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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玉米移植后的第四天,云逸和云轩去学堂的第三天,蒋家老宅发生了一件大事,蒋梅也只是听来串门子的冬梅他娘说的,不过从冬梅他娘的语气里,也能够想到这件事的不可思议。

事情起因是蒋小花的婚事,作为蒋家孙子孙女辈年纪最大的蒋小花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奈何她好吃懒做的恶名已经传了出去,加上有个不成器的爹和蒋家村有名的泼妇娘,来提亲的人寥寥无几。

后来因为蒋梅决定把花瓶菜种子分发给全村人,这才以花瓶菜种子为陪嫁,许了一户不错的人家,可是就在今天男方家来过礼时,大伯蒋隆和大伯母蒋王氏竟然反悔,说自己压根就没答应这门亲事,媒人听错了。

男方家也是在祥云县有名有脸的人,给儿子娶这么一位好吃懒做的丑姑娘本来心里就不高兴,只是奈何女方家里有花瓶菜种子,又有位童生,最近还得了县令大人的赏赐,因此还把定礼的分量下重了三分。

抬着这厚厚的重礼,男方家以为给足了蒋小花面子,谁知这老宅的人,连大门都没让让他们进去,未来的亲家、亲家母赌在门前骂他们是哪来的叫花子?

这声叫花子惹火了男方的来人,双方就在蒋家老宅的大门口干起架来,对方来的都是年轻气壮的小伙子,蒋隆和蒋王氏开始吃了不少亏,蒋王氏的衣裳都被撕破了,后来得知消息的蒋家村人赶来,双方才停止了打斗。

经过一番口舌之争后,蒋小花的婚事黄了,男方把抬来的定礼又抬了回去,大伯大伯母却不以为意,洋洋自得的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要把蒋小花许配给更好的人家。

“他们这是觉得自身的条件高了,男方家配不上,自从得了县令大人赏赐后,你大伯、大伯母走路都鼻孔朝天,蒋小花这闺女啊,是被这对眼高手低的父母给害了,就是不知道他俩以后要给蒋小花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冬梅他娘叹息着说道。

蒋梅顺着冬梅他娘的话说道:“是啊,不过这退婚一事现在是说不清是好还是坏,就看以后堂姐的造化了。”

就在蒋小花退婚的这天晚上,兄妹三人已吃了饭,准备歇息,大伯、大伯母就找上了门来,云逸没给他们开门,仍然隔着大门问他们是否有事情。

大伯蒋隆使劲用脚踢了几脚大门,大伯母哭哭啼啼的说道:“蒋云逸,你不孝啊,你大伯、大伯母都被外人给欺负的毫无脸面了,你竟然还让我们隔着门说话。”

被人给欺负了?那是你们自找的,蒋梅忍不住插嘴道:“大伯母,今天这事是你们挑起的,怎么在你口中就变成外人欺负你了?”

大伯母蒋王氏一边哭,一边用手把鼻涕擦到大门上:“小梅,你好狠的心呐,咱们老蒋家这么好的条件,既有县令大人的赏赐,又有云仕这个童生,你小花姐姐找门好些的婚事怎么了?难不成你小花姐碍着你们的眼了,你们就盼着她赶紧嫁出去受苦呢?”

跟大伯母说话完全是白费力气,云逸对着大伯蒋隆说道:“大伯,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这么晚,我们要歇息了,明天早起还有事。”

云逸不客气的态度使得蒋隆生气起来,他心想你一个没爹的孩子在我面前拽什么拽,不就是仗着自己在上学堂嘛,读书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儿子马上也是读书人了。

想到自己的打算,蒋隆又得意起来,他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后说道:“云逸啊,是这样的,我家云德也要去学堂上学了,可是他这才刚去学堂,不如你已经在里面呆了四五年了,你们毕竟是堂兄弟,以后阿,你就照顾着他些,莫让旁人欺负了他。”

蒋云德要去学堂上学?就是那个吸溜着鼻涕,满村子要东西吃的蒋云德要上学堂?云逸和蒋梅对视了一眼,眼中除了惊奇还是惊奇,云逸不确定的问道:“大伯,你怎么忽然想起让云德堂哥去上学啊?”

大伯笑笑:“活了这么多年我总算是明白了,这家里有个读书人啊,就是不一般,芝麻般的花瓶菜种子,蒋云仕一写,就得了许多的赏赐,不就是个童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云德也去学堂呆几年,给我考个秀才回来,到时候我就是秀才他爹了,见到县令都不用下跪。”

想到未来的美好景象,大伯蒋隆嘿嘿的笑了起来,待他笑声停住,蒋梅说道:“大伯,你想让云德堂哥去学堂阿,这是好事,可是你怎么不去找云仕堂哥说呢?他是童生,已经有了功名在身,在学堂里更有威信,你让他照顾阿,肯定不敢有人欺负云德堂哥。”

对于蒋梅的建议,大伯挥挥手:“小丫头,我早就去找了蒋云仕了,这小子滑不溜秋的,只说自己要忙着府试,没那么多时间,要我们来找你。”

就知道蒋云仕会这样说,蒋梅接着大伯的话说道:“大伯,你想错了,云仕堂哥再忙,带云德堂哥入学的时间总是有的,你赶紧去找他,让他帮云德堂哥办入学报名,只要云德堂哥是他带进去的,以后就是他的人了,难道他能眼睁睁看别人欺负云德堂哥?”

听了蒋梅的话,这位常年泡在酒里的大伯一拍大手,赞扬道:“好主意,蒋云仕别想着把好处都往自己身上捞,一点事不担,我们这就回去找他。不过云逸,蒋云仕照顾不到的时候,你也要看着点云德。”

这个责任就小了多,云逸应诺道:“大伯,如果云德堂哥在学堂里找到我,我肯定会照顾他的,”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着门外的大伯和大伯母匆匆跑了回去,大哥云逸叹了口气:“大伯、大伯母这心太大了,把蒋小花的婚事退了,让蒋云德去上学堂,不知最后能折腾出什么样来。”

不过叹息归叹息,这可不关他们三兄妹的事,之前的恶帐蒋梅心里可还记着,她不在那个家里使坏都已经是对得起他们了,可别指望着他们能帮蒋隆一家什么忙。

蒋云德上学堂的事情,蒋梅听云轩说了,大伯几乎是架着蒋云仕一起帮蒋云德报的名,不过这也丢够了蒋云仕的脸,成了学堂里的笑话,谁能想到一表人才的蒋云仕家里有个混不讲理的大伯和一个笨蛋堂哥。

比云逸、云仕还大的蒋云德小时候被祖母宠着什么事也不干,除了四件事外什么也不做,你问是哪四件事?这整个蒋家村的人都知道,就是吃、喝、玩、睡这四件嘛,到了学堂里面,连毛笔都不会握,先生看在蒋云仕的面子上,给安排在了和云轩一个最低级的课堂里。

云轩笑嘻嘻的说,这才上学第一天,蒋云德就在课堂上睡觉,把先生气得打了他俩棍子,类似蒋云德每天在课堂上闹的笑话,云轩每天放学后都要回来讲给蒋梅听。

天气越来越暖和,蒋家村的田地也渐渐披上了绿色的衣裳,蒋梅养的的鸡们已经完全长大,这天,她就捡到了第一个带着些许血丝的鸡蛋;小狗旺财也长高了许多,一身黑黑的皮毛油光水滑,担起了看家护院的责任。

后院的胡萝卜也渐渐成熟,大哥云逸去问了福来阁的朱掌柜,还是以二十个铜板一个的价钱,所以蒋梅就来到了后院,打算拔些胡萝卜出来,给大哥明天早上背去给福来阁,整理了半个背篓的胡罗比,看看天色还早,蒋梅就来到了玉米地里,这二十块的玉米地被蒋梅照顾得很仔细,玉米叶子绿的发黑,一看就是好庄稼。

钻进高了蒋梅一半的玉米地里,蒋梅寻找着地上的杂草,一一的找出来拔掉,巡视到一半的时候,有小小的灰色颗粒掉落到玉米叶上,蒋梅抬起头一看,高高的玉米杆子上面有一个穗子,这是玉米穗子!玉米抽穗了!

仔细寻找了一番,果然在附近发现一两个新发出来的玉米棒子,熟悉的形状,还有浅红色的玉米须,现在已有小玉米棒子出现了,看来玉米大规模结棒子的时候也不远了。

一想到再过半个月就会有香香甜甜的玉米吃,蒋梅就笑的合不拢嘴,下学回来的云轩见了,硬是缠着蒋梅问,蒋梅拗不过他,饭都没吃,就拉着大哥云逸和云轩来到了后院菜园子里,指着玉米上面的穗子笑道:“开花了。”

云逸和云轩昂着头看去,果真有灰色的花立在玉米顶端,见这花儿一点都不出彩,云逸疑问道:“小梅,这花果真能像你说的结出那么长的玉米棒子?可是花开在顶端,这杆子受不住力啊?“

蒋梅笑了:“大哥,我可没说玉米棒子是接在顶上的啊,你们过来看。”蒋梅迎着大哥云逸和云轩来到一颗结了小玉米棒子的玉米杆上,指着小玉米棒子对他们说道:“玉米棒子是结在这儿的,不过现在玉米棒子里面是空的,只有上面的花粉掉落下来钻进去才能结出玉米粒。”

看了这花果分开的玉米,大哥云逸感叹道:“神仙世界果然不一般,竟然有如此神奇之物,小梅,你可要好好记住爹爹交代给你的话,不要浪费了一粒的种子,这可是爹娘好不容易才交给你的。”

发现了第一个玉米棒子之后,每隔一天都有许多的玉米棒子冒出来,大部分的玉米都开始抽穗开花,这个时候的玉米最不能缺水,因此每天做完家务,蒋梅就在早上太阳刚出的时候和晚上天气凉快的时候给玉米浇水。

福来阁对胡萝卜的需求很大,大哥云逸早上送去的胡萝卜朱掌柜从来不说多了,偶尔搭上话的几次都是要求他们多种、多送,在朱掌柜的要求下,大哥每天背去的胡萝卜越来越多,没过多久地里就只剩下了零星的几株了。

收到这茬胡萝卜的银两后,蒋梅就寻思着买几亩地,就像之前魏大雄提到的庄稼人始终要有田心里才踏实,就把这事跟大哥云逸提了提,大哥为此还提了蒋梅收集起来的半篮子胡萝卜去拜托了魏大雄。

卖胡萝卜空下来的十块地,蒋梅一直想种黄瓜,黄瓜产量大,如果照顾得好,开花后三个月内能不停的结果,可是种黄瓜也特别的伤地,需要大量的肥料,家里仅有的鸡粪和草木灰是远远不够的,不过这个问题应该不难解决,蒋梅目前的主要忙碌的核心还是卖玉米一事。

掰下几棒嫩嫩的玉米,蒋梅一粒粒的摘下来,清炒了给大哥云逸和云轩尝鲜,看着盘子里一粒粒金黄色的玉米,云轩首先发表了意见:“好看,福来阁如果把这道菜端出去,首先就会吸引客人的眼球。”

尝了一勺子之后,云轩又吃了一勺子,继续说道:“好吃,有种清甜的香味,阿姐,怎么这回怎么卖?多少铜板一个,你定了价格给我,我跟大哥去跟朱掌柜谈,这么好的玉米,他怎么敢压咱们的价啊。”

既然云轩有心,蒋梅也该让它成长起来,于是笑眯眯的说道:“我的打算是在胡萝卜的价格上再加上些许,三十个铜板左右一根,如果云轩能和大哥谈来更高的价格,多余的钱就给你俩平分,你们想买书、卖衣裳都可以。”

大哥云逸笑道:“这多少钱不都是咱们家的吗?小梅你收着就好,不用给我们。”云轩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说道:“阿姐,这是真的吗?”

蒋梅点头:“当然是真的,这钱你们自己收着也行,给我帮你们收着也可以,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不用经过我的同意。”

大哥云逸还欲推辞,云轩拉着大哥的手一晃一晃的:“大哥,咱们有了钱想买啥就买啥,还可以给阿姐买新衣裳新首饰啊。”在蒋梅和云轩的二重唱下,大哥云逸就勉强同意了蒋梅的这个‘要求’。三人在后院挑了大而饱满的玉米,摘了十六棒下来。

第二天一早,大哥云逸比平常早起了半个时辰,烧火做饭后叫起云轩吃过,两人把馍馍装进书包里面,大哥云逸就背上装玉米的背篓去了祥云县城。

蒋梅随后起床,吃了大哥云逸留在锅里热着的饭菜,就开始了一天的事情:打扫院子,喂鸡喂狗,看着鸡窝里面又下了一个鸡蛋,蒋梅想这些日子以来,煮鸡蛋、炖鸡蛋、荷包蛋三兄妹都吃过了,就打算去村子里面看谁家种的有小葱,就要上一把,晚上给大哥云逸和云轩做小葱炒鸡蛋。

锁了大门,往村中走去,如今是农忙时节,村中绝大多数人都在田地里忙碌,蒋梅一路走去,也没有碰到多少人,只是在走完半个村子的时候遇到了回家灌水壶的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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