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触摸过般若蛇的双手僵化在哪里,难道我真的就要死了么,珍妃的胆子真大,真的就敢国主身边的人么,难道珍妃不怕国主查问此时么。这可是蔑视君威的诛九族的大罪,当然若是珍妃被夷九族,也顺带上了国主。也许国主为了国事的大局,赦免珍妃娘娘犯下的滔天大罪呢。
此刻我的身体并没有感到异样,只觉得手指间有些粘稠的透明的液体,冰冰凉凉的,说不出来的感觉。既然是必死无疑,我再苦苦的挣扎也没有意义。只是没想到我终究还是死在了后宫的尔虞我诈只中,也不算端了虚名,只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想到这一层,我反而坦然了,依然入了凉宫,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再难见到我的家人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珍妃斜斜的看了我一眼,大概见到我竟然可以如此的坦然,不由的有些吃惊,但也没有说话,春熙捧着一个白瓷描金的碗放在南炕的桌几上,远远的退了一步,我看见春熙面色苍白,紧紧的咬紧,似乎是要沁出血来。
珍妃没有理会春熙,而是伸手将般若蛇捞起,极为宠爱的眼神,此刻我在珍妃的眼里看到了少妇温柔的情怀,不是对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对让人生畏的冷血动物,般若蛇,我的心里如密密麻麻的蝼蚁在钻爬,涌动,吞噬,我倒吸一口凉气,我不明白珍妃为什么对如此可怕的般若蛇如此的喜爱。
珍妃娘娘将般若蛇放在白瓷描金的碗里,吩咐春熙道:“拿下去吧。”
春熙战战兢兢,面色惨白的捧起白瓷描金碗,般若蛇性子还算温顺,顺从的躺在碗里,探出半个脑袋,吐出红色的信,四处张望,这把春熙吓的不轻,伸出去的手颤抖着缩了回来,珍妃啐道:“没用的东西,你若摔了我的般若蛇,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春熙唯唯诺诺,全然不似在耳房里倨傲的样子,我稍稍送了一口气,我隔得不远,但是仍然能听到般若蛇“滋滋”蠕动的声音。这声音确实滋扰心神,我也是强耐着性子,谁让我是个宫女吓人呢。
春熙小心翼翼的捧着白瓷描金碗,战战兢兢的捧着手中,按照珍妃娘娘吩咐的意思将般若蛇请回去。
珍妃娘娘拿起帕子拭了拭,言语中似乎没有了那么多的敌意,“这般若蛇也是有气性、懂规矩的蛇。”我认真聆听着,珍妃娘娘接着道:“般若蛇性子冷淡孤傲,低俗无能之辈拒而远之。”珍妃娘娘看了我一眼,吓到:“般若蛇的毒天下无解,只有牺牲掉自己,以毒攻毒才能解毒。所以般若蛇只有在黎明的时候通体泛着幽蓝的光的时候此时含有剧毒的。”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珍妃娘娘接着道:“我身边都养着中看不用的人,一点儿指望不上。”珍妃对般若蛇的诠释,的确让我惊心,在这竞相奢华的永安殿,他的主人珍妃娘娘竟然有这样的嗜好,不得不令宫里的人噤若寒蝉。看着惊惧的春熙,在外面风光无限,实则是这幅模样,我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珍妃的眼里蓄起赞扬的表情,“果然是御前的人,胆量可是非同一般啊!”
对于珍妃娘娘的赞扬,我心里一点儿也不觉得欣慰,珍妃故意用这种方式试探我,在怎么试探,我也是御前心走的人,量她也不敢动我分毫。只是这种试探太过于惊心,国主对崔氏在朝中的势力虽然忌惮,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削弱,但是国主已经动了杀机,留着崔氏可是稳固朝纲,留着珍妃可以制衡后宫,这就是国主的御横之术。
此时的珍妃娘娘回到了原先的话题,在她的眼里,皇后娘娘不过是个尸位素餐的无能之人,忝居后位,毫无作为。她不知道正是因为皇后娘娘的隐忍与懦弱,才稳固了她的后位,而珍妃娘娘跋扈,崔氏一簇把持朝纲,使的国主的新政无法推进,严重的影响到了国政,国主焉不铲除崔氏。珍妃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跋扈的她看轻了国主,国主的谦逊与温和给你崔氏这样的错觉。她觉得像崔氏这样的百年大族,一定会在凉国的沃土上越埋下越深的,直到无法动摇为止。
此时的我对珍妃的任何恐吓都无动于衷了,我很难想象珍妃娘娘对国主的心意,是强权些的虚与委蛇吗,还是家族掌控国权的牺牲品呢,这些只有珍妃娘娘自己知道。
珍妃道“本宫敬重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一国之后,叫她一身姐姐,平时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想到也有让我刮目相看的时候。”珍妃娘娘冷笑几声,“我到了少了些防备,让皇后娘娘拿了我的错。”珍妃娘娘抬头看着我,似笑非笑的问我:“你说可想不可笑呢?”
我轻轻的咳嗽一声,说话也有了底气,“如果珍妃奶娘是被冤枉的,相信国主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娘娘的清白。”
珍妃冷笑,“皇后装着一副可怜兮兮无辜的样子,不知道给谁看的,狐媚惑主。”背后诽谤皇后已经是死罪,我却不能随身附和,珍妃娘娘权高位重,又有崔氏为后台,太后鼎力而助,她说一句话没人敢指责,我身份卑微,胡乱的贬损的皇后娘娘,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不知道又要闹出怎样的风波来。
我便道:“皇后娘娘是一国之后,后宫之主,奴婢不敢妄论。”
珍妃娘娘冷笑道:“看来你对皇后娘娘敬重有嘉?”
我一听此话一出,大事不妙,忙的跪拜在地,分辨道:“皇后娘娘仪态万千,是万世之楷模,后宫之典范,珍妃娘娘国色天香,气度超然,奴婢臣服皇后年娘娘的威仪,追捧珍妃娘娘的气度,奴婢自知身份卑微,望尘莫及。”我的一番话珍妃娘娘并不受用,而是冷冷的笑了两声,“果然是巧言令色,皇后娘娘的位份在本宫之上,趋之若鹜是必然的。”珍妃眼眸里泛着寒光,直接扫向了我:“本宫以为御前的一心在国主身上,没想到在心里也存了一层主子二层主子的想法。”
珍妃娘娘的话绵里藏刀,句句指责我,最后竟然连国主都编排上了,还暗讽皇后是二层主子,真是个不怕死的啊,我思忖了一会儿,只得道:“珍妃娘娘严重了,奴婢是蜀国人,有幸在凉国的御前伺候,只一心一意的伺候国主,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奴婢一样侍奉皇后娘娘,奴婢对皇后娘娘与娘娘的心是一样的。”
珍妃笑道:“何以为证?”
我心里一哆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怕是掉进了珍妃娘娘为我挖的一个大坑啊。我的说话的声音都短了了三分,“珍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珍妃娘娘轻轻的咳嗽一声,道:“这永安殿国主是十天半个月难得来一次,永安殿的宫墙虽然是香的,也无法吸引国主的一丝留恋。”说着珍妃娘娘挽起我的手,将我扶了起来,我只觉得珍妃娘娘的指尖与般若蛇无异,给我的是同一个感觉,冰冷的恐惧。珍妃娘娘接着道:“永安殿冰冷的就像一个冰窖似的,我的每一个毛孔都冰冷的。”
我大概听出珍妃娘娘的意思,这是让我帮着争宠啊,我心里不是滋味,却不敢表露出来,我只得婉拒:“国主日理万机,忙于国事,后宫一时疏忽也有的。”
珍妃一听这话,心里的火立马就蹭起来了,扬起手掌“啪”的声就打在我的脸上。我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眼里的泪水往肚里吞,匍匐在地,额头紧紧的贴着冰冷的地砖,“请珍妃娘娘恕罪。”
珍妃正在气头上,喝道:“来人,给我打!”
我心惊肉跳,珍妃喜欢与般若蛇玩耍,一想到般若蛇,丝丝的凉风就往我骨头的钻,珍妃还喜欢无端的打人,喜欢血腥的场面,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这人的跋扈变态的珍妃娘娘我还不有多远就跑多远,既然不能跑,就算是死我也要保持距离啊,看她宫里的人春熙就知道了,哪能有好日子过。我的本意是不和后宫的任何势力结盟的,与皇后娘娘结盟,也是为了玉襄在慈元殿的日子好过些。
珍妃娘娘一声令下,就听见外面颤抖的声音道:“奴婢恭候国主,国主万福金安。”
珍妃娘娘辛辣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射出毒辣的光芒,我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正好被珍妃娘娘收在眼里,我不寒而栗。
国主进来,扫了屋里一眼,径直在南炕上坐下,面色看不出异样。
珍妃娘娘笑靥如花,携我一同恭候国主,行跪拜之礼。
国主虚扶了珍妃娘娘一把,我则跟在后面平身,静立在一侧。
国主拉着珍妃娘娘的手在南炕上坐下,而当我不存在似的。
国主道:“近日国事繁忙,每日批阅奏折至深夜,甚是觉得疲惫,每每想起永安殿里的一片翠竹,清幽龙吟,疲惫方可缓解一二啊,今儿孤就奔着永安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