,但你依然很努力去做,而且做得很好,展现出一颗善良的心,值得我们学习。”

“谢谢老师。”卢静雅微笑鞠躬。

汪老师再看向杜鹃,杜鹃却回避老师的眼神,一脸的满不在乎。

汪老师继续点名称赞:“何欣月,你的演出非常自信和个性。”

“谢谢老师。”何欣月兴奋地站起来,向大家做出各种胜利姿势、健美动作,等着接受众人的欢呼,“掌声呢?欢呼声呢?哈哈……”

何欣月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菲奥娜却一脸不屑。

“坐好!”汪老师把渐渐失控的何欣月叫住。

何欣月一脸尴尬地坐下。

“至于夏梦和李铮,你们两个是来搞笑的吧?”

汪老师突然这样说,夏梦和李铮也不知道老师是褒还是贬,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汪老师接着说:“不过任何表演最重要的是能调动观众的情绪,这方面你们做得非常成功。而且你们的默契也非常好,达到了新生才艺秀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学习如何合作,加深同学之间的了解和建立默契。”

“谢谢老师。”夏梦心花怒放,以前小学时屡被老师批评和告诫,以致自信心越来越低落,没想到初中生涯一开始就得到老师的称赞呢。

李铮在夏梦的耳边说:“第一次被老师赞吗?笑得那么兴奋。”

夏梦的笑容立时僵住了,怒视着李铮。李铮马上假装低头看书。

得到最高评价的还是于婷婷。汪老师说:“于婷婷,你的演出令我印象深刻,非常有创意,艺术水平亦很高,完全超乎我的预期。希望你继续努力。”

“谢谢老师。”

同一句“谢谢老师”,于婷婷的语气特别显得公式化,就好像被称赞得太多,设定了自动回复的语句一样。

“好了,新生才艺秀已经完结了,希望大家收拾好心情,用心上课。”

汪老师已经点名称赞完毕了,却只字没有提及菲奥娜。菲奥娜心里有多失落可想而知,感觉自己已被孤立,被遗忘。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实力能媲美于婷婷,没想到现在却连夏梦和何欣月也比不上。

“今天大家先来个简单练习。”汪老师对夏梦说,“夏梦,由你挑选一件东西出来,给大家做静物素描。”

夏梦便随意地从桌上拿了自己的水杯给老师。

“好吧,今天大家就画这个水杯。”老师把水杯放在静物台上。

大家都很专注地练习素描,但菲奥娜看到夏梦的任何东西都会无名火起,素描每一笔都画得很用力,好像把画纸当成了夏梦,要把她刺痛一样。菲奥娜更在杯子里画了恐怖的液体、冒着很多很多的泡沫,像很浓的毒液,不断膨胀,溢出杯外,非常恶心。菲奥娜的怒意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晚上,几个女生在宿舍里各忙各的。

当然她们的床位早已经恢复正常的上下铺。杜鹃在何欣月的上铺,卢静雅在于婷婷的上铺,而夏梦则在菲奥娜的下铺。

晚上这段最自由放松的时间里,杜鹃正在用电脑看恐怖的另类丧尸电影。

何欣月在跳健康操减肥,却是边吃薯片边跳。

卢静雅戴着粉红色的耳机听音乐。

菲奥娜皱着眉头,心情不佳,躲在自己的上铺上,拿着画笔在画簿上不停地用力画,旁人不知道她在画些什么。

于婷婷新买了一些画具和参考书,夏梦好奇地走过来看。

“于婷婷,你新买的吗?可不可以借我看?”夏梦问。

“可以。”

夏梦兴奋地把弄着新画笔,翻阅参考书,“好厉害啊。”

这时于婷婷正忙着收拾处理旧的画具和参考书,夏梦看见于婷婷搬得有点吃力,连忙去帮忙。

“我帮你。”夏梦帮于婷婷抱着一大堆旧参考书,上面还放着许多旧画具。虽说是旧画具,但保护非常好,而且都是名牌货。

“这些东西你都不要了吗?打算怎么处置?”夏梦惊讶地问。

“不要了,新的那套画具比较好。”于婷婷看着那堆旧物说,“旧的这些都不会再用了,看谁想要就送给谁吧。”

夏梦突然瞪着很萌的眼睛看着于婷婷,撒娇般说:“于婷婷同学……”

于婷婷被她吓了一跳,“你想要吗?”

夏梦用力地点头。

“那就送给你吧,不过我还没有收拾好,等我收拾好再一并给你。”

夏梦兴奋地抱着于婷婷,几乎要亲她,“谢谢你啊,于婷婷。”

于婷婷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菲奥娜越看越生气,把画簿上的画纸撕了下来,露出狰狞的面容。

夜深了,是时候上床睡觉,夏梦掀开被子时尖声惊叫:“哇!”

大家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看看,除了杜鹃之外,她只睁开半只眼睛瞄了一下,然后继续拉过被子蒙头大睡。

大家走到夏梦的床边,发现原来夏梦的枕头上有一只大蜘蛛,不过是画在画纸上的。

“被你吓死了,原来只是一幅画。”何欣月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知道,我一掀开被子就看到这个了,乍看还以为是真的呢!”夏梦可怜兮兮地说。

“谁的恶作剧啊?”卢静雅温和地问。

“看画功和笔法,应该是……”于婷婷说着抬头望向上铺的菲奥娜。

菲奥娜一手抢了画纸,还向夏梦恶人先告状:“干吗偷我的画?”

“是它在我的枕头上。”夏梦喊冤。

菲奥娜满脸不屑地挖苦:“知道了,知道了,你的魔术很厉害,可以把我的画变到你的枕头上。”

菲奥娜说完便气呼呼地盖上被子别过头去睡觉,任谁都嗅得出听得到看得见菲奥娜浓浓的妒意。

半夜,睡不着的菲奥娜还故意翻来覆去制造声音,骚扰下铺的夏梦,使夏梦也无法入睡。

第二天,夏梦因为睡不够而迷迷糊糊,课堂上的习作做得特别慢。

相反,李铮很快地完成了习作,偷偷在书桌下玩手提游戏机,还不时向夏梦展示自己在游戏里的英姿。夏梦仍忙着做习作,不耐烦地拨开李铮。

此时菲奥娜突然举手向老师举报:“老师,夏梦和李铮在玩游戏机。”

汪老师厉眼扫过去,果然看到李铮拿着游戏机递向夏梦。

“冤枉啊,老师,我没有玩。”夏梦慌忙解释。

“你们两个到外面罚站。”汪老师严厉地说。

“知道。”李铮爽快地走出去,偷偷把游戏机放进裤袋,心里暗笑。

但他的诡计被汪老师发现了,“等等!不用出去了,在我旁边罚站。”

李铮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夏梦一脸无辜地与李铮罚站,而且要面对所有同学,感到十分丢脸。

这时汪老师向同学们公布一个消息:“校长对你们很好,邀请了著名画家林枫今天晚上亲临艺术楼给大家指导专业课。所以你们务必在晚上七点半前到达画室,不准迟到。”

大家得知林枫要来,都兴奋得尖叫欢呼。因为林枫可是当时得令的画坛帅哥,虽然已经成家,但依然是万千少女的偶像。

菲奥娜看见夏梦一副充满期待的样子,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然后嘴角流露着一丝奸笑。

4.2 名画家林枫

黄昏六点半左右,大家刚吃过晚饭正在宿舍里休息。

穿了一身睡衣的夏梦趁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匆匆端起洗漱盆,带着要洗的衣服赶去宿舍楼里的卫生间。

夏梦经过阳台的时候碰到了正在收衣服的菲奥娜。

“菲奥娜,收衣服吗?”夏梦打招呼。

菲奥娜竟然一反常态,对夏梦挤出一个亲切的笑脸说:“是啊,你去洗衣服吗?等下要赶去教室,你要抓紧时间啊。”

夏梦对菲奥娜忽然友善的态度感到诧异,不过也礼貌地回应:“嗯,我知道了,谢谢。”

夏梦继续前往卫生间,菲奥娜却突然衣服不收,匆匆忙忙跑回宿舍去。

“走啦走啦,老师说林枫会提前过来。”菲奥娜回到宿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真的吗?怎么突然提前了?”大家都很愕然。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现在就要过去了。”菲奥娜装出十分紧急的样子。

大家不疑有诈,赶忙换衣服准备去艺术楼。

“要不要通知夏梦?”卢静雅细心地问。

菲奥娜立刻说:“不用了。刚才我碰到她,她说她会赶来。”

菲奥娜说完又马上通知整层的同班同学,更提醒她们离开时谨记锁好房门。菲奥娜等到于婷婷、卢静雅她们完全离开宿舍后,亦悄悄把寝室的门反锁起来。

美术班的女生浩浩荡荡地下楼,把正在编织毛衣的舍管阿姨吓了一跳。

“你们要去哪儿?”阿姨问。

菲奥娜让大家先行赶去艺术楼,自己留下来回答:“阿姨,你不知道吗?林枫要来我们学校。”

“林峰?”阿姨双目发光,“是演电视剧的那个林峰吗?”

菲奥娜故意误导她:“就是很出名的那个林枫啦,还会是谁。”

“他现在就来吗?”阿姨着急道。

“马上就来,很快就走。”

“可不可以帮我拿签名?”阿姨恳求。

“拿什么签名,直接去见他吧。”菲奥娜怂恿道。

“可是我要在这里守门。”

“楼上都已经没有人了,你还守什么门?把门锁上就行。”

“真的吗?”阿姨有些疑虑。

“骗你干吗?”

舍管阿姨为了见偶像林峰一面,便将楼下大门锁上,然后跟着菲奥娜她们一起去艺术楼。

菲奥娜离开的时候回头望了宿舍楼一眼,伴随着阴险的笑容。

这时,夏梦刚洗完衣服拿到阳台去晾晒。她从阳台看出去,隐约看到一群女生往艺术楼走去。

“时间到了吗?”

夏梦匆匆晾完衣服赶回寝室,发现寝室的门被反锁了,夏梦进不去。

“有人吗?谁把门锁上了?我进不去啊!”夏梦拍门大喊。

夏梦尝试向同层的其他寝室拍门,全无回应,而且所有房门都是锁上的。

“怎么会这样?欣月她们不知道我去洗衣服吗?”

夏梦打算到楼下找舍管阿姨帮忙开门。可是她到了楼下不但找不到舍管阿姨,更发现连大门也被锁上了。夏梦此刻既进不了寝室,也出不了大门,这令她想起某部恐怖电影,她就像电影中被丧尸咬过的住客,被禁锢在宿舍里不能出来。

夏梦拍打大门,可怜地叫喊:“放我出去呀!你们遗漏了我!”

不过被遗漏的不只夏梦,舍管阿姨还遗漏了大堆零食,有薯片、巧克力、辣条、鸭脖等。反正也无法到艺术楼上课,倒不如留在这里吃零食算了。夏梦情不自禁地拿起一包巧克力,正想打开之际,脑海突然浮现一个画面:林枫像武林高手一样向各人传授画功,大家的画功都突飞猛进,唯独夏梦不思进取,只顾吃,变成了大胖子,连画架都被她的大肚腩撞翻。

夏梦想到这里,立刻丢下巧克力,大力摇头,“不行!不可以错过任何学习进步的机会!”

身穿睡衣的夏梦急急跑到阳台去拿晾晒中的衣服应急,可是夏梦自己的衣服仍是湿漉漉的不能穿。而菲奥娜的衣服夏梦又不敢碰,因为她想象得到菲奥娜叉着腰怒骂她,要她赔偿一万几千块的情景。

剩下来就只有何欣月的衣服了。虽然尺寸不太合适,但总比穿着睡衣去上课好。

时间不多了,夏梦穿上何欣月的大码衣服后,打算从阳台旁边的排水管爬到地面去。这是很多学生晚上偷偷出去玩,又偷偷回来的秘密通道,夏梦见到不少人爬过,好像挺容易的,便决定试试看。

有恐高症的夏梦小心翼翼地爬出阳台,眼睛不敢往下看,手脚颤抖得很厉害。

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呵斥她:“你在干吗!”

夏梦被对方一吓,手脚顿时发软,失足掉下,惊叫:“哇!”

夏梦以为这次九死一生,不跌死也会重伤毁容,幸好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及时接住了她。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卢斌。

“谢谢。”夏梦温柔地答谢。

看似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但英雄竟然对美女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对不起。”夏梦被吓得连忙道歉。

卢斌的情绪有点失控,“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伤害了所有关心你的人!”

“我是因为……”夏梦想解释。

但卢斌打断她的话:“什么理由都不是借口,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做这么危险的事!”

平日温文尔雅的卢斌骂起人来竟然这么凶,几乎把夏梦骂哭了。

“干吗骂人。”夏梦很委屈地哭着跑掉了,心想是不是有才华的人都会有这样的艺术家脾性。

卢斌大力深呼吸,对自己的情绪失控也感到很无奈,似乎心里有一个很重的心结。

艺术楼那边,女生们等了很久还没等到林枫来,纷纷追问菲奥娜。菲奥娜尴尬地解释说:“可能老师想我们早点做准备。”

快七点半了,男生们也陆续来到艺术楼。舍管阿姨则在艺术楼外一边织毛衣,一边等着她的偶像到来。

此时夏梦拼命奔跑赶到,看见舍管阿姨,马上埋怨:“阿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把我困在宿舍楼里了,我为了来上课还差点儿摔死呢!”

阿姨也很诧异:“菲奥娜明明说宿舍楼已经没有人,所以我才锁上大门来这里看林峰的。”

“林枫也是你的偶像?”夏梦惊讶地问。

“是呀,他的剧集我全都看了。”

夏梦额头滴下豆大的汗珠。经夏梦解释后,阿姨才知道原来不是演戏的林峰,便失望地回宿舍楼了。

时间终于到了七点半,汪老师带着林枫踏入画室,菲奥娜正高兴之际,夏梦却紧随着跑进来。

汪老师瞟了夏梦一眼,却没有责备,因为夏梦尚算按时到了画室。菲奥娜计划失败,气得咬牙切齿。

林枫看见衣不合体的夏梦,不禁露出微笑。

“夏梦,你为什么穿了我的衣服?”何欣月惊奇地问。

“说来话长。”夏梦也没工夫去解释了。

“安静!”汪老师喝停了学生们的闲聊,然后向大家介绍,“这位不用介绍你们应该也知道,非常杰出的年轻画家,林枫先生。”

学生们鼓掌欢迎。

林枫三十多岁,顶着一头丰厚的亚麻色曲发,略带一点儿胡楂的脸散发着典型的艺术家气质,加上深邃的眼眸使他看起来又酷又帅。

“这一课将会由林枫老师指导你们。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把握机会学习啊。”汪老师说完就离开了。

林枫接着开口道:“大家好,很开心可以来这里跟大家分享绘画的心得。我想让大家先用自己的方法画一幅画,然后我再从旁给予一些意见。”

同学们马上开始作画,大家都很用心,希望在大师面前展示出自己最佳的水准。

在新生才艺秀上出师不利的菲奥娜视这次为翻身机会,使出浑身解数去画,结果得到的评语是根底不错,但太刻意卖弄技巧了,主题欠清晰。

林枫赞李铮画的英雄人物饶有气势,富武侠风,不过画功还不够成熟,比较粗枝大叶,要多画多练习。

杜鹃的画很有个性,就是画得有点太随意。卢静雅技巧尚可,各方面都很平均,只是风格不够突出。

林枫在画室里一边观察一边评论各人的作品。

最特别的是何欣月,她竟然画了一幅地图。林枫大感奇怪,以为有什么特别的寓意,怎料何欣月回答道:“因为明天要地理测验,所以我顺便温习一下。”

何欣月又一次引爆大家的笑点。

美术班里画功最好的当然是于婷婷,她的父亲也是著名画家,地位甚至比林枫更高。大家在林枫面前画画都显得异常紧张,压力很大。但于婷婷却信心十足,表现淡定,非常专注地画,画出了超水准的作品。林枫看到她的作品时,也惊为天人,没想到初中学生竟有如此水准。

林枫拿起于婷婷的画作正想大赞特赞的时候,突然又把画作放下,令于婷婷感到十分愕然。原来林枫忽然瞄到了夏梦的作品,引起了他强烈的兴趣,马上放下了于婷婷的画作,跑到夏梦面前。

夏梦画的是一个做鬼脸的女孩,五官表情画得异常夸张,充满喜感。

林枫大笑起来:“哈哈哈……”

大家都被林枫的笑声吓了一跳,纷纷看过来,大惑不解,难道林枫的笑点那么低?

“好!好!哈哈……”林枫不但狂笑,更连声赞好,再看看衣不合体的夏梦,忍不住笑得更厉害了,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梦。”

“夏梦,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在课余来我的画室练习绘画?我可以给你一些指导。”

夏梦兴奋地反问:“有啊有啊,好有兴趣,什么时候开始呢?”

林枫要收夏梦为徒吗?竟然是夏梦而不是于婷婷或者菲奥娜?这实在太令人大跌眼镜了。

一直以来被光环笼罩着的于婷婷亦大感受伤,此刻她和菲奥娜竟然以一致的眼神睥睨着夏梦,那是嫉妒的眼神。

4.3 小师姐

星期五晚上,总是弥漫着欢快的气氛,大家都怀着兴奋的心情筹划着周末的节目。

宿舍角落里一个用布帘围成的更衣间,透着灯光,隐约看得出一个女生在里面换衣服。

布帘打开,夏梦穿了一袭华丽的公主纱裙呈现于大家眼前,并在宿舍仅有的狭小空间里走秀,摆起姿势问:“怎么样?”

“太华丽了吧?你是去画画,不是去cosplay啊。”舒琴说。

“也是。”夏梦听取意见,又回到布帘后面换另一套衣服。

原来夏梦正在为明天去林枫的画室该穿什么服饰而烦恼,她不想失礼,所以借来不少衣服,更找了舒琴来帮忙给意见。

夏梦换了一套画家的打扮走出来,宽身的卡其色袍子,顶着枣红色的画家帽,像位大画家一样。

“有点造作啊。”舒琴直率地说。

杜鹃刚好冲完凉回来,夏梦问她意见,她冷冷地回道:“穿比基尼吧。”

夏梦垂头无语,拖着脚步回到布帘后面,接连又换了几套衣服,但总是怪怪的。最后她穿了背带裤和白色上衣走出来。

“这个好啊!”舒琴终于有正面的评价。

“这不就是我平时的打扮吗?”夏梦没好气地说。

“嗯,我还是觉得这个打扮比较适合你。”舒琴劝说,“其实去林枫的画室也不用那么紧张,穿回平时的衣着就可以了。”

于婷婷和菲奥娜露出不屑的神情。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何欣月捧着一大堆东西进来,不怀好意地笑着对夏梦说:“夏梦,我们帮你准备了明天需要带的东西。”

夏梦心想自己虽然对明天的“私教”很重视和紧张,但也不至于要带那么多东西吧。

何欣月捧起几本厚厚的画册解释说:“首先,这几本林枫的画册,麻烦你明天帮我们带去给林枫签名。”

“你们?”

“嗯,一本是我的,其余是其他同学托我给你的。上次林枫来学校我们都不好意思找他签名,后悔死了。”

除了画册之外,竟然还有相机,说是希望夏梦帮他们拍下林枫及其画室的照片。此外更有一大堆的问题,不论是八卦的,还是跟美术有关的,希望借夏梦的口去问林枫。

最后当然也少不了各种各样大家准备送给林枫的礼物。

夏梦看着这些怀疑比自己还重的东西,苦着脸投诉:“你们会不会太过分啊,我是去练习画画,不是当你们的跑腿啊。”

何欣月满脸堆笑,搭着夏梦的肩膀半开玩笑地哄道:“小梦啊,我们全校就只有你一个被大画家林枫看中,只有你有机会跟他学习,你身为画坛明日之星,就帮帮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完成小小的心愿吧。”

夏梦被她逗笑了,“你说得好夸张呀。”

何欣月越说越兴奋,还向于婷婷和菲奥娜说:“于婷婷、菲奥娜,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或者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林枫的,尽管告诉我们这位画坛小明星。”

何欣月本来只是开玩笑,却刺中了于婷婷和菲奥娜的死穴,尤其于婷婷感到自己的地位好像被夏梦超越了,心里十分难受。

菲奥娜更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激动回应:“哼,林枫算什么?如果我要拜师学画,只要跟我爸说一声,全世界一流的画家马上争着来教我哪。还有于婷婷,她爸可是大画家于云,比林枫有名多了,你以为她会稀罕林枫的教导吗?”

于婷婷虽然保持沉默,但从眼神和动静可以看出她是认同菲奥娜的说法的。

“只是开玩笑而已啦。”舒琴尝试打圆场。

此时,一阵蛋糕的香味从外面飘进来,卢静雅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大蛋糕,腼腆地说:“夏梦,我刚做了一个大蛋糕,想送给林枫。”

夏梦晕了。

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临。星期六早上夏梦背着一个大包,怀着受宠若惊的心情准时来到林枫的画室。画室位于市内有名的艺术园区里其中一座大楼,外形设计独特,古色古香,很有艺术感。

夏梦迫不及待走进大楼的大门,马上被眼前一条用石砖砌成的长长楼梯吓呆了,虽然设计非常有特色,但一想到自己要背着一大堆画册、蛋糕、礼物爬上这么长的楼梯,心里就开始怀念文明的电梯了。

夏梦一边爬楼一边欣赏挂满楼梯两旁林枫的画作,此刻心里还是不大相信林枫会点名选择她,她怀疑自己的画功是不是真有那么好,竟然得到名画家的赏识!也许是看到她巨大的潜质吧,夏梦心里乐滋滋的。此外她还猜想着林枫将会教她什么,见面第一句应该说什么等等。

爬着爬着,夏梦终于征服了这条长长的楼梯,来到林枫画室的门口了。她敲响那别致的银色门铃,清脆的铃声引来急促的脚步声,大门徐徐打开,但竟然看不见开门的人,夏梦以为自己撞鬼,惊慌得几乎从长长的楼梯滚下去。

此时一个声音从低处响起:“你就是夏梦姐姐吗?”

夏梦低头一看,原来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嗯。”夏梦点点头,然后跟着小女孩进去。

林枫的画室布置得简约舒适,木桌木椅木几木柜木书架,伴以散落有致的各式盆栽,散发着清新雅洁的大自然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你坐这里。”小女孩以老师的语气指示夏梦坐在木椅前,然后伸出手问,“你有没有带上次画的画?”

“上次画的画?”

夏梦猜测小女孩所指的是上次林枫去学校指导时她画的那幅画,刚好她有带来,便拿给小女孩。

小女孩看了,立即皱眉睥睨着夏梦说:“你果然是抄袭我的画。”

夏梦瞪大了眼睛说:“我抄袭你的画?”

小女孩二话不说,转身拿了一些画作过来,摆在夏梦面前。

夏梦一看也惊呆了,全部画作都是夸张搞怪的鬼脸表情,的确跟夏梦画的那幅非常相似。

“承认了吧?”小女孩趾高气扬地问。

夏梦面容抽搐,实在拿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女孩没办法。

“林妹妹,不要欺负夏梦姐姐啊。”

林枫从外面买了一些零食回来,小女孩兴奋地去零食堆里寻宝。

“林枫老师。”夏梦礼貌地弯腰打招呼。

林枫向她介绍,原来这个小女孩是他的女儿,名字叫林妹妹,每逢周末都会来画室跟爸爸学画画。

“那天我看到你的画真的很惊讶,怎么跟我女儿画的几乎一样。她常常说一个人画画很闷,所以我想到邀请你来陪她一起练习画画。”林枫解释邀请夏梦来的原因。

夏梦闻言呆住了,张大嘴巴说不出话。原来不是因为自己画得好,而是因为技法太幼稚,画得跟小女孩一样,所以才得到林枫邀请,与他的六岁女儿一起学画画。夏梦也不知道值不值得高兴,不过难得有名画家指点,她还是决定好好把握这个学习的机会。

林妹妹递给夏梦一颗巧克力。

“谢谢。”夏梦一口咬下去。

“以后叫我师姐啊。”林妹妹认真地提醒道。

夏梦几乎笑了出来,“好吧,小师姐。”

林枫开始今天的教学,想了一下,说:“我为你们出题,今天就画苹果吧。”

“画苹果?”夏梦心想是不是真的把她当小女孩了。

林枫补充说:“不是普通的苹果啊,是苹果精灵,会魔法的,有眼耳口鼻的,有手有脚的。”

夏梦竟然跟六岁的林妹妹一样,兴奋地说:“好啊!”

她们兴致勃勃马上开始画,林妹妹侧身挡着说:“别抄我的。”

“我抄你的?”夏梦反驳道,“我说你不要偷看我的。”

二人就在嬉嬉闹闹的气氛之下享受着周末画画的乐趣。

夏梦周一回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发现那个在新生才艺秀上跟于婷婷合作表演的胖子,在课堂上竟然用于婷婷的旧画具来作画。

下课后夏梦连忙找于婷婷问:“婷婷,你的旧画具?”

“对啊,我送给了他,当作答谢上次的合作。”于婷婷带有挖苦的语气说,“那些参考书我也给他了。夏梦,你现在是林枫的入室弟子,他画室里什么画具参考书都有,我那些旧东西配不上你的。”

夏梦隐隐觉得自己与于婷婷之间忽然产生了一道鸿沟,可是她还没察觉到这鸿沟正渐渐包围着她,令她变成了一座孤岛。

4.4 山鸡变凤凰

自从林枫邀请夏梦到他的画室练习,夏梦一到周末就跑去画室,与林妹妹一起练习画画,有时还会互相比赛、吵嘴,但有时又很默契地嬉戏玩乐,夏梦表现得像个六岁大的小女孩一样。

夏梦经常要去林枫的画室,因此跟舒琴、何欣月她们去玩的时间越来越少。

何欣月忍不住向夏梦投诉:“夏梦,我们已经几个星期没有一起去玩了,你什么时候才有空啊?”

夏梦很为难,“欣月,对不起啊,最近周末我都要去林枫的画室练习。”

“少去一天会死啊。”何欣月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这个星期六是静雅的生日,我们已经约好了去唱歌,你负责买生日蛋糕,到时以神秘嘉宾出现,给静雅一个惊喜,知道吗?”

既然是卢静雅生日的大日子,夏梦当然义不容辞,牺牲一天的练习又算得了什么,所以她一口答应:“没问题。”

为求稳妥,夏梦几天前就已经为卢静雅订购好了生日蛋糕,而且提早告诉林枫她这个周末有事不能到画室练习。

林妹妹知道后很失落,马上打电话给夏梦,要求夏梦来跟她玩。但夏梦说明了原因,这个周末真的不能去。

很快就到了卢静雅生日那天,她们兵分两路,何欣月、于婷婷、菲奥娜、杜鹃先跟卢静雅去吃午饭,夏梦则悄悄地去拿生日蛋糕。

怎料夏梦突然接到林妹妹的电话,林妹妹呻吟着说自己肚子好痛,爸爸不在画室,又联络不上,不知怎么办。

夏梦大为紧张,马上买了肠胃药赶去画室看林妹妹。可是到了画室,林妹妹竟然生龙活虎地开门迎接她。

“你不是肚子痛吗?”夏梦惊愕地问。

“不这样说你怎么会来。”林妹妹的语气没有半点悔意,还带着几分自豪,觉得自己很聪明。

夏梦正想责备她的时候,忽然闻到很香的气味,林妹妹捧着一盘新鲜出炉香喷喷的曲奇饼干过来。

“这个星期我特意学了做曲奇给你吃呢。”

夏梦听了这句话很感动,整个人都软化了,实在不忍心责备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

林妹妹拉着夏梦坐到沙发上,一边吃着曲奇饼干,一边看她婴孩时候父母为她拍的录像。录像里的林妹妹跟现在一样活泼可爱,夏梦看着看着渐渐忘记了生日蛋糕的事情。

没想到林妹妹年纪小小,做的曲奇饼干竟然那么好吃。可是吃了不久,夏梦和林妹妹都忽然皱起眉头,捂着肚子,互相对望。

“吃了果然会肚子痛。”林妹妹不忿地说。

“什么?”夏梦对林妹妹的话感到非常惊讶。

“昨天我试做了一次给爸爸吃,他吃了后肚子痛,所以今天不愿意吃了。”

“那你昨天没有吃吗?”夏梦问。

林妹妹摇摇头说:“没有,因为我想等到今天与你一起吃。”

夏梦心里想,林妹妹你实在也太客气了。

“我明明已经完全按照食谱去做,怎么会这样?”林妹妹还是很不忿。

“可能材料受污染吧。”夏梦捂着肚子甚是痛苦,“呀!不行了,我要上厕所!”

“我先啊!”林妹妹抢先一步跑去。

结果二人整天守在厕所门前进进出出,十分可怜。

另一边,夏梦的同伴们正在KTV里欢快地唱歌。何欣月胸有成竹地贼笑,她等待着夏梦以神秘人身份拿着生日蛋糕出现,给卢静雅一个大惊喜,这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大制作,她对自己这个点子很满意。可是等了大半天夏梦还没到,何欣月渐渐变得焦急。

何欣月打电话给夏梦,但一直没人接听,大概是因为夏梦正在上厕所听不到,最后手机的电还用光了。

何欣月认为不能再等夏梦,只好临时应急在附近便利店买了一个小蛋糕和蜡烛凑合。她还充当完全不神秘的神秘嘉宾,推开房间的门,双手捧着非常“精巧”的蛋糕,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走进来。

难得卢静雅表现得非常惊喜和开心。其他人则诧异地看着何欣月,眼神都在问:“不是夏梦吗?不是大生日蛋糕吗?不是要给卢静雅惊喜吗?”何欣月只能以一个愤恨的眼神作答。

夜幕低垂,大家都已经上床睡觉的时候,夏梦才捧着个大蛋糕匆匆忙忙地跑回宿舍,她在走廊上恰巧碰到了刚上完厕所的何欣月。

“对不起啊,欣月,今天我……”夏梦慌慌张张地解释。

但何欣月没有等她说完,便怒不可遏地一手把生日蛋糕打在地上。夏梦十分惊讶,心里仍想着:何欣月一定是在开玩笑,她一定是假装生气捉弄我。

可是何欣月这次并非开玩笑,她真的非常生气。

“你今天去了哪儿?是不是去了林枫的画室?”何欣月严厉地质问。

“我……是去了,不过……”

“你答应过我们什么?你说你今天一定会来!是不是好朋友的生日也可以不理了?”何欣月激动地说,“我知道人家是名画家林枫,你跟着他画画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必须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少去一天也不行。我明白的,我不会怪你,但你当初就不要答应我们会来啊。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等你等了大半天,最后我要去便利店买个小蛋糕当作生日蛋糕来为卢静雅庆祝!夏梦,你真的太过分了!”

何欣月一口气说完,便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夏梦呆住了,何欣月是除了舒琴以外她最好的朋友,她们天天一起上课,一起聊天,一起开玩笑,但现在她竟然把平时爱说笑的何欣月气得大发雷霆,她从未见过这么生气的何欣月。

夏梦忍不住伤感和委屈,颓然跪在地上痛哭,哭了大半个晚上。

接下来的日子,何欣月把夏梦当作陌路人,不理不睬。夏梦搜集了很多笑话,故意在何欣月面前说,何欣月坚持不笑,强忍得很辛苦,当快要爆笑的时候,便急急跑开,绝对不在夏梦面前笑,她要夏梦知道她仍在生气。

除了何欣月不理睬夏梦之外,嫉妒心作祟的菲奥娜和于婷婷也处处挖苦夏梦,开口闭口都把夏梦称为明日之星、画坛新贵,夏梦从没想过被人称赞也会这么难受。

一向我行我素的杜鹃并没有对夏梦落井下石,但也没有雪中送炭,依然独来独往,不参与这场女生之间的冷战。

结果,宿舍里唯一还会跟夏梦交谈的人就只有卢静雅了。夏梦为了生日会的事向卢静雅道歉,卢静雅并没有责怪她,也没有生气,反而安慰她说时间可以冲淡怨恨,叫她忍耐着,过几天大家就会把一切淡忘,不会再针对夏梦。

夏梦听了卢静雅这番话,心里好过了一点儿,可是卢静雅的预言没有应验,几天之后,夏梦遇到了更大的伤害。

4.5 伤感的面容

阴沉的天色似乎预示着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天正好轮到夏梦当值班舍长,当天下午学校领导要挨个视察宿舍楼卫生情况。平时床铺最凌乱的夏梦大为紧张,早上跑完早操回到宿舍就连忙开始收拾,并提醒大家做好宿舍卫生,可是除了卢静雅之外,没有人理会她。

“没关系,我是值班舍长,就让我来帮大家打扫吧。”夏梦决定用热情来融化舍友们的心。她勤快地把寝室打扫好,便匆匆赶去上课。

几节课过后,宿舍大检查的时间到了,冰瑾坤校长亲自带着几位主要领导来到宿舍楼视察卫生情况,并逐个寝室仔细检查。

身为值班舍长的夏梦胸有成竹地赶到寝室门外迎接,她信心十足,皆因她自认已经把寝室打扫得从未如此整齐洁净。

领导们先后检查了几个寝室,发现卫生情况只是中规中矩,接着来到夏梦寝室的时候,夏梦主动为领导们开门,“各位领导,请检查。”

校长很满意夏梦的态度,充满期望地步入寝室,其他领导也跟着进去,马上就传出了惊讶的叫声,夏梦以为一定是寝室太过整洁吓了大家一跳。但接着又听到校长在房里怒问:“这是谁的床?”

夏梦开始感到不妙。未几,只见校长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当着其他领导的面狠狠斥责汪美林管教不力。校长和汪美林老师不约而同瞟了夏梦一眼,然后继续检查其他寝室。

夏梦不明所以,连忙走进房间查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夏梦的床铺实在不是一般地乱,枕头被子歪七扭八不说,床铺上面竟然还放满了零食、衣服、内衣袜子、纸团,甚至垃圾等,情况比平时不打扫的时候更脏更乱。

第二天,校长在全校大会上点名批评了夏梦,周遭同学都对夏梦戳戳点点,害夏梦不敢面对大家的目光。后来夏梦更被汪美林老师叫去训话,汪老师罚她收拾一个月的画室和宿舍。

“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把我的床铺收拾得很整洁的。”夏梦一边收拾画室,一边喃喃自语。

恰巧杜鹃忘了东西回到画室取,听到夏梦在诉苦,杜鹃忍不住嘲笑道:“你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夏梦一脸茫然。

“以前你在她们心目中只是一个平庸、没有杀伤力的女生,所以她们对你还算亲切友好。可是山鸡一旦变凤凰,身边的人并不是每个都能接受的。”杜鹃冷冷地说。

“你的意思是有人妒忌我,所以捉弄我?”夏梦诧异地问。

杜鹃没有回答就走了。

杜鹃说的话是真的吗?身边的同伴都不再喜欢我,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吗?夏梦实在不愿意相信。她宁愿自己真的因为忘记收拾床铺而受罚,甚至罚得更重,也不希望失去任何一个朋友。

到了晚上,夏梦又一个人清洁宿舍走廊的地板。夏梦感到很伤心,不是因为被罚,而是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孤立了,异常孤单和失落。

就在夏梦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舒琴拿着一个拖把跑过来,“小梦,我来帮你啦!”

“舒琴?”夏梦喜出望外,但马上又劝舒琴离开,“老师罚的人是我,不是你,况且这边是美术班的宿舍,又不是音乐班,你没有必要来帮美术班拖地清洁的。”

但舒琴二话不说就已经开始拖地了,“你这样说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啊!”

“舒琴……”夏梦看着她这个最好的朋友,眼眶溢满了泪水。

“待着干吗,我来帮你,不代表你可以偷懒不做啊。”舒琴催促着夏梦。

“知道!”夏梦挥走泪水,拿起拖把拖地,与舒琴一起努力清洁,而且一边拖地一边进行各种无聊的游戏和比赛。夏梦的伤心失落感终于暂时挥去,至少在这一晚的这一刻。

夏梦已经很久没有去林枫的画室了,一来因为被罚做一个月的清洁,没有时间;二来杜鹃的那番话,令她不敢再去。可怜林妹妹周末又恢复一个人练习画画,没有夏梦姐姐陪她玩,更为了此事向爸爸发脾气。

后来一个周末,林枫画室的门铃响起,林妹妹以为夏梦姐姐终于来了,兴高采烈地去开门,怎料原来是夏梦托舒琴把一些参考画籍和画册归还林枫。

林枫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便问舒琴最近夏梦发生了什么事。林枫听了舒琴的讲述后,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林枫决定再一次到艺林附中,指导各人的绘画技术。

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又来了,各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去画,吸取上次的经验,大家这次理应表现得更好,可是林枫逐一点评作品时,却感到非常失望。

“上次你作画非常有自信,但这次你下笔很拘谨,不够果断,自信心全都没有了。”林枫这样评论于婷婷。

自从上次夏梦的画作得到林枫赏识,而自己的作品却没有得到任何评语,于婷婷确实自信心尽失。

“错线很多,不够冷静,整个人很急躁。”这是菲奥娜得到的评语。

菲奥娜一向心浮气躁,加上嫉妒心作祟,又怎能冷静地画出好作品。

接着林枫同时点评何欣月和卢静雅:“你们两个都心不在焉,乱画一通,是不是心情不好?”

心事都被林枫看穿了,何欣月和卢静雅显得非常尴尬。

“每一件艺术作品都会展现出创作者的感受和心态,这次我从你们的作品中看到了嫉妒、怨恨、自卑心、彷徨失措等。”林枫突然转向夏梦,“尤其是夏梦,上次你的作品虽然画功很稚嫩,却展现出非常开心的感觉,充满神采。可是这次你的画失去了吸引人的地方,只看到悲伤沮丧,而且画得一塌糊涂。”

“你们这次的表现竟然比上次退步了那么多,令我非常失望。”林枫狠狠地批评道。

大家都低头反思,为什么情况会变得这么糟糕,为什么要嫉妒夏梦,为什么要怪责和排挤夏梦,结果为了小小的一件事情令大家都失去了作画的热诚。

此时,林妹妹也带着自己的作品跑进来,“夏梦姐姐。”

“小师姐,怎么你也来了?”夏梦十分惊喜,兴奋地抱起林妹妹。

大家都很愕然,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梦姐姐你是不是怪我上次装肚子痛骗你来画室陪我,吃了我做的曲奇饼干拉肚子,所以不再来陪我画画了?”林妹妹可怜地问。

“当然不是。”夏梦连忙安慰她。

“爸爸说已经找不到跟我的画风差不多幼稚的人来陪我一起练画了。”

林妹妹的话令夏梦非常尴尬,在场的同学们听到却忍俊不禁。

林枫向大家介绍说:“她是我的女儿,叫林妹妹。”

“爸爸,刚才我在外面等你的时候也画了一幅画,你给我评分吧。”林妹妹把自己画的画递给林枫。

大家看到那幅画,都感到很惊讶,因为确实跟夏梦平时的画风很相似,尤其是上次夏梦画的那幅装鬼脸女孩。

“嗯,这次你画得比姐姐好,你比她分高。”林枫赞扬女儿的画作。

林妹妹高兴不已,“哈哈,我画得比姐姐好。”

大家终于明白了,原来夏梦是因为画风太像林枫的女儿,所以林枫才找她陪女儿一起练习画画。

“你们画得也不错,不过跟我和夏梦姐姐相比,还是差一点点。”林妹妹以小师姐的语气点评其他人的画作。

夏梦生怕自己与同学们的矛盾会加深,连忙拉住林妹妹,捂住她的嘴,堆笑解窘:“哈哈哈……她只是开玩笑啦。”

其实大家又怎会为了一个小女孩说的话而生气,大家只觉得林妹妹很可爱,都被她逗得大笑起来。

结果,一场嫉妒引起的风波就在笑声中化解了。

可是,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李铮突然紧张地拉着夏梦跑到男生宿舍,“跟我来,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喂!到底看什么啊?”夏梦大惑不解。

李铮把夏梦带到自己的寝室,关上门,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播放一个片段。

“我不看!我不看!”夏梦认为一定是什么恐怖惊吓的录像,掩着眼睛不敢看。

李铮拉开她的手逼她看,原来是学校的防盗监控录像。

“我入侵了学校的闭路电视监控系统,看到宿舍楼大检查那天上午的片段。”

夏梦从画面看到菲奥娜蹑手蹑脚地离开教学楼,跑回宿舍楼。

“你记不记得,当天上午上课的时候,菲奥娜向老师说肚子痛?”李铮摆出侦探般的姿势和表情。

当日上午上课期间菲奥娜突然幽幽地说:“于婷婷,我肚子痛,你陪我去医务室。”

于婷婷完全看不出菲奥娜有丝毫疼痛的迹象。可是当菲奥娜向老师举手的时候,“痛”就马上来了,她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呻吟着对老师说:“老师……我肚子很痛,要去医务室……”

汪美林老师很关心地问:“你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同学陪你去?”

“我来吧。”于婷婷马上扶着菲奥娜离开教室。

走出教室后,菲奥娜马上又变得生龙活虎,拉着于婷婷拼命跑。

“你去哪儿?你不是肚子痛吗?”于婷婷吃惊地问。

菲奥娜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才在于婷婷的耳边说:“我们返回宿舍,把夏梦的床铺搞乱。”

于婷婷闻言吓了一跳,“这样不太好吧。”

“你不想挫挫她嚣张的气焰吗?你看不到她现在把自己当成大画家那副嘴脸吗?”菲奥娜极力怂恿,“反正她的床铺本来就是凌乱的,知道有检查才收拾。我们现在只是帮她还原,让大家看到她的真面目。”

可是一向循规蹈矩的于婷婷实在做不出这样的事。

“你不去没关系,你帮我去医务室拿胃药,有人问起就说我上了厕所拉肚子吧。”

菲奥娜说完便匆匆跑往宿舍楼。她悄悄回到自己的寝室,发现夏梦把寝室打扫得非常整洁,就连菲奥娜桌上的文具杂物也摆放整齐。菲奥娜抓紧时间,马上翻动夏梦的床铺,又把夏梦的零食、衣服、内衣袜子、纸团、垃圾等铺满在床上,把夏梦的床铺还原平日的模样,甚至夸张好几倍。

任务完成后,菲奥娜在于婷婷的搀扶下返回教室,完全不着痕迹,计划天衣无缝。

虽然此刻李铮和夏梦依然不清楚这个“犯案”过程,但单凭菲奥娜生龙活虎地跑去宿舍楼这个片段,几乎可以肯定菲奥娜当天是假装肚子痛,然后回去宿舍把夏梦的床铺搞乱。

“怎么样?这是有力的证据,看在大家同学的分上,我就……”李铮正想向夏梦索价的时候,夏梦竟然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把档案永久删除。

“你干吗?”李铮惊讶地问。

“难得事情告一段落,我不想再追究了。”夏梦大方地说。

“可是你也不用把整个文件夹删掉呀,你把我辛苦做了几天的功课也永久删除了!”李铮激动大叫。

夏梦瞪大了眼睛,“呀,我记起我今天要去林枫老师的画室,再见。”

夏梦匆匆跑掉,李铮追着她,“别逃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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