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忘尘听到了没有,他朝白玉崖壁吐出了第二道惊天禅音,“咤……”
禅音飞入自天而来的佛光中,佛光中顿时出现了一尊庄严法相,法相不怒而威,神圣不可侵犯,手持一朵金色佛莲,每一瓣莲叶就是一卷佛门经文,佛莲上的金光是经文浩瀚凝成的金色烟云,厚重,磅礴,无与伦比。
“吤……”忘尘吐了第三道禅音,只见庄严法相手持金色佛莲砸向了白玉崖壁,山岗震动,天地震动,哐的一声巨响,白玉崖壁碎成了一道道流光,随风而散。
连吐了三道禅音,忘尘耗尽了神念,颓然瘫坐在地上。见状,佛门圣人们一齐冲上前来关切道,“师叔,你没事吧。”
忘尘摆了摆手,“无妨,老衲只是一时耗尽了神念。”
神念就是识念,识海之念力,七境之前叫识念,踏上七境,能神魂出窍之后便叫神念了。这种东西,一时耗尽,入定几天就能恢复。
佛门圣人冲上前关心忘尘,玄宗圣人冲上前关心苏儒。苏儒的神情莫名诡异,满目惊恐,满脸痛苦,嘴长开到一个诡异的程度,保持着被拔舌的动作,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神情就此定格。
查看了一番苏儒的状况,苏匆挥着手中佛尘愤然说道,“忘尘,你为何不救他?”
忘意讥讽道,“你玄宗的人你玄宗不救,还好意思质问我师叔?你玄宗杂毛是死是活与我佛门何干。”
苏匆怒气冲冲道,“不要忘了,如今你佛门和我玄宗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想要逃出这隅洞天,唯有相互合作。我玄宗死一个人,就等于你佛门逃出这隅洞天的机会少了一分。”
“双臂被西子废了,桃也被我忘年师弟摘了,苏儒就等同于一个废人,死了就死了,不然,免不了成为我佛门逃出这隅洞天的累赘。”忘意讥笑道,“再说,方才我师叔出手破黄帝离魂镜,哪里有功夫去救苏儒,没有我师叔出手破镜,你玄宗之人都别想从这隅洞天逃出去。”
“佛门欺人太甚……”不止苏匆,其他玄宗圣人一个个叫嚣道。
忘尘摆手止住了一干人等撕咬,气喘吁吁道,“不是老衲不出手救苏儒,而是救不了,等我救下忘意,准备出手救苏儒时,他的神魂已经被离魂镜剥离了。忘意和苏儒两人,老衲只能救其一,你们说老衲该先救谁。”
佛门之人当然该救佛门之人,苏匆等玄宗之人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苏匆看了一眼苏儒说道,“苏儒只是神魂被剥离,还有没有将他神魂找回来的可能?”
忘尘摇头说道,“根据佛门记载,被黄帝离魂镜剥离的神魂,在神魂完全剥离出肉身的那一瞬就湮灭了,所以,苏儒救不活了,将他烧了吧,至少他的肉身还可以为你玄宗留下一颗舍利。”
只要有舍利遗留,玄宗的圣人数量就不会少,对玄宗而言,不过就是死了一个人罢了。
苏匆面色冷漠,近乎绝情,屈指弹出一粒燃烧的真元引燃了苏儒的肉身。苏匆随后问,“你确定方才那是黄帝离魂镜?”
“应该没错。”忘尘点头说道,“这隅洞天应该是黄帝手札自成的洞天。”
苏匆冷笑道,“早该猜到了,常行山经道尊主衿俞是西子的结义兄弟,西子和衿俞设局,想要杀尽你我门中圣人,所以才故意将我等引入了黄帝手札自成的洞天。忘尘,你可看得出这是第几卷黄帝手札?”
忘尘看了看湛蓝的天空,面露忧色道,“第六卷,也可能是第七卷。”
闻言,不论是玄宗圣人还是佛门圣人,个个都忧心忡忡,忘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询问道,“师叔,我们还有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既来之则安之。”忘尘面上的忧色一扫而空含笑说道,“一切皆有可能,大家小心一些,黄帝手札自成的洞天每一卷都是一座取之不尽的修行资源宝库,只要我等能逃出去,必定是携重宝而归。”
忘尘这句话一时鼓舞了人心,常行山经道的七卷黄帝手札,五州皆知,觊觎者无数,平常看一眼都是莫大的机缘,更何况他们如今就置身在某一卷黄帝手札自成的洞天内。
“据悉常行山经道已经气数衰落,经道满门也唯有尊主衿俞一人是圣人,其他为数不多的门人连六境修为的都少有。刚刚感应天人的西子,加上衿俞,就妄图以一卷黄帝手札来杀尽我等十余位圣人,简直是异想天开,只要你玄宗与我佛门精诚合作,必定能从这卷黄帝手札中逃出去。到时候常行山经道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杀我们不成,还会被我们搬空了这卷黄帝手札中的修行资源。”忘意老和尚喋喋笑着,走到了山岗前,瞭望着山岗下的药田,突如其来的惊呼了一声,“阿弥陀佛……那是……业火红莲?”
“那是……混元青莲?”
“那是……菩提融魂果?
闻着忘意的惊呼声,佛门和尚一个个走到了山岗前。耗尽神念的忘尘也不甘落后,在走到山岗前时,同样惊呼连连,“升仙草?”
“紫水?”
饶是佛门的圣人一个个见多识广,修身养性多年,早就心静如水,但在见到如此之多,五州再也寻觅不到的灵材宝药时,一个个也像是精壮的少年人见到半遮半露的俏寡妇时一般,性奋,骚动,口干舌燥,急不可耐。
忘意老和尚的双眸已然充血,欲望难以压制,心痒手痒,他率先飞身下了山岗,冲向了药田。佛门和尚都跟了上去。
苏儒肉身上的火焰已经燃烧殆尽,苏匆从骨灰中捡出一颗舍利,收入腰畔内藏乾坤的道器,也带着早就安耐不住的玄宗道人们飞身下了药田。
莫木鱼和西子从藏身的老树后走出,莫木鱼望着山岗上苏儒的那堆骨灰心中大为疑惑。白玉崖壁是一件道器名曰黄帝离魂镜,方才忘意和苏儒神魂被剥离的过程莫木鱼感知得一清二楚,甚至那种拔舌之苦他都能感受到。
忘意和苏儒仅仅是在白玉崖壁上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就被黄帝离魂镜剥离神魂。西子方才莫名其妙跺脚,想必黄帝离魂镜当时是在对西子出手,西子便以跺脚震动山岗来破解。但莫木鱼看了白玉崖壁几眼,却为何没有被剥离神魂?
西子仿佛看透了莫木鱼的心思,没有语气道,“黄帝手札在衿俞手中,其中的一切都能被衿俞调用,衿俞想杀老夫,想杀这些佛门玄宗之人,所以黄帝离魂镜才会对我、对那些秃驴杂毛下手。衿俞想抓你杨铁钢回常行山破苍茫,岂能杀你。所以,纵使你面对黄帝离魂镜也安然无事。既然衿俞不想杀你,以后你走路,也没有必要每一步都踩在老夫的脚印里。”
闻言莫木鱼笑得开怀至极,“衿俞既然想要我帮他破常行山苍茫,就是有求于我,既然如此,我从这卷黄帝手札中取些紫水出去酿酒,衿俞应该不会说什么吧?老匹夫,你身上有没有内藏乾坤的道器,借我一个。”
西子面色抽搐,但还是掂了掂手,一个两指大小的白玉葫芦出现在他手上,他将白玉葫芦丢给莫木鱼,同时冷冰冰说道,“装满,出去之后,老夫九你一。”
“你九我一?老匹夫,你是黑了心了吧。”莫木鱼恨不得将手中的白玉葫芦还给西子,“葫芦是你的,我也不坑你,我们五五分。”
西子冷笑道,“没有老夫设局,你进不来这卷黄帝手札,没有老夫给你的白玉葫芦,你也取不走紫水,杨铁钢,老夫肯分你一份,是看得起你,休要跟老夫还价。”
瞧着西子面色不善,莫木鱼还真有点小怕,这个老匹夫帮他接骨时的手段给莫木鱼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
这次要是敢忤逆他,下次再落在他手里,不知道又要遭受何等凄惨的折磨。不过为了自身利益,莫木鱼还是强力争取道,“拿人家手短,我取了紫水,来日还得去常行山破苍茫,破苍茫很耗修为的,破一次苍茫没个十天半个月我都下不了床,我如此辛苦,还你九我一,太少了一点,老匹夫,你再给我加点。”
西子懒得挑破莫木鱼的鬼话,冷哼道,“你可知老夫这个白玉葫芦能装多少紫水,老夫九你一不少了。”
莫木鱼打量着手中的白玉葫芦问,“能装多少?”
西子鄙夷了莫木鱼一眼道,“你想装多少就装多少。”
这老匹夫吹惯了牛皮,估计又是在吹牛皮,莫木鱼笑道,“你为何自己不去取,你自己去取,一份都不要分我。”
西子甩了甩袖子,正了正身板,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冷冰冰道,“老夫乃是五州之尊,岂能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
你要脸我就不要脸,偷鸡摸狗的事你不做就让我来做?莫木鱼心中暗骂,又听老匹夫说道,“药田里的灵材宝药也都摘些,照样老夫九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