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隐瞒就可以不被人知晓的。
白晓第二天起床,还没有收拾好,保姆桂姨便来敲门,说是柯家二老请她下去,有事情说。
嫁进柯家两年多,这不是头一次柯家二老一大早便找她说事。
心里狐疑重重,她穿着整齐下楼。
客厅里,柯父和柯母正襟危坐,看到白晓下来,柯母是唉声叹气的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
“爸,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晓,你和阿承真的准备离了?”
柯父面色凝重,看着白晓,一向对待事情从容不迫的他,此时问得却尽是无奈与伤感。
“对不起爸。”
白晓终于明白了两个老人一大早异常反应的原因了,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是柯屿承告诉的,她不想多做辩解。
“这件事不怪你,我们知道,都怪阿承不好,是他不懂得珍惜你。”
柯母看着白晓,一向和颜悦色的她,此时也是一脸愁容:“你能不能再给我们些时间,也许事情会有转机呢。”
白晓紧紧抿着唇,她想说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想说出未出世的孩子的事情,她想告诉他们,柯屿承已经有了唐小诗。
为了那个私助,柯屿承连掩饰都懒得做了,之前就是不待见白晓也会每晚回柯家别墅来住,现在他再次搬了出去。
她想告诉他们,她累了,她不想再舔着脸去奢望柯屿承的回心转意。
但是面对柯家二老几乎是祈求的眼神,她实在不忍说出所有的心里话,拒绝他们。
“唉,要不是我法院的老友打电话来,我还不知道你们竟然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既然事已至此,说太多也只会招你烦。”
柯父看到白晓沉闷着,不点头也不摇头,重重的叹息一声:“如果你不得不和阿承离婚,那么看在你叫我两年多爸的份上,我有件事希望你慎重考虑,不要离开公司。”
柯父的话说得语重心长,他满是期待的看着白晓。
这个儿媳对于丰宁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丰宁能有今天的发展,与白晓的加入绝对密不可分。
知子莫若母,其实作为父亲,儿子的眼界和能力如何,更是了然于心。
他不是在故意贬低柯屿承,可是和白晓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是技不如人,后者不但是专业出身,而且为人和才干更是不可多得。
别的不说,宇山工作室,世界知名机械研究工作室,能够进入其中并且担任要职,还是在兼职的情况下,这种人才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可白晓就是一个。
柯屿承不知道白晓兼职的事情,柯家二老却是略有所知。
白晓进入柯家是绝对的真心和坦诚,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让柯家二老多想,虽然是兼职,也会占用一些时间,尤其双方都是涉及机械和医疗器械方面的事情。
她也郑重向柯父保证过,她在接手研究室工作时绝对不会做出损害丰宁的事情,当时柯父也是点头理解的。
白晓对导师的研究室介绍很简单,点到为止,从不多说,但后来柯父是特意派人了解过的,才越发珍惜这个德才兼备的儿媳。
“爸,其实我和屿承离婚后,再在公司待下去会有些不合适。”白晓直视着柯父,直言不讳的回答着。
柯父并不否认她的说法,点了点头,却并未改变自己的期许:“公私分明,我知道你能做得到。”
一语双关,白晓自然听得懂柯父的意思,便答应先考虑一下看看。
虽然白晓答应了柯父先不离开丰宁,但是她却在三天后搬出了柯家别墅。
她拿到了和柯屿承的离婚证书,已被扫地出门的人,再住在下去便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她不想等着被柯屿承轰出去,起码的尊严她要自己保护好。
而在她搬出柯家那天,柯屿承竟然回来了。
“阿晓……”
柯母在她收拾行李时,双眼婆娑着哽咽不止。
“阿晓,其实就算你们离了婚,还是可以住在这里的,我和你妈早已把你当做是亲女儿看待了。”
柯父柱着拐杖,不停的对着自己的儿子瞪眼,气得是牙根痒痒。
柯屿承一直冷冷的站在旁边,这倒是白晓没有想到的,也许他是怕自己拿走柯家的财物吧。
真是将她看作了小偷似的防着。
白晓长嘘一口气,她对柯屿承这种有违君子的行为很不耻,但是并未点透,只是一笑置之。
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她的行李很简单,除了随身的衣物,没有带走柯家的任何东西,更不会给柯屿承留下任何挑剔的权利。
“爸,妈,你们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毕竟现在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也没有理由再住下去了。”
她说着,转脸看向柯屿承,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车钥匙放了过去。
“财产清算还没有出来,这个暂时你可以开走。”
柯屿承一直默默的暗中注视着白晓收拾行李,从始至终,他没有看到她半分的眷恋与不舍,表情平静的好像是要离开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至少也是她住了两年的居所,她竟然能冷漠至此,可见柯家从来就没有走进她心里过。
亏得她平日里对两个老人那么孝顺,假的,全是装出来的。
现在的表现更充分的说明了之前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演戏,只是为了达到她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何必大费周章,我不会要你任何的财产。”
白晓从心底里发出一声冷笑,口吻淡然而无谓。
她说什么?
柯屿承的眉头不由紧蹙起来,他盯着白晓,想从她眼底找出些许破绽,让她的戏无法再演下去。
白晓直视着他的眼神,平静如水。
之前她看他的眼神都会有光,还会带着些许羞涩,那种不言而喻的情愫总是会让柯屿承莫名得意,那是只有看他时才会有的。
现在面对白晓寡淡无味的目光,柯屿承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向法院提出特别说明。”
他对白晓目中无他的感觉很懊恼,口吻越发冷淡起来,不屑的撇嘴。
说一套做一套,口是心非的女人,还要在他面前装下去吗?
“是我将阿晓向法院提交的申请压下来了。”
一旁气得腮帮鼓鼓的柯父声音哄亮的说着,毫不避讳的和儿子站在了对立面上:“她为柯家矜矜业业,为了公司也是呕心沥血,什么都不要,她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丰宁是柯父一手经营出来的,现在他竟然在帮着外人分隔柯家财产。
柯屿承对父亲的做法表示十万个不理解:“爸,你怎么这么糊涂。”
“是你糊涂才是。”
柯父没好气的狠狠剜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白晓:“阿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那车当时就是以你的名义买的,没有理由再还回来。”
白晓其实早已向法院提交了申请,不会要柯家的任何财产,法院迟迟不下判决,她以为是程度复杂,没想到竟然是柯父从中作梗。
老人家看似在维护她,其实他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懂,他是在千万百计的留住她,不想让她离开丰宁。
相比起她能从柯家拿走的那些可数的财产,她会给丰宁带来的丰厚利润才是更加不可估量的财富。
精明一世的商人,柯父自然很清楚白晓的价值有多高,可惜柯屿承却拎不清。
“爸,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经叫了搬家公司来,稍后便到,车我会再去买一辆,这里的一切都只能成为我的回忆。”
白晓面带着微笑,坚持着自己的行为。
回忆,如果是美好的可以继续留在心里,而痛苦的,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去处理。
门外,搬家公司的车已经来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辆大众轿车。
“林墨生,你怎么来了?”
白晓吃惊的看着从车里下来的男人,她不记得自己告诉过他什么,可在今天这种特别的场合,他的出现却让她有些无措。
她不知道怎么和柯家人解释。
“我无意在你的日程安排里看到的,想着也许有帮忙的地方,便联系了你订的搬家公司,一起来了。”
林墨生面带微笑,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册子,是白晓的日程安排本。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无法原谅柯屿承对白晓造成的伤害,他不会忘记看到白晓流产时那种面无血色的凄凉模样。
“原来这么迫不及待搬出去,是因为已经找到了新的归宿,你的胃口还真不小,三天两头的换人。”
柯屿承斜着林墨生,靠在门旁,口吻极尽挖苦。
在他的眼里,林墨生和白晓的关系绝不一般,他虽然是她的丈夫,可从来都没看到过她的日程安排,更何况,那个男人还将那个本拿在手里,简直是了如指掌的意思,这点让他心里极不平衡。
其实在以前,白晓让他看他都不愿意,现在却吃起醋来了。
“阿承,你胡说什么?”
柯父在一旁呵斥儿子的嘲讽,眼里却对林墨生的突然出现也是有很多猜测,只不过姜是老的辣,他不会像柯屿承那样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