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纕儿,你逃走了你的父亲母亲要怎……”白衣神尼问道。
“他们没事的!纳兰德浩的死和他们没有关系,相信朝廷是不会为难他们的,顶多罢免我父亲的官职沦为庶民,不官怎样大清的律法他们还是要遵守的,所以即使我逃走了我父母的性命依然无忧。”何纕心里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会平安无事的,但前提是自己可以潜伏进天地会为朝廷办事。
说话间两人又奔了大约一刻钟,然后停留在一间很不气焰的客栈门前。汪念臻四周观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不妥才上前敲响了客栈的木门,“铛铛,铛铛铛!”两短三长。客栈里的人听见敲门的声音都警觉起来,分别抽出武器做好戒备,最近风声非常的紧,这间客栈也被里里外外的查了好几次了,不过都没被看出破绽,有惊无险的躲过了。
韦少风至从那天杀死了纳兰德浩,穿着何纕给他的衣服终于回到了天地会落脚的客栈,让胡得帝和天地会的兄弟们长出了一口气。因为他似的伤势很严重,所以回来后一直躺在床上调养,情绪很是低落,心里一直都放心不下何纕,怕何纕被自己所累被朝廷追究和不守约定。
客栈里的蜡烛被吹熄,胡得帝给其中一个天地会的帮众一个眼神,那人来到门口没有立即开门,“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这句何纕可是听过,当初在杜玟兰以为何纕是接头的人,闯进韩若蒙家与她接头时说的就是这句,想来应该是天地会独有的暗语。
汪念臻在门外接到“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然后客栈的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汪念臻和何纕两人迅速的进了客栈之中。
进得客栈,汪念臻摘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巾,客栈里面的人看见进来的两人居然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并且还从来没有见过,不由紧张起来。
“你们两位是何人,怎知晓我天地会的秘密据点和暗语,莫不是朝廷派来的爪牙不成,快快如实招来!”一天地会的男子横眉冷对的说道,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趋势。
胡德帝只感觉看着汪念臻有些眼熟,端详了一阵突然好象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一摆手阻止了手下人的无礼举动,他以前和汪念臻见过面,只不过事隔已久印象有些淡化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迎了上去,走到近前恭敬的抱拳一礼,“在下天地会胡德帝,赎我冒昧,敢问女客可是北侠袁振飞的传人汪……”
白衣神尼汪念臻恭敬的回了一个佛家礼,“北侠袁振飞正是家师,胡舵主别来……
胡德帝爽朗的一笑,“真是幸会!你我早年有过数面之缘,没想到今天还能再见,天地会曾经数次想请神尼出山相助,共同完成反清复明的大业,无奈神尼不喜纷争婉言拒绝,今日能来此一聚真是我天地会之幸!”
汪念臻有些苦涩的一笑,“凡事皆有定数,以前是想清幽寡居不理会凡尘俗事,可是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冒昧的问一句胡舵主,可否容我师徒两个无甚大用的一介女流一个容身……”
胡德帝一听大喜“神尼此话真是折煞我们了,依神尼的辈分和武功就是我这个北方总舵主在您面前也要尊您一声前辈,神尼能驾临我天地会真是求之不得,陈近南总舵主知道了肯定也会欣喜万分的,那些仰慕北侠的江湖豪杰听闻神尼在此,必定会络绎而来,到时候天地会壮大了,反清复明的大业必会成功。”
正在这个时候,在楼上照顾受伤韦少风的汪和韦少风的汪和走了下来,看见白衣神尼姑和何纕十分高兴,“二妹,何纕儿姑娘,你们来了!”
汪和上前也特地向何纕施了一礼,然后对着胡德帝和在场所有的天地会兄弟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大家提到的何纕姑娘,要不是她,我和韦堂主早被朝廷擒获了,能够斩杀纳兰德浩为莫芸报仇何纕姑娘也功不可没,实在是对我天地会的大恩人!”
胡德帝也是亲自道了谢,不过其他天地会的人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感激之情,其中一个忍不住开口,“听说神尼的徒弟是汉人,而她的父亲却是狗皇帝手下的朝廷命官我们如何能信的过这样的……保不准是朝廷派来潜伏的奸细也说不定!”
气氛有些变的尴尬起来,胡德帝用眼神制止了手下的无理,汪念臻虽然是出家之人,但是自己来投奔却被人怀疑成是奸细,她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既然如此,那我和徒弟两人就不强留了,我们师徒二人这就离开!”
汪念臻和何纕转身讲究准备离开,胡德帝急的撮着手,同时埋怨的瞪刚才出声的那人暗骂白痴,可是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白衣神尼姑怎么说也是世外高人,怎能受这般委屈。
“还不快向神尼……”胡德帝温怒着朝刚才说话的手下喝道。
汪念臻一甩袖袍,“不必了,这就告辞!”
胡德帝心道不好,没想到事情会闹的如此不愉快,这要他如何开口……突然楼上传来脚步声响起,一人从上面走了下来,众人一看,原来是重伤在楼上修养的韦少风。韦少风三步并做两步从楼上下来,拖着受伤的病体看起来很吃力。
“何纕,真的是你……”韦少风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神中欣喜若狂。
“怎么,你要……出了什么……似乎是感觉到了屋子中的气氛有些不对,韦少风焦急的问道。
何纕回过头来和他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韦少风环顾了一周,似乎猜到了发生什么事情,然后脸色变的凝重了起来,“何纕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她的父亲是朝廷的命官,但是她绝对不会象有些人想的那样是朝廷派来的奸细。你们可以好好想一想,何纕是白衣神尼的徒弟,而且帮助我逃脱朝廷的追杀并且成功的杀了纳兰德浩为天地会报了血仇,为此还连累她同样被朝廷缉拿,这样的人怎能是你们所怀疑的……”
韦少风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眼神中从未有过的坚定,在场的天地会之人都是会中的精英,专门为了此次的任务而来,平时在各个堂都有着不弱的地位,在这些人里面就属韦少风年纪最青,但是他的身份和地位都不是一般人可比,平时为人也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今天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略微一寻思确实有些恩将仇报的味道,甚至是羞愧。
终究还是胡德帝老辣,赶忙出来打个圆场,“刚才那兄弟不是针对何纕姑娘,何纕姑娘仁义为先,是我天地会的大恩人,姑娘乃是天地会创始人北侠的传人,以后哪位兄弟再敢出言不逊绝不轻饶,都明白……”
胡德帝和韦少风这两位此处天地会职位字高的两人都发了话了,其他兄弟哪里还能反对,刚才开口质疑的那位主动的赔礼道歉了一番,气氛才算缓和了下来。白衣神尼和何纕重又坐了下来,韦少风眼中有了神采。
何纕把她的遭遇向天地会的众人通通说了一遍,现在京城里暗波汹涌,为今之计是想办法离开京城才是。众人商量了很长时间也没个好的计策,京城的各个城门都已经关闭,要想出去除非他们再行动一次强行从其中一门硬闯过去,可是一旦短兵相接避免不了要有人伤亡,那是他们不愿意见到的,在座的都是兄弟,谁会愿意亲眼看见失去兄……
“想要离开京城,如今的状况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是我们可以把代价降低到最小!”在众人都默不作声的时候,何纕出言说道。
说来听听!”胡德帝来了兴致,对何纕的想法很赞同。
“现在似乎想要离开京城只有硬闯这一个办法了,可是我们不能盲目的硬闯。大家都知道我的父亲之前是九门提督,专门负责京城的防卫,所以我知道京城布防的弱点在何处,只要加以利用定能把顺利离开京城且付出最小的代价!”
“何纕姑娘说说看!”
胡德帝眼睛一亮,他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自然是希望出来多少人能够回去多少人,既然有好的办法当然要依计照办了!
何纕见目光都聚集过来也没卖关子,“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孩子到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其实京城夜里的守卫要比比白天的多,因为他们断定我们都是趁夜深人静才行动,白天没有胆子公然和朝廷叫板,所以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白天闯关,来个出奇不意!”
众人听了思量了一下,虽然这个想法有些大胆,但是天地会已经和朝廷水火不容了,胆大包天的白天硬闯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主要是自己这边伤亡能够降低。
“白天的城门守卫少不说,他们正午会有交接,交接之前是守卫最薄弱的时候,我们可以在交接之前强行冲关。”
“敢问舵主我们出了京城要去往……”何纕问道。
“山西的太原,那里是我们北方天地会的总坛!”
“……这么说是从南门走最……
“正是!虽然是北方总坛,但还是在京城的南面,京城以北我们还没有涉及,主要是京城的地理位置正好扼守住了北上的通道。所以天地会的北方总坛暂定为太原,南方则是陈近南总舵主为首的福建。
何纕听后微微点头,“朝廷知道我们的势力在南边,所以南门的防守最是严密,是别的城门守卫力量的两倍,反而是北方的最为松懈,我们可以从那里走,否则走南门恐怕会有麻烦!”
“恩,不错!就这么定下了!”胡德帝沉吟了片刻说道,做大事的人都是果断气魄。又详细的把细节的问题商议了一下后各自散去回房休息,兵鬼神速,多在京城滞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所以决定明天正午前行动。
厅内,韦少风将正要上楼歇息的何纕拦住,白衣神尼叹息了一声没有多少,自己先上楼去了。儿女情长的做师父的管不了,就随着他们去吧,她记得年轻的时候自己也是如此!
“韦公子你有……我不是已经守约而来……”
韦少风看着烛光映照下温婉、动人的何纕心中悸动,“何纕,你恨……如果你恨我,无论你让我怎样我都会偿还你。”
何纕美丽容颜古井无波,“不恨,也不需要偿还!我只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离开这里,远离撕杀和纷争,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好!”
“何纕,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怨我,纳兰德浩的死你可能不在乎吗,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牵连进来和我们一起亡命天涯,你为什么不骂我、打我,你……”韦少风激动的双手按在何纕的肩头,他不希望何纕因为别的事情和出现隔阂,他希望何纕能够把所有的不愉快和痛苦都朝他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