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进了一个还算干净的酒楼,只是里面的桌子上满是灰尘,板凳脚上接着蜘蛛网,店小二懒散的靠在柱子边。
连几人走进去也不知道招呼。
“小二,有酒菜没有?”杜生问,这小二是眼瞎么?
“有客人来了,还不好生招呼着。”老板带着些谄媚的声音朝着几人走过来,顺带吼了店小二两句。
“客官,要点什么?”
“你们店里有什么,都上点。”杜生迫不及待的说,干粮把嘴皮子都给磨破了。
“是是是,小二还不去替客官传菜。”老板提着茶壶替几人添了些茶水,就走开了。
苏穆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透过窗子看见对面的平民窟,里面全都是灾民,一个穿着浅蓝色衣服带着面纱的女人在里面穿梭着,手上还端了个碗。
那眉眼,那背影,那身材看得苏穆心头一震,那人如此的熟悉,似乎与记忆里的女子一样,不是相似,而是一个人。
他走了出去,跑到平民窟的位置,寻找着那个身影。
“老伯,刚刚那个女子……”苏穆随意的向着一个老者打听那个身影。
“公子,你是说月姑娘吧。”老子端着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到。
“月姑娘人真好,可惜了,脸被大火毁了,唉……”说罢,还摇了摇头就走了。
月姑娘?
苏穆的心里不停的闪过这三个字。
记忆里是谁再说,小女子姓月名闽唯。
难得她真的没死?
可是唯儿,纵使你没事,苏穆已经对不起你了,但是余生就让我补偿你可好。
回过神来,刚刚那个老者已经走远了,而那个老者口中的月姑娘也没有再出现。
苏穆失魂落魄的回到客栈,众人已经吃了起来,而他却胃口全无。
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子的背影。
“杜大哥,你不知道权宏被打得有多惨。”苏锦桐吃着小菜说到。
“青都的百姓怨恨官员理所应当。”焦濯没等杜生说话就接了去。
百姓们都不会喜欢收刮民脂民膏的贪官。
苏锦桐如同小鸡啄米的点着头,吃着包子,两腮鼓鼓的,“是呀,是呀。”
杜生也是迫不及待的夹了块肉品尝起来,一点翩翩公子的样子都没有。
于是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回来的苏穆落寞的样子。
“阿穆,你怎么了?”江素辛看着苏穆失落的表情。
苏穆闻言抬起头看见江素辛,心头一阵愧疚,若是……若是没有她?
唯儿会不会原谅他?
正思考之间,苏穆掐住了江素辛的脖子,江素辛一脸憋得通红。
“苏穆,你发什么风?”(杜生)
“嫂嫂。”(苏锦桐)
“快,拉住他。”(焦濯)
……
江素辛被摔在地上,拼命的咳嗽着,喘息着,苏穆的眸子里泛起一抹失落,只是淡淡的说一句,“素辛,对不起。”
苏穆不应该跟一个女子计较这些,是苏穆先要了你。
江素辛,是苏穆先红鸾星动。
对不起。
苏穆是个懦夫!
苏穆号称正人君子,竟然对一个女人下了狠手,他盯着自己的手,眼眸里不敢置信。
且不说刚刚那只是惊鸿一瞥,是不是那人还难说。
看着眼前的江素辛,与他同床共枕百多天,明明那时候,他说过,她就是她啊。
如今……
江素辛盯着他,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一直到杜生一拳打在苏穆的脸上。
对不起?
你刚刚要杀了我。
这世界最苍白的不过是对不起。
“杜生。”她惊呼。
“苏穆,你对一个女人下狠手,你是男人么?”杜生边打,边说到。
“她回来了,她没死,师兄她没死。”苏穆言语激动的呐喊,杜生停下了要揍他的拳头。
这是出师后,苏穆第一次叫杜生师兄。
她回来了?
不可能的。
那个女人在火海里怎么能够轻易逃生?
而且那之前,他的确为她看过象,只是什么命格,苏穆却是不知晓的。
那个女人一副短命之象。
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一个那样子的人了。
“苏穆,那个女人不可能再活过的。”杜生吼道。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
“兄长,你眼睛花了,还是记忆错乱了,那个人三年前已经死了。”苏志冷声说。
那个她,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苏穆当年为了她做过多少傻事,他也知道。
火海里,怎么可能活下来?
素辛不应该为了他们的爱情负责任。
在场的人,除了江素辛及婢女,其他的人都知道苏穆为什么发疯。
“阿穆,我……”江素辛轻声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是一脸失落的回了房间。
明明前几日他还把她捧在手心里,如今他出去了一趟,一切都变了?
皇宫里,苏穆护着她,连同柴芷雪的那个孩子也没有计较过。
那个孩子也的确不是她害的。
只是那时候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而苏穆竟能够护得她平安。
只是如今,他却真真正正的带着杀意,掐着她的脖子,只需要在用力一点点,她就不会看见今晚的月亮。
还有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苏穆。除了后宫中的众嫔妃,你还有哪个女人?
江素辛苦笑,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是一个早就知道的事实,还纠缠那么多做什么?
只是苏穆,半年的时间,一百五十多个日日夜夜,你小腹上那道伤痕,我看的清清楚楚,抚摸过无数次。
六年前,那个雪地里的事情,你是不是全然忘记了?
也对,我那时候出了一脸的痘子,你那时候也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忘了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是谁在耳边谦和的说,“毁了姑娘清白,定当娶姑娘为妻。”
如今我也算是嫁给你了,不过由妻变妾了。
……
“哐当”门被粗鲁的打开,只见苏穆一身湿透了站在江素辛面前。
“素辛……”苏穆薄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阿穆,我原谅你了,你出去吧。”就像赌气冷战一样,江素辛就只有这一句话,冷冷的,不带有一丝温度。
那个他们口中的她,她不想去过问,与她无关。
只是苏穆你刚刚在饭桌旁的的确确的要杀了我,而我怎么能够轻易就忘却一个你要杀了我的事实呢?
我的心不大,你可懂。
“素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苏穆想要解释,可是如何让他说得出口呢?
他是对那人愧疚,所以鬼迷心窍的要杀了她?
如杜生,苏志所说,那人已经死了三年,而他只是看见一个像那人的身影,和刚好老伯嘴里的月姑娘让他失控了。
“阿穆,我并不想知道她是谁,还有刚刚你的的确确要杀了我,我的心没那么大,你知道吗?”江素辛顿了顿。
“装不下那么多东西。”
“我……对不起。”苏穆也不在说什么只是万语千言都只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她,对不起你!
苏穆真的是个混蛋。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没办法再与她同床共枕,而她亦是没有办法,苏穆只是转身走了。
也许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个共性,明知道不痛快还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