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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君子于役

五日后,朱钊从中城回来,带来将军下谕,命凤歌彻查此事,除此之外,还带了三百亲卫。朱钊禀道:“小郎君,回鹘那边出事了,将军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他无暇分身,让你自个儿小心点。”凤歌问道:“回鹘出了什么事?”朱钊道:“回鹘九大部落一向不怎么安生,自与大唐修好之后,契芯部落一直主战,多有不服。今年夏,同罗部落将他们的大公主嫁于彰信可汗为妻,但送嫁的队伍在途中遇袭,大公主下落不明,送嫁卫队全部死于非命。同罗丢了公主,失了价值练成的嫁妆,自感受辱,于是多次和乌古斯部落发生冲突,最近更是到中城向主子借兵,准备和乌古斯正面冲突。”凤歌已经从千落那里得知了整桩事情,是以未有震惊,只是问道:“父亲怎么说?”朱钊道:“主子说若是回鹘内乱,到时候难免波及天朝,现在正在可劲调停,但同罗部落咬紧了牙,愣是听不进劝,还说什么主子若是不借兵给他们,他们就算是空手白刃也要捍卫自己的尊严。”

凤歌朗声而笑:“真是好汉子,宁可掉脑袋也不教人抹了颜面。”朱钊嘟囔道:“小郎君还笑呢,主子现在愁得茶饭不进,他都瘦了好大一圈,一面兜着回鹘那边,派人去追查大公主的下落,一面还要提防这那阴阳怪气的寇监军,两头受气,日子可不是好过的。”凤歌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好了,父亲纵横军旅这么久,这点事情还是应付得来。”

话音方落,外头侍卫达达跑至门前,道:“小郎君,许将军在外头来了。”凤歌纳闷,他到此处颇有些日子,许世德从不主动来找他,也不知所为何事,忙着人请他进来,自己迎出院门。许世德穿了一身戎装,腰环佩剑,身后跟了二十几个将士,他领着人方踏进门,便喝令亲卫道:“来人,将门口守好了,不要让细作跑了。”

厚底云靴踏着青石地板,铿锵有力,分列两队,将各个出口都给守住了。凤歌沉了沉眉:“许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许世德抬手一揖:“小郎君,前些日子我上边防布军去了,今儿回来,听他们说有回鹘细作混进西城,蒙上蔽下,此时就潜伏在贵府上。”凤歌挑眉笑笑:“将军说笑了,我这宅子里什么时候来了细作,我竟不知道?”许世德说:“是个回鹘女子,上个月偷入西城,随身未带有通关文牒,审问再三她始终三缄其口,无奈之下只得论律法处置,谁知她逃出生天,竟然又潜进你的府上。”凤歌气得横眉:“将军是说在下窝藏细作?”许世德面不改色:“小郎君阅历尚浅,一时为细作所惑,实谈不上窝藏的罪名。”

凤歌冷哼一声:“我看将军就是这个意思。”许世德不欲与他嘴仗,只道:“细作入唐,为了疆域安危,小郎君,得罪了。”挥挥手,示意兵将进门去搜。凤歌一跺脚,朱钊领了亲卫纷纷横刀,挡在许世德的兵将前头:“将军,在下是圣上钦封的亲勋翊卫中郎将,正四品下,现在随大都护到此投军,一未虢夺封号,二非贬谪至此,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将军今日要在我府上拿人,也得有大都护的堪合文书,若是没有,莫怪在下以私闯家宅之名查办各位将士。”他搬出朝廷和他老爹镇镇场面,原本打算着能唬许世德片刻,怎知此时千落听到外头的响动,竟走了出来,看到凤歌,大呼一声:“凤歌。”许世德闻讯看去,见她正在月门后倚首相望,遂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小郎君,得罪了。来人,把那个细作给我拿下。”

将士们立马整顿,将要去捉千落,她下意识便摆出招式,一副要开打的样子,凤歌身形利落,夺过身旁守卫握着的长缨枪,横在月门口,猛喝一声:“谁敢!今日除非有道里的逮捕文书,否则谁要从我这里提人,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他说得掷地有声,丝毫不容人侵犯,朱钊见状,点了从中城带来的三百亲卫,齐刷刷围在府前,凤歌又道:“许将军,正巧朱钊从中城带来了百里家的三百亲卫,将军不若一同抓了去,看你的府衙蹲得下,蹲不下。”许世德鹰隼一般的眼神在凤歌身上扫了一圈,问道:“小郎君又何必与我为难?”凤歌冷面道:“非是在下与将军为难,只是这不合乎规矩。漫说你们拿不出她是细作的证据,就算她当真是细作,将军今日没名没分在我府里拿了人,遭别的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上报朝廷,将军大难临头,凤歌也难辞其咎,还望将军为凤歌思虑一二。”许世德见凤歌态势强硬,刘参军适时又在他耳根子边上絮叨了几句什么,他终究不甘地瞥了瞥凤歌,道:“既是如此,我现在就修书中城,取印信。”说罢,又看了千落一眼,扯眉道:“只是这女细作,还请小郎君看好,莫让她长翅膀飞走了。”凤歌收起长矛,笑道:“但请将军放心,只要有百里家的亲卫在,别说是一个人,哪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这宅子。”许世德转身整队,退出院外,行到门口,又吩咐将士道:“细作潜进小郎君府上,你们在此保护小郎君的安全,没有我的命令,一切可疑人员都不得随意出入。”

朱钊跺脚道:“你这是要软禁咱们?”许世德沉着脸,对朱钊道:“校尉言重,本将都是为了小郎君的安危,毕竟这是西城,又有个疑似细作的人在府上,若是她的同党前来营救她,误伤了小郎君,本将难以向大都护交代,还请小郎君委屈几天。”说罢,不及凤歌说话便扬长而去,朱钊恨得牙痒痒:“这是什么地方也轮得到他们造次。”转身即要点兵去轰门口守着的兵将,凤歌制止道:“随他去吧,幸亏你先回了趟中城,禀报父亲此事,否则咱们可就被动了。”朱钊问道:“那现在咱们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不成?”凤歌笑了笑:“凭他是谁,也能毙了我?你现在去把赵校尉找来,就说我有事跟他商量。”朱钊应了是转身出门,忽的顿足回首,愁着一张脸:“方才许将军的意思是要软禁咱们,我怎么出得去?”凤歌道:“你是巡逻卫队的人,回营里当差,名正言顺的事情,谁敢拦你,办他个阻挠公差。”

朱钊咧唇一笑,一溜烟跑了。凤歌长吁了一口气,回身看到千落还在月门外站着,对她道:“回院子里去吧。”千落轻轻点了点头,咬着唇背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问凤歌:“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凤歌掀起眼皮:“麻烦倒谈不上,只是现在有点棘手。”千落没接话,低头把玩着手指上套着的一枚扳指,问道:“现在要怎么办?他们只是想杀了我灭口。”她这才抬起头看向他,小声嗫嚅:“你会不会把我交出去?”凤歌答得干脆:“今日我都没有把你交出去,以后自然也不会,你放心吧。”她还要再说什么,门房的小厮上来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神色一喜道:“今日你受惊了,回去好好歇息,其他的你都不用担心,改天我再去找你。”

千落还要再说什么,凤歌的身影已转过墙角,余下一抹长长的背影,在灰黄的墙砖上摇曳而过,“谢谢”两个字卡在她的喉咙,也没机会说出口。

凤歌去得匆匆,不为其他,只因长安程方锦来了信,上次他托程方锦打听绮罗的消息,此时该有回声了。门房取来信件,他迫不及待展开来看,一目十行扫过每一个字。程方锦说绮罗安好,上回虽吃罪了太皇太后,可好歹又被放了出来。见信中说绮罗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凤歌心如火焚,刀割斧凿般的抽疼,那点点墨字就跟针尖般在他心上一顿猛扎,气息凝滞了一瞬,方稳住自己,提笔舔墨给程方锦去了封信,转念一想又有诸多不便,数次提笔,数次停笔,反复良久,方打定主意似的,写了封请安的信给李炎,并在末尾请求再三,托他照看绮罗。折纸入封,心里缓缓熨贴些,命人将信投了出去。

窗子未关好,有风送进来,吹得案上的宣纸起起伏伏,凤歌抬手镇了镇纸压着,缓缓坐回榻上,连日来他是极累的,不曾好生休息过,哪怕是睡着,梦里都在想暗处那个人究竟是谁?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心里更是没底,父亲不在身边,自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又得知绮罗在大内如履薄冰,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赚下功名,将她从那万鬼窟里解救出来。越是想,心里越是乱,香炉里点的沉水香闷得脑袋发昏,正是心烦意乱之际,外头小厮来报:“小郎君,赵校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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