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引擎声中直升机腾空而起,两排车队整齐地驶出医院大门,院长放下激动地挥舞了半天的手,揉了揉笑僵的脸,松了口气——医院清场了一个多星期,自己顶得压力越来越大,现在这群大佬可终于走了,解放了……
林亦然再睁眼,又回到了熟悉的病房,熟悉的吊顶,床上有些熟悉的触感,空气中飘荡着熟悉的花香味。
只是,这次人比之前伤的更重,心也更冷。之前也就是在这个房间,自己差点就对凌熙言动心了呢。
真是可笑。
江小静被准许去跟林亦然聊会天,摇着轮椅林亦然房间走,还没走到门口被突然出现的一条胳膊拦住了去路。江小静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三条腿,再往上,果然!
“薛照!滚开!”又是一声呵斥。
薛照眸色犹豫了再犹豫,终于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姑奶奶,我求你了,千万别跟林小姐说我之前收买你的那些话,那都是我自作主张,与少爷没关系,我求你了!”
薛照也觉得自己挺牛逼的,能与江小静干净利落地一次谈崩,别说让她变神助攻了,直接让她秒变神坑的节奏。要是让少爷知道了……想都不敢想……
“起开!”江小静看都不看,往旁边一打轮就要绕过面前这个腿脚不利索的。
薛照一着急,赶紧拉住江小静的轮椅扶手。尽管薛照行动不方便,力气还是有的。
“干嘛?”江小静回头一瞪,“再拉着我不光原原本本地告诉亦然,还劝她早点脱离苦海,离你们这些强盗越远越好!”
薛照一听,冷汗都冒出来了,心里一急,张口说道,“车子我帮你赔!”
“什么?”江小静有点没听清,车子?
薛照又拄着拐,挪到江小静的前面,“我说,你那三十多万的车,我帮你赔了。”
江小静明显是不信加不屑的,“你能赔得起?”,狗腿也能一下子拿的出三十几万?!
江小静的不屑明显刺痛了薛照的眼,自己怎么说也是少爷的小助理,少爷可是数一数二的商业天才,尽管自己在他手下只能做个小助理小跟班,经过这么多年的浸染,自己随便去个一般的公司都能胜任副总的职位好吧。
三十几万……还是拿得出来的,大不了老婆本以后慢慢再攒……
“嗯嗯,”薛照很认真的点点头,“你没听说大象的汗毛能擀面吗,我替你赔了。只要你……”
“行了行了!”话没说完就被江小静打断了。
大象的汗毛能擀面?第一次听这种说法,不就是夸他自己傍着凌熙言这棵大树吗……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可以在亦然面前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江小静沉思了几秒,决定达成这笔交易,自己从来都是那种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主儿,何况还能为自己解决大问题,自己也没必要这么不知好歹。
薛照总算松了口气,松开了抓着的轮椅扶手。
江小静慢慢摇着轮椅去往林亦然的房间,垂着头仿佛被打击到的样子嘟囔着,“这年头……狗都比我有钱……”
薛照满头黑线——要不要这么直白,我能听得到好吧!
***
今天江小静被同意在林亦然的房间待的时间长一些,可能两个闺蜜聊的特别的开心时间特别长的缘故,加上长途跋涉回来。林亦然觉得特别累,早早上床休息了。
仿佛一群人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都累得早早进入了梦乡,同泽医院内除了值班的医护人员,全都陷入了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
一名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脸上架着夜视眼镜的男子,悄悄摸进了林亦然的房间。
床上的人儿沉睡着。
男子悄悄地拔开林亦然手背上埋着的输液针,从口袋中拿出一管药,对准输液针。
突然,床上的人猛地一个跃起,反手抓住了男子。
男子愕然,扔下药就冲窗户走去,打算越窗而逃,瞬间,房间里的灯被打开,一时间房间内光明大亮。
刚刚在床上假扮林亦然的瘦小保镖三步并作两步,将男子按在了窗边。
凌熙言冷着脸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少爷!”男子见任务执行失败,被抓了现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查一下。”凌熙言瞥了一眼地上的针管。
一名医护人员上来匆匆拿了去化验。
凌熙言不说话,也不下命令,就坐在沙发里等着,男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一会,格纳被带了进来。
尽管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格纳还是从容地走了进来,没有半点狼狈。
“格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凌熙言看着手交叠放置身前的格纳,冷冷问道。
“先生,格纳也是遵从老先生的意思。”格纳依旧是一副从容有度的模样。
自从上次林亦然出事,凌熙言就开始安排人手挨个排查安保队伍,果然发现了个内鬼,故意留着这条鱼,等着证据确凿收线。
“比照亦然受伤的程度,照十倍给我打!”
凌熙言眯着的眸子里迸发出狠厉的光。
话落,却无人上前。保镖们都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脸上都是犹犹豫豫的表情。
“先生,我现在所做的是完全遵照老先生的意思,作为一个勤勉了近五十年的管家,完成老先生的吩咐就是我最大的职责与忠诚。”格纳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说道。
行,把父亲都搬出来了……凌熙言脸上的怒气更胜。
果然,格纳这几句话说出来,周围站的从凌家带来的保镖更没有人敢上前了。
“都不敢上是吗?行,我来!”凌熙言冷笑着,吐出几个字跟着站起来身。
格纳没想到凌熙言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凌熙言对于凌承文从来都是恭敬有加,从不忤逆。
格纳还愣怔着,凌熙言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那劲道又直又狠,打得他一个踉跄,嘴里慢慢地渗出血腥味。
格纳在凌家的地位不仅仅是一个管家及凌承文的助理,他追随凌承文近五十年,兢兢业业,陪伴凌承文度过了各种各样的喜怒哀乐,放弃了婚娶,立志要把一辈子奉献给凌家。尽管凌承文平时还端着主子的架子,但实际上已把格纳当成自己的朋友和知己。在凌家,格纳的地位崇高,就是习卿也得敬他三分。
凌熙言也是格纳看着长大的,格纳也没想到凌熙言说揍就揍。
一个小护士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况,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只走到徐同面前低语了几声。
徐同脸色微变,上前对凌熙言说道,“检验结果出来了,氰化钠,与Belle中的是同一种毒。”
凌熙言听完,阴沉一笑,“格纳,你可真是尽职尽责!”
说着上前又是一拳,格纳还没来得及招架,凌熙言的膝盖顶上了格纳的前胸,格纳觉得自己的肋骨简直要断了,硌的心脏疼。
很快。格纳的嘴脸沁出了血,脸上也不再复有之前的优雅与从容,青一块紫一块,之前抹着头油油光锃亮的绅士发型,现在也凌乱不堪。
薛照惊呆了,看着少爷殴打着这个近六十岁的老人,有些不知所措。尽管之前格纳打的自己的腰都快断了,自己也从来没想过动格纳一根手指头。
紧接着,电话响了,薛照一看号码,一抹惊讶闪过后稍稍松了口气,走了出去。
本来凌熙言就是练过一些功夫,又加上身强力壮,很快格纳连招架的力都没有了,趴到了地上,闭着眼睛。
凌熙言居高临下地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格纳,转头指着刚才被逮住的那名男子冷声道,“还有这个,不用我亲自动手了吧,你们给我先打趴下,再注射他自己带的那管药。”
这个男子看到格纳都被凌熙言揍成这样,早就吓傻了,即使跪着双腿也抖成了筛糠。
的确,这个不用凌熙言亲自动手了,几个保镖一上,三下五除二,很快那名男子没有了动静。
凌熙言又走到格纳面前,蹲下来揪起他的头发,强迫他的耳朵抬起,“格纳,你三番两次地下药,我看你是很想尝尝安乐死的滋味。”
格纳瞪大了双眼,看着此时的凌熙言就像是看着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听完这句话,房间里所有的凌家人都大气也不敢出,原本以为凌熙言只是将格纳打一顿出出气,难道他还要要格纳的命?!
格纳此刻是又惊又惧,真没想到他自己无论搬出老先生还是倚老卖老,这个凌熙言就跟没听到一样,还是把自己暴揍了一顿。
凌熙言是故意的,如果他不亲自立威,手下人做事必然有所顾忌父亲和格纳,摇摆不定,这样他的亦然还会三番两次地被伤害,至少,从今天开始凌家的人不敢再对林亦然造次了。
门外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薛照推门而入,紧接着后面一双镶有华丽钻石的JimmyChoo发出清脆优雅的响声伴随着它的主人进入了房间。
“格纳!”一声惊呼之后是一声斥责,“球球,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