靑子气笑了,眯眼打量着莫木鱼道,“你当真以为,我会受制于你的威胁,受制于你爹的威胁,而不敢对你怎么样?”
莫木鱼愤然打着手语道,“你还想对我怎么样?大不了一死,有种你就杀了我。”
靑子阴测测说道,“要杀你,我也会当着你爹的面杀你,所以你性命暂时无忧。不过,我靑子想要从你嘴里知道些什么,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说话间,靑子点出一指,戳在莫木鱼胸口,朝莫木鱼体内灌入一道劲气,顿时莫木鱼便动弹不了。
随后靑子掏出一柄匕首,冷芒晃动在莫木鱼面前,寒声说道,“欲去不周山,肉身是渡船,此话中的玄机,是消耗不周山中人的血气和血肉,所以,我只要将你全身的血肉割尽,丢入云海,就能摆渡云海。”
这个女人的逻辑真是绝了,比水合沧露的逻辑还要强大,莫木鱼想打手语嘲讽几句,奈四肢不能动。
似靑子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狠劲一旦爆发,就会不计后果,只见靑子扬起匕首在莫木鱼身前划出一道剑气,莫木鱼身上那件粗布袈裟瞬间分崩离析,被割成了一块烂布落在码头上,使得莫木鱼露出了上半身。
而后,靑子二话不说,挥着匕首削在了莫木鱼肩头,直接削下了一块两指大小的血肉。
血肉被削掉,倒不是痛,而是这个女人眸子里狠劲和杀意,让莫木鱼心寒。
被削下来的血肉掉在码头上,靑子蹲下身捡起那块血肉拿捏在手里,然后起身,将那块血肉放在莫木鱼鼻息下,让他闻着自身的血气,阴沉说道,“你说,你身上能割下几块这样大小的血肉?”
说罢,靑子将手中的血肉丢入了云海,她想看云海中因为这一块血肉的落入,会有什么动静。
然而她等了半响,任何动静都没有。
“看来,非要将你全身的血肉割尽才行。”靑子冷笑着,再次挥动匕首,从莫木鱼手臂上削下一块两指大小的血肉,丢入云海,依然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莫木鱼不在乎身上的肉少了两块,垂钓骷髅看不下去了,叹息一声道,“小子,我虽然厌烦你至极,但跟你爹还算得上有几分交情,我并不想看到你死在我的女人手里。我的女人发起疯来,我都怕,胆战心惊躲无可躲的那种怕。尽管我也不想她登不周山,但是为了保全你的命,所以,小子,我多嘴奉劝你一句,她想知道什么,你还是尽早告诉她吧。她借用你的血肉摆渡云海,你不一定会死。但你不让她借,你必然会被她割尽血肉,死在她手里。”
听这两口子吵了小半个时辰,垂钓骷髅不想靑子登不周山是真,所以,垂钓骷髅这番话,莫木鱼还是有几分相信,奈何他并不知道,如何摆渡云海。
“你说还是不说?”靑子匕首一挥,从莫木鱼手臂上割下第三块血肉,当垃圾一般丢入云海。
垂钓骷髅提醒道,“他是个哑巴,四肢又被你封了,怎么说?你想让他回答你,先将他的封印解开。”
靑子依言点出手指,解开了莫木鱼身上的封印,同时催促道,“快说。”
让靑子登不周山,不一定会死。不让她等不周山,十死无生。莫木鱼早就看开,只要能活下去,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今日,靑子这娘们用小匕首,将他捅出血。来日,他一定会用更大的器,将这娘们捅出血。
他倒是想说,奈何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打着手语拖延时间道,“你让我想想。”
靑子讥笑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拖延时间,小子,死心吧,你爹不会来救你,没有人会来救你。”
莫木鱼打着手语道,“当年我逃下不周山时年纪尚小,摆渡云海之时,有很多细节记不清了,那些细节是成功摆渡云海的关键,你容我想想。”
靑子冷哼道,“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要是半柱香你还想不起,那我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割尽你全身血肉,来横渡这片云海了。”
莫木鱼隐隐有些着急,垂钓骷髅好说歹说了半个时辰,都没劝住靑子登不周山念头,这娘们一看就是个言出必行之人,说要割尽他的肉,肯定会割尽他的肉。
如何才能摆渡这片云海呢?
莫木鱼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他对此真的一无所知。
突然,他灵光乍现,想到云海中的未知存在,前后朝他的脸喷出了两口气,一口气让他有错觉,仿佛回忆起了前世记忆,让他回忆起他前世曾来过不周山。第二口气,提醒了他,千万莫要借用江无息儿子这个身份。
“如果云海中的未知存在真的存在,对我应该没有敌意。”莫木鱼有与云海中未知存在相熟的感觉,所以他才敢如此想,旋即,莫木鱼在心中默念道,“性命攸关,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请告诉我,如何摆渡云海,不是我不想离开不周山地界,而是我被这个娘们缠着,脱不了身。”
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先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云海中的未知存在并不存在?”莫木鱼纳闷的想道,但是他还不死心,再次默念道,“我被逼无奈,要在这两口子面前当哑巴,你也要当哑巴吗?你如果不告诉我摆渡云海的方法,我死定了。这个女人又骚又狠,你如果真的存在,想必,已经看到了,体会到了。她叫的声音不错啊,她的胸也不错啊,你都听到了,看到了吧?”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罢了,罢了。死吧,死吧。莫木鱼死心了。
靑子冷笑道,“半柱香的时间到了,你想清楚了没有?”
莫木鱼摇头打着手语道,“还差一点点,你再让我想想。摆渡云海,一步错,步步错,马虎不得,我一定要将所有的细节都想清楚才行。”
靑子冷哼一声道,“好,我再最后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敢拖延了事,敷衍我,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莫木鱼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与云海中的未知存在,他知道,如果未知存在真的存在,必然能感知他心中的声音,他默念道,“只要你告诉我方法,自此之后,我们便是兄弟,你是兄,我是弟,我为你两内插刀,刀山火海。”
没有回应。
“只要你告诉我方法,我给你当小弟,随叫随到,鞍前马后。”
没有回应。
“你不会是女人吧?如果你是女人,只要你告诉我方法,你让我以身相许都行。”
没有回应。
几言之间,半柱香的时间又过了。靑子阴沉笑道,“你想清楚了没有?”
莫木鱼不吭声。
靑子笑容更冷道,“看来你是想不清楚了。不用你想了,还是用我的方法吧。”
说着靑子挥出匕首,又要去削莫木鱼身上的血肉。
眼见匕首再次割入了他的血肉里,莫木鱼心中苦闷道,“你肯定是男人,你要是女人,不可能对我见死不救,我对我的长相魅力还是有几分自信。兄弟,告诉我方法怎么样?想必,你在云海中也呆腻了,只要你出来,我带你去逛青楼,将最好的美人让给你,我挑差的怎么样?”
此言一出,果然有效,莫木鱼转瞬之间感觉一道暖流迎面扑来,让他第三次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回忆起,他前世在这片云海中,来来回回摆渡了数次,其中的细节,历历在目,记得清清楚楚。
“原来,你也喜欢逛青楼,兄弟,你我乃是同道中人,相见恨晚。”莫木鱼心中笑道。
靑子手中的匕首这时已经从他手臂上割下第四块血肉,他忍着手臂上的刺痛打着手语道,“你别割了,我想清楚了。”
“你要是早些想清楚,也不至于身上少了这一两肉。”靑子将割下来的这块肉晃动在莫木鱼面前,讥讽道,随后随手一丢,将之丢入云海。
“色字头上一把刀,名不虚传,我不过是看了你几眼,摸了你几把,就被你割了四块肉。”莫木鱼心中默叹,将腰畔的银壶取下,拿在手中,举到靑子面前。
湖泊中的白骨骷髅将这个银壶递到莫木鱼手里时,莫木鱼还看不见,他一直以为这个银壶是靑子给他的,所以他有些想不明白,靑子既然有这个银壶,为何不知道摆渡云海之法,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莫木鱼打着手语道,“这个银壶是哪来的?”
靑子回忆起一日前,莫木鱼口渴,捧湖水喝时,一具白骨骷髅递给了他这个银壶,便如实说道,“一具白骨给你的。”
莫木鱼不知靑子这句话的真假,他当时看不见,错以为是靑子给他银壶也有可能,他将信将疑道,“那具白骨为何要给我这个银壶?”
“我怎么知道。”靑子冷言道,“这个银壶与摆渡云海有什么关系?”
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整个不周山和他那莫名其妙的身世、前世,都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莫木鱼索性不再多想,揭下了银壶的塞子,将壶口对着嘴,像吹海螺一样,吹响了银壶。
云海孤舟上的钟声还在响,掩盖着鱼线铜铃发出的声响,然而,银壶发出的“呜呜”虽然沙哑低沉,却就如另辟蹊径独有其韵一般,任凭云海孤舟上的钟声再如何惊天动地,就是掩盖不了。
莫木鱼听不出银壶之声有任何异常,但靑子听来,却犹如吹魂夺命的声音,她揉着胸口气喘吁吁道,“别吹了,吹得我难受。”
莫木鱼打着手语道,“你再忍忍,马上就来了。”
莫木鱼继续吹动银壶,半柱香之后,只见云海之中有三具白骨,跳出了云海,落在了码头上。
其中一具白骨眼眶中的幽光闪烁,盯着莫木鱼毫无语气道,“你想摆渡云海?”
莫木鱼并未回答,而是笑道,“兄台,你既然来自云海,能否告诉我,云海中咬钩的东西到底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