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婉乘机飞身上马,冲向公孙武达与梁万年厮杀处,对梁万年道:“义兄!你快率众将士护住义父后撤,我来对付这黑贼!”随即冲向公孙武达,与之厮杀起来。
曹婉边与公孙武达厮杀边向后撤,公孙武达紧追不舍。曹婉在边杀边撤当中,用空着的左手从腰间取出一支飞镖向对方一掷。
公孙武达左腕中镖,大叫一声:“哇呀!”向腕上看去,见飞镖已嵌进腕内。他抬腕用嘴咬住飞镖将其拔出,鲜血随即从伤处涌流而出。抬头再看曹婉时,见其已向后跑出去老远。
这一仗,梁家军死伤惨重,不仅统帅梁兴中箭身亡,而且其他将士也死伤十有三四。四日之后,承安城演兵场上,一口硕大的红漆罩面的棺木停放在演兵场北侧正中位置。棺木前摆放着香案,香案上放置梁兴灵位、香炉和祭品。棺木对面,梁万年、其胞弟梁万春和曹婉都面朝棺木凄容肃立,其后肃穆而立的是梁家军众将士和众百姓。
一名东昱王宫特使展开国王诏书,高声道:“国王陛下有诏!”
梁万年、梁万春、曹婉一起下跪,后面众将士众百姓随之纷纷下跪。
王宫特使道:“国王陛下追赠梁兴诏。国王陛下诏曰:我东昱王国承安、新安两城城主、三品镇军大将军梁兴,执志忠孝,深谋宏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斩将破军,元功懋德,为国捐躯,堪为师表,追赠二品辅国大将军。”
梁万年叩拜:“臣替臣父亲谢国王陛下追赠隆恩。”
国王特使对梁万年道:“你接诏吧。”
梁万年以双手接过诏书。
国王特使又展开另一道诏书,高声道:“国王陛下擢梁万年诏。国王陛下诏曰:我东昱王国四品宣威将军梁万年,大义填膺,英武睿智,护我疆域,战功昭彰,可授承安、新安两城城主、三品镇军大将军。”
梁万年叩拜:“臣谢国王陛下擢授隆恩。”
国王使者走后,曹婉对跪在身侧的梁万年小声道:“义兄,小妹以为,唐军极有可能趁我军统帅罹难,众将士锐气受挫之际,出兵突袭我方,须有所提防才是。”
梁万年道:“那我军便紧闭城门,严防死守,看他又能如何?”
曹婉道:“那样倒并非不可,只是如此一来,敌军将会愈加嚣张,我军士气恐愈发不振。”
梁万年问:“义妹以为该当如何?”
曹婉道:“小妹以为,我军除加强戒备、固守城池之外,须出其不意予以迎头痛击。”
梁万年又问:“如何迎头痛击?”
曹婉道:“可于我方毗邻唐朝防地要路处,布下伏兵,并设置陷阱等屏障,若有小股敌军来袭,必落入陷阱,我伏兵可上前一举将其歼灭,若来犯者为大队人马,也可打他个措手不及,挫其锐气,嗣后我军可迅即撤入山林,令其难觅踪迹。”
梁万年微微点头:“如此甚佳,此事便由义妹去筹办,可好?”
曹婉点头应承。
营州边境山路上,由西向东驰过来一队人马。
跑在前面的邢焯回过头往后望一望,扭头对与之并辔而行的道士道:“绕过了几道山梁,追击我等一行的官军已被我等远远甩在后面不见了。”
道士用马鞭一指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山口道:“过了前面那山口,便是东昱之地了。”
“好!”邢焯对后面的杀手们道,“弟兄们,马上就到东昱地界了,快些跟上!”说罢策马加速。
道士与众杀手随之策马加速,很快冲进山口。
这一队人马进入峡谷后正往前跑着,忽然邢焯、道士连人带马一齐落入陷阱,其后十余名杀手不及勒马止步,也纷纷落入陷阱。再后面二十余名杀手纷纷勒马停住脚步。此时两面山坡上响起一片喊杀声。二十余名杀手赶忙调转马头回撤,战马却被路上崩起的数根绊马索绊倒,杀手们纷纷落马坠地。
从山坡上冲下来的东昱将士眨眼之间就冲到了陷阱旁,纷纷叫喊:“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邢焯在陷阱里举着双手大喊:“莫杀莫杀!我等弟兄是来投奔贵国的!是来投奔贵国的!”
后面被绊马索绊倒落地的二十余名杀手也已被东昱将士包围住,纷纷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其中一名杀手高喊:“贵军饶命!贵军饶命!我等弟兄是来投奔贵国的!”
其他杀手跟着喊:“我等弟兄是来投奔贵国的!是来投奔贵国的!”
站在陷阱旁的一名东昱军官高声道:“弟兄们,莫听他们的假话,杀死他们!”
东昱众士卒七嘴八舌跟着喊:“杀死他们!杀死他们!”接着纷纷举起刀剑。
正在此时,一声高喊当空响起:
“且慢!”
随着喊声响起,曹婉出现在东昱军官身边,高声说道:“先莫杀他们,把他们拽上来,统统绑了!”
几名东昱士卒拿来绳子,把绳子一头系到陷阱里。邢焯、道士等人抓住绳头,被拽上陷阱,接着被绑了起来。被绊马素绊倒在地的杀手们也被绑着押了过来。
曹婉问邢焯:“尔说尔等是来投奔我东昱之国的?”
邢焯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等一行就是来投奔贵国的。”
曹婉问:“尔等何人,来自何方?”
邢焯答:“我等一行乃大唐国庶民,就来自于大唐国呀。”
曹婉问:“尔等既然是大唐国庶民,为何要来投奔我东昱之国?莫不是前来诈降,以作攻我东昱之内应?”
邢焯连连摇头:“非也,非也,我等绝非来诈降,确是真心实意来投奔贵国的。”
曹婉道:“那么我来问尔,尔等在大唐国待得好好的,为何要来投我东昱之国?”
邢焯道:“如今的大唐国,朝廷主昏臣佞,奸人当道,恣意横行,欺压百姓,我等弟兄不堪其苦,只得奋起抗争,竟遭朝廷重兵追剿,我等力孤不敌,只得亡命天涯。走投无路之际,便来投奔贵国,若蒙不弃,我等万分感激,愿为贵国效犬马之劳。”
曹婉冷笑一声:“尔倒是巧舌如簧说得好听。然只凭尔一张嘴,让本将军如何能信?尔所谓遭朝廷重兵追剿,何以为凭?”
邢焯歪起头让对方看自己左半边脸上伤疤:“请看,此乃敝人与唐军打斗之时被唐皇李世民手下人所伤,此为凭证。还有,敝人手下弟兄中还有多人被唐军所伤,请贵将军允准他们将身上伤疤露出让贵军过目。”
曹婉道:“免了!即便尔等身上有伤,又如何能证明是被唐军所伤?或许正是尔等在唐军与我东昱将士交战之时被我军将士所伤呢。”
此时一个声音划空而至:
“报——”声音未落,东昱探马已策马奔到曹婉近前,飞身下马,单腿跪地说道,“报将军,西面唐军一彪人马正朝这边飞驰而来,距此地已不远了!”
曹婉勃然变色,“刷”一下抽出腰间佩剑,剑锋直逼邢焯面目:“尔这厮好大胆!原来尔等是来突袭我东昱领地之唐军先头人马,被我擒住之后便谎称来投我东昱之国,以作内应,与后续唐军部众里应外合夹击我军。各位将士听令,将这些诈降之敌就地斩杀!”
东昱众将士齐声道:“是!”
东昱众将士话音刚落,邢焯即举起双手高声道:“各位且慢!听我讲听我讲!”
曹婉朝东昱将士一扬手:“慢!”转对邢焯道,“尔死到临头了,还有何话要讲?”
邢焯道:“我等一行并非那一彪唐军先头人马,那一彪人马正是来追剿我等一行的!”
曹婉冷笑一声:“尔以为本将军还能信尔的话吗?”
“这……”邢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道士,“道长你说——”
“都还愣着做甚?”曹婉打断邢焯的话,对东昱将士高声道,“把他们全部杀掉!”
东昱众将士高喊一声“是”,纷纷举起刀剑。
“且慢!且慢!”道士高声道,“将军且听贫道一言!”
曹婉一扬手止住东昱众将士,对道士道:“尔这妖道也有话说?讲!”
道士道:“贫道现有一法,可让贵军验明我等一行来投贵军是真是假。”
曹婉道:“尔有何法?快讲!”
道士道:“唐军已然来袭,贵军必定上前接战,可让我家主子与手下弟兄作前队,上前与唐军厮杀。贵军弓箭手可张弓搭箭在后,若我家主子与手下弟兄与唐军拼死血战,则可证明我等一行是真心来投贵军的,若我等不予唐军死战,贵军弓箭手可一起放箭将我等悉数射杀之。贵将军以为此法可好?”
曹婉点头:“嗯,好!老道此法倒可一试。弓箭手!”
东昱众弓箭手齐声响应:“小的在!”
曹婉道:“张弓搭箭,瞄准这些不速之客!”
众弓箭手齐声响应,纷纷张弓搭箭,瞄准邢焯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