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
归宁答应与原山与交往，也是在教学楼的顶层。
以前来顶层是为了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进行创作，后来发现了她，变成了习惯每个周末都有她地存在，有时候灵感来了便弹一曲新曲。也许一整天，两人都不会说话，但这样的状态，他们都觉得很好。
直到昨天，归宁忽然问他：“原山与，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吗？”
原山与拨动琴弦的手顿了顿，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对她说：“应该是我喜欢你这样子吧？”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不知道。”原山与诚实地摇头，“第一次看见你在食堂吃饭，就你安安静静吃饭的样子，心境平和，岁月静好的样子，就觉得你很特别，后来我的心就开始动荡不安了起来。”
“动荡不安啊……说的很好啊，就像我每次看见他，我的心也会情不自禁的动荡不安。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对我的特别不仅仅是因为外界的原因，还有他本身地原因，可他从不肯向我承认半分，甚至还经常与别的女人一起来气我。”
与原山与在一起的时间，归宁从来没向他掩饰自己有喜欢的人，而原山与也从未介意过，他和归宁都是一种性子的人——喜欢你是我的事，并不需要你回报我的爱。
“你想知道他的心意吗？我倒有个方法。”原山与这样说，“不过前提是，你得信任我，我提出这样的建议纯粹想帮助你，没有其他想法。”
见他认真严肃的样子，归宁笑了起来。
她笑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如同盛开的栀子花，清香满溢却又清净无暇。
原山与心神一动，也许就是那片刻，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永远只能像现在这样与她保持着特定的距离，彼此觉得舒适自然的距离，才能长久。
“什么办法，你说。”
归宁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原山与说：“假装跟我交往，如果他真的喜欢你的话一定会介意的，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他的心意了。虽然这个办法很俗气，但算是很直接的方式了。”
本以为归宁会嗤之以鼻，然后拒绝。
谁知，她竟爽快地应下来了：“好啊，这是个不错的注意。”
于是B大里传说的他们之间在开始交往的事便在第二天悄然无息地传开了。
一直到周末，陆淮南都没有动静。
直到周末下午，归宁接到了陆淮南打来的电话，说车已经在她楼下等她。
归宁“噢”了一声，淡漠地说：“恐怕你要白来了，我忘记告诉你，我谈恋爱了，晚上要跟男友约会。”
那边沉默了许久，久到规定以为他把电话挂了，才听见他的声音：“那个原山与？”
“是啊，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用多解释了。”
“他不适合你。”
“那谁适合我？不过你说的也对，谈恋爱这种事当然要交往过才知道适不适合，所以我们现在已经开始尝试约会了 ……”
“滴……”那边的电话直接挂断了。
归宁瞪着被挂掉的电话，气恼地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不一会儿，寝室的门被推开，归宁未来得及回头，便感觉一阵风似地来到自己跟前，手被对方拽着，强势地将她给拖出了寝室。
归宁想过他会生气，却没想过他会如此生气，可惊讶之外伴随而来是喜悦，她看着他拽着自己的手穿过女生寝室前一扇一扇门，看着门口的女生们羡慕又吃惊地眼神，也许明天又会在学校里传她奇奇怪怪的八卦，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在，一切外在的因素都变得没什么关系。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任由他拽着自己下楼，在宿管阿姨诧异的眼神中坐上了车。
这一次，陆淮南没带她去餐厅，而是去了B城最高的楼顶，三百六十度落地窗，可以将整个B城览进眼底。
“如果以后想在顶楼发呆就来这里，不用在教学楼顶吹风了。”
归宁看着陆淮南站在落地窗旁地背影，想笑，又忍住，装着很严肃又不知情的样子：“为什么？学校楼顶还有人拉小提琴给我听，这里什么都没有。”
“如果你喜欢听小提琴，我可以给你找一个团。”陆淮南回头，他的表情在灯光下晦暗不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我不希望你糟践自己，为了气我，随便找一个男人就说和他在一起。”
“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我？”归宁根本不关心他是怎么知道她和原山与在一起只是气他的，她只在意他的前一句。
“是。”
“我一直想要的，你不可能不知道。”
“宁宁，不要这么倔，现在这样的状态不好吗？”
“现在这样的状态？”归宁问他，“什么状态，你一边对我好，让我误解自己在你心里有多重要，然后那个什么展瑜一出现，我就天堂被踩到脚底这种状态吗？”
“这跟小瑜无关，不要扯到她。”
归宁看着他一脸护着展瑜的模样，便知道，她猜对了。
陆淮南的确是在意她，重视她的，但相对展瑜而言，她只是排在他心里第二个位置，只要展瑜出现，他的心里便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所以，什么假装情侣为了气他，根本就没用。
她其实早知道原因，只是一直想要骗骗自己，骗骗自己他真的会因为别的男人，而提高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算了吧，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比不过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展瑜，所以她认输了，什么喜欢，什么爱，什么汹涌澎湃都放在心里，她再也不会向他提及了。
归宁忽然便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她说：“你送我回去吧。”
聪明如陆淮南，此刻也想不到她心里所想了，更想不到就在前一刻，他已经被她放弃了。
他问：“吃过饭，跟我回别墅。”
“我要回寝室，陆淮南，我觉得累了，我不要再喜欢你了，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归宁这话说得特别平静，她看他的眼神很陌生，陌生得就像第一次在父亲的办公室见到他那样，陌生又排斥。
这样的眼神，让陆淮南十分不喜欢。
他说：“我不允许你这样。”
“你不允许？”归宁笑了，“你凭什么不允许，陆淮南，你要我一直喜欢你，你能给我什么？你连喜欢我你都不敢承认！”
“承认又这么重要？”陆淮南说，“只要我一直对你好，你想要的时候我都陪在你身边，这样不够吗？”
是啊……承认喜欢她有那么重要吗？
无数次，她都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她喜欢他，他又对她那么好，什么都依着她，为什么她仍旧无法满足。
以前她不懂，后来她才明白，从来不是承不承认的问题，而是他心里有其他女人的影子，他无法将她忘记。
“如果我说，我不喜欢展瑜，我不想你跟她有任何见面和交往，你可以答应我吗？”
“不行！”陆淮南利落又干脆地拒绝。
他甚至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只要提及展瑜，没人能撼动她在他心底的位置。
“看吧，陆淮南，你说你能给我很多，你能给我什么呢？只要有展瑜，你随时都会被打回原形，你什么都给不了我！算了，你不送我，我自己走吧……”她转身便要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她被撞到门背上，闷声痛了一下，还没回神，便被他压着疯狂地吻了下来。
归宁才闻到了他身上的酒精味，他是喝了酒的，不知道喝了多少，也许是很多，才能让他如此失控，连给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归宁最开始地反抗和挣扎，在他的强势中慢慢软了下来。
因为她听到他在耳边说：“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你，家里变得很空荡；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往家里跑，因为家里有你。我以为我早已经过了那种男孩遇见自己心仪的女生时的莽撞不安，我错了，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管年纪大小，都是一样的。”
陆淮南说完，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络绎不绝的吻又落了下来。
最后，当归宁躺在落地窗的中央，看着玻璃外的夜空时，脑海里B城的天气一样，被浓郁的雾霾遮住，氤氲又朦胧。
可当他停下来，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去碰她，沙哑的声音中都是懊悔时，她抱着他赤裸的身体，对他说：“我不后悔，陆大哥，只要是你，我都不会后悔。”
这句话犹如催情剂，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关于那晚的记忆，归宁是矛盾的，因为她的身体很疼，可心却很暖，记忆中的他却那么温柔。
不知道其他女生是不是和她一样，她只知道，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啊……对其他人都冷漠的很， 甚至在别人眼中，他是一个彻头彻尾，很自私地大坏人。
可他却对她很好，好得那么温柔，好得令她原本坚定想要离开他的心，又塌成一片一片的。
Part8
那天，温情过后，她躺在他怀里，看着无边的夜色问：“听说男人一生要谈一百个女友才是人生圆满，是吗？”
“听谁说的？”
“网上看到的。”
“哦。”
“是不是啊？”
“不是，我就一个。”
哪一个？归宁没有问。
也许就像陆淮南说的，有些事不要知道的太清楚，反而会过得更快乐。
庆幸的是，自那以后归宁都没再见到过展瑜。
归宁不知道陆淮南是怎样处理他和展瑜之间关系的，但只要不出现在她眼前，她便不计较那么多了。
对于陆淮南的称呼，也由陆淮南变成陆大哥了。
对此，陆淮南并没有特别要求，就像他说的，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不知不觉，到了元旦。
跨年那一晚，是陆淮南陪她度过的。
陆淮南本为她订了一家餐厅，但被归宁拒绝了，她希望能两个人静静地度过。
结果，真的是两个人静静地度过。
那天，归宁躺在陆淮南的大床上用平板追剧，不远处，陆淮南则在沙发上处理公务。
凌晨十二点，两人像有默契一般，同时抬头说：“新年快乐！”
随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傻啊……很久之后，归宁回想起那时的场景，感觉应该是他们两人这辈子做的最傻的事吧？
可谁又知道，当时的她心底有多么甜蜜？
就想好几次，归宁被陆淮南抓到手机不离身，连洗澡的时候都一直带着身边，最近的距离。
于是，这位比她岁数大的陆大哥又开始教育她，经常把手机带在身边不好。
可他怎么会知道，就是因为喜欢你啊，喜欢到洗澡时手机也要放在一边，听到消息的提示音会慌张地擦干手回复你的消息。
喜欢到任何时候，手机都要时时刻刻拿在手上，生怕错过你的消息。
就是因为，我超喜欢你啊。 ？？？？
可再喜欢她都不会每天挂在嘴边了。
新年的第二天，她去了教学楼的楼顶，已经很久没来了。
最近的B城下起了雪，在顶层厚厚地积雪中，她看下了一如既往每周末都来这里的原山与。
“新年快乐啊，原山与。”
“新年快乐。”他还是那副淡淡又沉稳地样子。
两个人在楼顶上，依旧是第一次见面那个距离。
原山与说：“恭喜你，他是喜欢你的。”
归宁说：“谢谢。”至于其它的，归宁也没打算解释很多。
“你现在开心吗？”
“算开心吧。”
原山与：“算开心？”
“嗯。”归宁说，“人生哪有一直开心的事？总会有起起落落的，就像现在我和他在一起，不表示以后也会在一起，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我们都珍惜现在吧。”
“嗯，珍惜现在。”原山与没再问了，他看着归宁，说，“我给你拉一段我新创地曲子吧。”
“好啊。”
归宁坐在雪地中央静静地听。
快到期末了，学校一片安静。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耳边是悠扬的小提琴声，归宁闭上眼睛，放空思绪。
一曲弹完后，手机恰巧响起。
接起，陆淮南的声音响起：“我在楼下等你。”
“我这就来。”
不管在没在一起，只要他一来，她便像找到归途的小鸟迫切的想飞到他身边。
走到楼梯间，她才想起什么，回头与原山与道别：“再见啦，原山与，很开心认识你这样的朋友，还有，你的新歌很好听。”
“再见。”
看着她幸福远去的背影，原山与在心里默默祝福：“如果快乐太难，那就愿你把一切都看得淡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