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身边坐下来一个人,我下意识朝边上挪了挪,她咳了一声,是一个老婆婆,穿得破破烂烂的,手里拎个袋子,大概是收废瓶子的。
我心里一动喝完了可乐,拧好瓶盖地给她,她赶紧接过去笑笑塞在袋子里,看着我连声说‘谢谢’,我有点不好意思起身正要走,一个瓶子砸在我脑袋上,我懵了一下,转头却看见老婆婆佝偻着腰凶狠地看着我,那眼神还有点贪婪的意思,跟刚才的慈祥完全不一样,我心里有点发毛。
“你……”我话还没说完,她又扔过来一个汽水瓶,刚好砸在我头上,易拉环的地方刮破了我额头的皮,有点疼。
她的神色变得很凶恶,我有点后怕,转身就赶紧走,路上的人稀稀拉拉的没几个,她背着袋子跟着我,我走快她也走快。
我没头苍蝇一样走,最后跑到了一个巷子里,她跟上来,一副追不到我不罢休的样子,我有点无语,被一个捡瓶子的婆婆追着算什么事。
我放慢脚步跟她协商,“你跟着我干嘛?我就那一个瓶子刚才都给你了,你砸我我也不跟你计较。”
“咯咯。”她眼睛冒光看着我笑的特别诡异:“被老身看到就是老身的运气,抓到你不愁拿不到其他的册子。”
我听的一头雾水,脚底却加快了速度,“什么册子?我没听过啊,婆婆你要我给你去图书馆找。”
“跟陆蔚川接触的人就你一个好好的,那个册子肯定在你身上。”
我脚步一停,转头瞪着她,“我跟陆蔚川没关系!”
别看她年纪大,我总觉得她能追到我,还不如我先跟她谈谈。
“有没有关系,让老身先验验。”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靠着墙疑惑道:“怎么验?”
她手一动从利索地从兜里摸出一把匕首,我心里一个激灵,生意都打哆嗦,“婆婆,有话好好说。”
她眯眼笑起来,握着匕首就飞快朝我刺过来,我慌忙躲闪,巷子里一个人都没,她追着我也完全不累的样子,到了一个巷子口的时候,我急中生智在她从巷子口跑出来的时候,把附近一家门口放的吊床从袋子里扯出来朝她脑袋上扔过去,吊床两边的带子都很长,我扯住带子缠住她的脚,她在地上来回滚不停地骂,我怕有人出来说我虐待老人,赶紧拿露在外面的一段塞住她的嘴。
她倒在地上直翻腾,我拍拍蹲在她身边,喘着粗气道:“婆婆,你这有病就要去医院,这样在外面跑太吓人了。”
她恶狠狠盯着我,在地上直打滚,这是居民区,估计天气热大家都待在家里,她折腾的这么厉害,一会儿肯定就有人能听到动静来帮她解绳子,我拍拍手起身正要走,她身子挣扎着还想抓我,身上却掉下来了一沓纸。
我一怔有点好奇,她立马变得跟规矩不动了,这东西对她肯定很重要,我笑笑又蹲下去迅速拾起纸站起来,纸倒是看不出什么奇怪的,跟一般的A5差不多大,她挣扎的更厉害了。
纸很白,打了竖条纹的黑色长条格子,比我平常见的纸摸起来要软绵的多,但却很有韧劲,上面有股沉香的香气,纸的右下角都有一个水滴样殷红的东西,每张上面的大小都一样,我粗略看了看,大概有二三十张,捏在手里也有一小沓。
鬼使神差的,我把纸塞到了自己包里,那婆婆一脸要吐血的样子,我冲她招招手转头就走。
一直走到快到巷子口时,却猛地停下来一辆车,看起来是专门来拦我的。
我回头看一眼婆婆的方向,心有余悸才要躲,车上下来的却是楼青台,他穿一件薄薄的风衣,下了车顺着巷子慢慢走着,车开走了,我想了想跟上去,才走了几步手腕突然一凉,我吓了一跳转身就看见一个戴着佛珠的小和尚正蹑手蹑脚想动我的包。
他被我抓了一个现行不好意思地笑笑挠挠头,穿的倒是干净,白白净净的像个汤圆。
我捏住自己的包谨慎地退了一步,蹲下身子循循善诱道:“小弟弟,偷东西是不道德的。”
“没偷啊。”他的神情很无辜:“我只是想抢。”
……?我听错了什么?
我扶额擦把汗:“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抢?”
“这样。”他摸摸自己脖子上的佛珠笑的很天真无邪,随后咬一口自己左手的中指把血摸上去,我一看见血顿时觉得脚底一软,脑袋昏昏沉沉地几乎要晕过去,他手很利索地扯下一个佛珠按在墙上的爬山虎上。
爬山虎上挂着嫩绿的叶子,稀稀拉拉趴在墙上,他的佛珠磕在爬山虎的藤上,很奇异的,那藤颤动了两下,随后蠢蠢欲动的晃了两下迅速抽枝,我吓了一跳,脚底还是发软,挣扎着起来连爬带滚就跑。
那爬山虎疯了一样不停抽枝追着我,好几次都差点卷住我的手腕,我一直跑,眼里却飘着他咬破手指时的血,脑袋越来越乱,脚也没了力气。
我跑了一会儿,快跑不动的时候,在一个巷子口被人抓住手腕带了出去,我只觉得下巴一疼,直直磕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扔了一个什么东西,爬山虎疯了一样朝着那个东西爬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抬头就看见了陆蔚川,他身上带着微微的寒意,搂着我肩膀的手腕用了些力,硌的我肩膀有些疼。我靠在他的怀里,不由自主抬头看着他。
他警惕地看着巷子,我靠他怀里蹭了蹭。
“蔚川。”我喃喃喊道,我脑子里一会儿是血红色的玉簪,一会儿又是晚清打扮的女子,猛地响起一个铁质的东西敲在一起的脆响声,一瞬间像是灵魂归位,我灵台一片清明,从未有过的清爽感,我看着陆蔚川,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就仰头亲了上去。
他惊讶地看着我,身子一僵随后想推开我,我抓住他的衣服黏上去咬住他的下巴。他使劲推我的脑袋不停地躲,莫名的心里委屈,我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愤愤不平道:“亲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他一愣,微带波澜的眼睛一晃,随后一把推开我,眼里所有的慌乱不适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平静。他冷静地看着我,眼睛锐利的像一把刀,冷冽的像是下一秒就能剖出我的心。
我看着他有点想哭,这简直太苦情了,标准的送上门都不要,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其实很没道德,二话不说亲人家,太没品了。
他理理衣领,一副要走的样子,我一把扯住他又亲了上去,角度不对只亲到下巴,心里空落落的,发了狠一样咬住他的下巴。
去他大爷的道德,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紧紧抱住陆蔚川,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想哭哭不出来,想笑却觉得心里发酸,我对陆蔚川一见钟的这个情,后劲儿有点厉害!只抱着他,就觉得自己圆满的不得了,发了狠一样想挨着他,食不知髓大概最符合我现在的状态。
我正忘我的咬着他,脖子后一疼,挨了一记手刀,脑子里断线一样黑了,手脚一软松开了陆蔚川。
倒下去的时候我只有一句遗言,去你祖宗的陆蔚川,一点儿不识好歹!
这一觉睡的意料之内的踏实,只是过程中觉得有点颠,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有点沉重,突然脑袋没了依靠,整个人都像失重一样往下沉,我一惊赶紧抬正自己的脑袋。
眼皮也在反射下睁开了,我打眼一扫,周围都是警察,而我身边坐的人正是陆蔚川。
他的脸很臭,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高冷矜持完全不同,他的下巴上有两圈牙印,冷冷看着我。
我一碰到他的视线,猛地脸一红。
“醒了还装睡,我肩膀都要骨折了。”他冷冷道,随手把我的包扔给我,指指一边的办公桌,那个警察正忙着打电话。
“怎么了?”我有点茫然,亲了陆蔚川而已啊,不至于进警察局吧。
陆蔚川眼睛一瞪全是杀气,我抖了一下,麻溜跑到办公桌前边,那警察刚好挂了电话,拿出一个表递给我,“他涉嫌猥亵,你在表上签个字。”
我不大懂他在说什么,拿笔签字签一半的时候硬生生停住,我磕磕巴巴道:“他……他猥亵谁?”
“你啊。”警察白了我一眼:“小小年纪都不看新闻,不知道现在的猥亵案很多么?那一片巷子是高发区……”警察还是吧啦吧啦教育我。
我回头瞪着陆蔚川,他明明打晕了我,肯定是他打晕我图谋不顾刚好被人抓住了才带到警局的!
陆蔚川被我吓了一跳,我愤愤转身把表递还给警察,“他是我男朋友,当医生的,给我急救的时候被你们误会了!”
警察狐疑地结果表来回看着我跟陆蔚川,他惊讶道:“但是他有女朋友啊,刚交了保释金保释他。”
我一怔,顺着陆蔚川的视线就看见了乔寺玫,她今天穿的很漂亮,蓝色的长旗袍,披一条手工做的亚麻色披肩。
她跟陆蔚川的关系果然不一般,陆蔚川低着头跟她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在声说话,乔寺玫眼睑一动抬眼着看我挑衅一笑。
我莫名地慌了神,走过去拎了包就朝外面跑。到外面的时候天气很好,骄阳似火,我才走到太阳下就听到有人喊我。
楼青台远远冲我招招手,我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走过去,他一个人出来的,诧异道:“好消息怎么还不高兴?”
我疑惑道:“什么好消息?”
“我看你在门口还以为你知道了。”楼青台笑笑:“凶杀抓住了。”
我后知后觉想起那个死亡的男孩子,找到了凶手我就洗脱了嫌疑,我本来确实是该高兴的,但我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我跟楼青台立在门口,没过一会儿陆蔚川就跟乔寺玫出来了,乔寺玫走在他身边,路过我的时候轻蔑一笑,陆蔚川倒是目不斜视像是根本看不见我。
楼青台电话刚好响了,我立在他身边百无聊赖垂着头。
他接着电话只是时不时‘嗯’一下,表情却越来越凝重。一直到他挂了电话,我冲他面前笑笑:“要现在回么?”
“暂时不。”楼青台脸色有点发白:“你表哥季有臻从山上掉下去现在在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