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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本幸免浩劫的书(1)

皇家书刊检查官的许可

根据出版监督官大人的指令,我已读完出版人马雷沙尔先生所著《一本幸免浩劫的书,或新发现的诗篇》的手稿。此书具有马雷沙尔特有的风格,充满感情,定能召唤背离宗教的人迷途知返。此书又是作者才华出众、品德高尚的佐证。文学界最近痛悼德·雷拉克神甫大人的谢世,这位名人所写的赞美诗必将流传后世;马雷沙尔先生和他旗鼓相当,所著的这些诗篇也必将赢得深具鉴赏力的虔诚读者们的青睐。我认为这些诗篇不妨发表。

神甫鲁瓦

1784年7月23日于巴黎

出版者最诚挚地向知音读者致敬

博德默尔这位知识渊博、思想深刻的德国批评家,在关于挪亚颂诗的第八首中告诉我们:“闪的妻子底波拉把长老们赐以圣名的第一位诗人以利亚的颂诗放进方舟,使其免遭浩劫。”但不久就发现,这些颂诗对挪亚的后代来说简直高不可攀,于是就被送到天上,成了天使的颂歌。

以利亚并不是生活在浩劫来临前而名传至今的唯一作者。姑且不谈一般认为是第九十二篇的作者亚当,也不谈人们认为是瑟特写的那些书,在族长们的十二诫中就引用了远在挪亚以前的以诺的作品的一些片断:圣徒犹大称以诺为预言者或四千零八十二行预言的作者。据说,当时挪亚曾把他藏入方舟。埃塞俄比亚人自诩拥有以诺的著作。阿拉伯人算在他名下的著作,正是埃及人算在他们的墨丘利名下的作品。穆斯林认为他是多门学科的创始人,说他在这方面著述甚多。

正当挪亚建造方舟以逃避威胁着当时有罪之人的大灾大难的时候,他的亲戚阿尔·拉麦什却写了这些诗篇以召唤人们返璞归真。可惜!他的作品刚刚完成,全人类就遭到那场洪水浩劫的惩罚,因而未能从阿尔·拉麦什的诗篇中取得教益。

这些诗篇和它们的作者一起曾被引入方舟。如果要叙述它们如何历经沧桑而流传至今、为何问世如此之晚,那就需要长篇大论,而这是多余的。由于它们是转变坏人的警世之作,所以天使们未将它们和以利亚的颂诗一起带走。然而,很可能,它们迟迟未发表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个时刻,等待促使善良的阿尔·拉麦什不得不提笔的那种道德沦丧又在人世蔓延的时刻。有人认为,以诺有朝一日将重返人间,向再一次堕落的人进行忏悔的说教。在他到来以前,这些诗篇暂时还是很有用处的。

应该说明的是,这部浩劫前的诗篇的译者大胆地使这份古代文献在不少地方适应当代的要求,但并未使它们失去特色。把时代稍加颠倒,反而使它们具有大卫圣诗中所特有的先见精神。

出版者刊印这些诗篇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他并非第一个步大卫后尘的人。例如,安图昂这位逃亡法国、于1595年8月16日死于巴黎、享年六十六岁的葡萄牙国王,就曾经用本国语言写了许多圣诗,已经在1701年被翻译出来了。

不久前,荷兰的犹太人大卫·平托也用犹太语写了大量圣诗。

对于他们的勇气,我们一点也不惊讶:像大卫这样杰出的典范,很少有人模仿,这是不是很值得奇怪的呢?

诗篇共三十一篇,适用于一个月的任何一天。

1784年8月15日于马扎利尼图书馆

注意:除了这些诗篇,还有一些短小的作品,看来是同一时代同一作者写的。其中有一些田园短诗,标题是《黄金时代》,具有《路得记》的田园诗风格;几百首劝善诗,类似《所罗门圣训》和《箴言》的风格;一部关于上帝的叙事诗,有点像《传道书》中某些大胆的段落;一些关于天命的论述,等等。

诗篇作者的简史

阿尔-拉麦什诞生在一个毫无高尚习俗的大城市,那个时代与黄金时代简直不能相比。关于这一点,他在母腹中便早有所感;因为他是靠外力才出世的。目睹他降世的那些智慧出众的妇女甚至断言,她们曾听到这个新生儿说:“在人世间我将能干些什么!我来得太迟了!”这两句话据说费了他不少力气,他终身口吃就是由于他说话太早。

他的学识完全是凭借他自修得来的。父母希望他当一个店员;然而他的真正的天赋毫不迟疑地阻止了这种鼠目寸光的意图。在青年时代,他努力学习,专心致志。他的智能和全部个性,发展得并不很早。然而成熟缓慢的果实却因此更富营养,更加鲜嫩。构成他性格基础的是一些最平和的倾向;他那颗天生富于细腻感情的心总是在抑制激情的狂想。他崇拜温和的中庸之道,并为自由付出许多牺牲。他命中注定要长期生活在城市,但他一直这样憧憬:只要能离开城市,便走向田野。莽莽森林和高山旷野才是他的真正故乡。只有在那里,他才感到无拘无束。他的心总是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奋发向上。

然而等待着他的是一种完全相反的生活方式,使他能够大展才能的生活方式。他被委托看管一大批藏书。这个职位,在他的家里人看来是微不足道的,但他却十分珍惜而喜爱。从此,他便把大自然的巨著和人类思想所创造的最优秀的作品专心地对照阅读。他弄清了历代各民族的种种失误,同时还另有所获(如果说这也是一种收获)。他和那些谎言制造者及其帮凶们朝夕相处。他借此机会探讨这些人的偏见的老根。他并不厌烦地去拜访一些吹牛撒谎的伪君子,为的是要学会撕下他们的假面具。呈现在他周围的丑恶面孔使他心中燃起对美德的渴求。他一直不想在社会上扮演另一个角色,他满足于观察各种丑恶与无行,而同时并不玷污自己的心灵。有时,为了方便,他甚至能佯装一个轻率浮躁的人,使那些被他仔细观察的人不致产生怀疑。于是,他达到了目的。人们什么事都不瞒他,以为他耳不聪,目不明。这样,他就能洞察卑鄙无耻之徒的许多隐私,足以将他们提交理性法庭。这里发表的诗篇只不过约略地表现了他的观点、感情以及他陈述自己思想感受的一种手法。也许有朝一日人们会找到他从中年到辞世前所矢志编写的巨著。不过,关于这篇巨著暂时无可奉告,因为尚无确切线索。

第一篇

诗篇的作者宣告自己的使命并预言其结果

1.公正的上帝啊!请赐予我言语的才能,好让我向众人宣讲你的恩德。

2.但愿众人不会说我这真理的使徒口齿不清。

3.在基督降生以前,在他的高山传道以前,我这个谦逊导师的恭顺弟子,

4.也愿登上真理圣殿的最高一级台阶。

5.我将在殿堂的门外聆听教训,记下我听懂的一切。

6.在贞洁之神成为恶人的牺牲,成为善人的榜样的时代。

7.我也愿为颂扬真理之神而殉难。

8.唉!我的勇气原极有限:听我说话的是聋子,看我写的是瞎子。

9.聋子一看到我的书就双目紧闭,瞎子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掩住双耳。

第二篇

诗篇的作者为兄弟们的幸福而献身

1.正义的阳光啊!请照亮我的额头,让我这双敏感的眼睛学会受得住你的光焰。

2.在晚霞升起以前,我一直在宣告你的存在;夜间的回声将重复白昼的声音。

3.为真理之神献身的人是幸福的。

4.有勇气为真理之神的祭坛服务的人是幸福的。

5.我的上帝啊!我愿在我降生的这个大城市,

6.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镌刻着真理之神的名字。

7.夜幕降临,我要用不可磨灭的大字为他们刻上这个名字。

8.于是,我的喜新厌旧的同胞们一觉醒来就会在家门上看到真理之神的名字。

第三篇

祈祷上帝让富人转变

1.善良的上帝啊!别拒绝我,请赐给我感觉:我愿深入富人之心。

2.富人是不是有五脏六腑?如果有,那它们也是肉做成的吗?

3.在富人看来,穷人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4.富人的心肠像铁石,善良之神的教诲是无法在它上面生根的。

5.上帝啊!请改变这种铁石心肠,让它变成一块磁铁,

6.一块吸引穷人并与穷人融为一体的磁石。

7.善良之神啊!请把无限的美德授予富人的心灵。

8.让富人和大自然一样:索取只是为了归还。

9.上帝啊,上帝!在这腰缠万贯的淫逸之徒的首府,有人在向你呼唤。

10.我的声音是否能透过比我的声音更响的谎言的喧嚣而传到你的耳边?

第四篇

诗篇的作者打算让上帝的仆人改正敷衍塞责的态度

1.上帝啊,上帝!我要暂时登上真理的讲坛。

2.因为真理之神的仆人都不恪尽职责。

3.胆小鬼们!我看到他们在尘世君主们的面前双腿发抖。

4.我看见他们给真理披上一件诱人的谎言外衣。真是胆小鬼!

5.也许他们会问:这个自称为真理之神的代言人的人究竟是何许人?

6.他对自己的时代尽说坏话。他凭什么这样做?

7.怎么!这就是那个不久前弹奏享乐者的琴弦、谱写情歌的人,——

8.那个人现在竟敢弹奏族长们的七弦琴?

9.不错!就是那个人!他离开享乐之园,正是为了摘取智慧之果。

10.是啊,上帝!我像驯顺的羔羊,听候最有智慧的牧人的召唤。

11.我愿在你这里品尝干硬的真理面包,并让我的亲人们也尝一尝。

第五篇

上帝只要一露面,不信神的人就会窘态百出

1.上帝啊!是时候了:站起来,走下你的圣殿,把脸露出来吧!

2.渎神的人一看到你将会窘态百出。

3.渎神者竟敢声称:如果上帝不是幽灵,那么人们怎能如此侮辱他而一点不受惩罚呢?

4.他还说,宇宙不过是没有人管的野兽栖息的天地:

5.在这里繁衍生息的猛兽既不畏惧皮鞭,也不害怕羁绊。

6.大地不过是一座大的学校,这里的顽童们当着教师的面互相咒骂。

7.噢,我的上帝!我再也不想看到人们诅咒你;来吧,让恶人们发抖吧!

8.请把你那双长手从宇宙这一端伸到那一端,最终向人们证明:蒙受你的恩惠而得以生存的万物是不容窃取的。

第六篇

诚实的无神论者比毫无德行的信神者更好些

1.我的父辈之主啊!请宽恕你的孩子们,让他们从迷途重新走上正路。

2.当代的聪明人认为你是多余的,他们想入非非,好像粗心大意的螟蛾。

3.他们竭力飞近火光,却自焚其身。

4.上苍之父,你要习惯于他们的眼疾。

5.让他们能看到你的一束光辉,不要使他们成为盲人。

6.至少你要宽恕他们;但是也请你惩罚那些渎神的伪善之徒,

7.这种人到处炫耀自己的信仰,存心要把丑恶掩盖得一干二净。

8.请撕去他们的伪装,露出他们的真面目,让大家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你的谴责的印记。

9.信奉你的教义的人比不信神的人、离经叛道的人更有害于你的教义。

10.丑恶一旦戴上美德的假面具,就会给美德以最沉重的打击。

11.主啊,请你面对你的孩子们,让他们亲吻你的手指。

第七篇

用归纳法来证明上帝的存在

1.你们语无伦次地否认我主的存在,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人?

2.你们难道还看不出,人世间的混乱正表明我主的创造是多么严谨和谐?

3.但愿,但愿好心的上帝能使我有朝一日为我在人间遭受的灾祸得到补偿。

4.是啊,我的上帝!我受苦受难,因而愿意相信我的苦难不是永恒的。

5.是啊,我的上帝!你确实存在,因为我实在需要你的存在。

6.我需要未来,以便能忍受现在的一切。

7.我需要父亲,以便他保卫我不受兄弟们的欺侮。

8.考验的时刻应该代之以报偿的时刻。

9.我的上帝啊!否则一个人就生得太早而死得太晚了。

第八篇

反对那些把宗教当做政治工具的君主

1.我的父辈之主啊!习惯把众人引向神殿。

2.但是那里除了金碧辉煌的建筑与大理石的雕像,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愚钝的人就否认你的

存在。

3.百姓的首领都把你看做是一个在人世吓唬群众的稻草人。

4.君主们认为只有他们才是至高无上的;他们强迫人们称他们为人间的上帝。

5.主啊!你怎么这样慢吞吞地不着急?快表明你是这些上帝们的上帝。

6.他们对你毕恭毕敬,只不过是一种空洞的形式。

7.他们在众人面前恭维的你,却常被他们私下尽情嘲笑。

8.你应该让他们那些傲慢的头脑大吃一惊;让他们那些镶满钻石的皇冠变成一团棘剌。

9.把他们的那些钢铁的权杖变成脆弱的芦苇;请你把支撑他们摇摇欲坠的宝座的手指暂时挪开一下。

第九篇

反对那些竟敢在世界结构中寻找缺陷的人

1.不知感恩的人啊!你们竟然在普照你们的太阳上寻找黑子。

2.如果太阳不照着你们,你们能在太阳上寻找黑子吗?

3.难道因为宇宙还不尽完善,我们就可以对它的造物主不再感恩?

4.难道因为富人未把自己的财富分给穷人,穷人就可以埋怨富人?

5.如果上帝想把你们这些凡人造得和他自己一样,那你们还能是这样一些胡言乱语的说教者吗?

6.雕像的底座有什么权利来评论雕像呢?

7.如果我主不遮住自己的面目,你们经受得住他的目光吗?

8.你们责备我主软弱无力,如果他伸出强劲无比的手掌,你们会变成什么呢?

9.人啊!你看到人间的罪恶……当然,因为你正在作恶。

10.小虫豸!你怎敢因玫瑰花被肮脏的毛虫践踏、受到玷污而咒骂它呢?

11.近视的人啊!你的眼睛只能勉强地看见道路。

12.你难道不知道,在你的视网膜上,一切物体都是倒映着的、歪曲的?

13.再说,一个聋子难道能够评论音乐是否和谐?

14.凡人啊!欣赏宇宙舞台上的演出吧,不必探究演技及其秘诀。

15.你是无法了解的,一块厚幔挡住了你的视线,但这对你是有益的。

16.我主就像一个谦恭的善人,把施舍的手藏在背后。

17.请和大家一起享受这些果实吧;上帝已经挑起培育它们的重担。

18.有教养的孩子难道能因父亲把你生得比他矮小瘦弱而责怪他吗?

第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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