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衍这张破嘴，龙武恨不得转身给他抽一巴掌。
他是个众所周知、货真价实的盗寇，如今被一个盗寇称呼老大，那么自己岂不是也成了盗寇？
紫衣女子明显没想到龙武竟然是伯衍的老大，一时间皱紧了眉头，看来今天这第一盗寇的位置是争不到了。这家伙之前就能一战屠十神，刚才与之对战，一道剑气就能破开支及所有的攻击，且斩掉了自己一抹头发，这种人她自然没办法战胜的。
“老大！”
就在龙武愣神，想着如何收场的时候，周围但凡是认出龙武身份的人，全部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叫了一声老大。
龙武：“……”
“咳咳！”
他稍稍迟疑，看向紫衣女子道：“其实我只是单纯地想救下伯衍而已，至于你们谁当老大，我完全没有兴趣参与。只是我很好奇，你和伯衍之间有何仇恨？为何要下死手？”
紫衣女子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龙武，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有深仇大恨？”
龙武蹙眉，若两人是生死敌人，那么他还真就没有理由参与其中了，固然他觉得伯衍不错。
紫衣女子终于开口道：“他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她声音婉转悦耳，玲珑动听，如同银铃，又如百灵鸟，连龙无都不觉被这串声音打动。
此人一开口，伯衍顿时愣住了，“原来你是个娘们儿啊！”
“嗡！”
紫衣女子顿时浑身喷薄杀气，凌厉的目光斩向伯衍，惊得伯衍连连倒退，惊魂甫定道：“妈呀，好厉害！”
紫衣女子再次看向龙武：“你若是铁了心护着他，我无话可说。”
龙武无奈地摇头：“这种事情，我还是不掺和为妙。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否说说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
紫衣女子摇了摇嘴唇，眸子里绽放一抹悲伤，但这种神色稍纵即逝，立刻恢复了平静，神色淡然道：“我的父亲死在他的手中。”
伯衍努力回想自己曾经杀过的人，对这个紫衣女子实在是没有印象，不觉皱眉道：“我杀过的人不少，但都是因为他们该死。如果你的父亲真的死在我的手上，那只能说明你的父亲不是个好鸟。”
“找死！”
紫衣女子眯起眼睛，直奔伯衍而去，身形如电，惊起一道风云。
龙武无奈，这个伯衍真是个混球，就是改不了嘴贱的毛病。
“嘭！”
紫衣女子一巴掌重重拍在伯衍胸口，尽管伯衍已经提起全部的力量来防御，还是被打得落花流水，防御根本没什么作用。
好在，紫衣女子并没有着急杀他，而是将他踩在脚底下，目光凌冽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当时你们三个去沉雁坪，为何只有你活着出来了，我父亲修为比你要高太多，他为何没出来？！”
伯衍听到“沉雁坪”三个字，整个脑袋里“嗡”地一下，直接一片空白。
多少年了，他以为那场噩梦就此永远沉寂下去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再度提起。
良久之后，伯衍抬头，愣愣地看向那一袭紫衣，喃喃道：“原来，你就是谷端阳一直引以为傲的百灵，谷誉卿。他在临死前还在不断念叨你……”
“你住口！”
紫衣女子听到这些话之后暴怒至极，抬起右脚然后狠狠跺了下去。
“啊啊啊！”
伯衍传来一串惨叫，这娘们儿下手太狠了。哦不对，下脚太狠了！
“你听我说，你父亲并非死在我的手中……嘶！”
谷誉卿脚下狠狠一用力，立刻让伯衍倒抽一口凉气。
“我觉得，你们还是先把话说开为好。”龙武觉得伯衍既然是那样一种盗寇界的奇葩，应该不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
“对对对，老大说的对！你得让我把话说清楚之后再决定杀还是不杀啊！”伯衍连忙附和道。
谷誉卿冷哼一声，收回了脚掌。
伯衍刚站起身来，一柄如寒冰一般的长剑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谷誉卿手持锋利长剑，道：“说吧。”
伯衍：“……”
这特么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说话了。
周围，全部都是盗寇传来的或戏谑或同情或看热闹的目光，伯衍长叹一口气，完了，这次丢人丢大了。
“那日，我、我师父老烟枪，还有你父亲谷端阳，联手进入沉雁坪……”
伯衍开始回忆那天的场景，目光从谷誉卿那一袭紫衣身上转移开，逐渐有些迷离起来。
沉雁坪，是灵虚界上的一处绝禁地。
“那时候，我修为不过仙武境后期，我师父和你父亲都已经踏入了神级。由于我是个后辈，修为又低，所以他们两个人一直是走在最前面，因此危机也就更多一些。”
谷誉卿手稍稍颤抖。
“喂喂喂！你控制好你的情绪，你这把剑这么锋利，若是不小心划破我的喉咙，你可就无法知道真相了！”伯衍连忙喊道。
谷誉卿抬手翻动剑刃横拍伯衍的脖子一下，叱道：“别废话，赶紧说！”
“说说说。”伯衍连忙开口道：“那里面倒是没有重重的关卡，却有很多小世界的残缺碎片，而每一个残缺的小世界中，又各自藏着许多出乎意料的恐怖存在。”
这时，伯衍忽然转眼看向谷誉卿，“你知道谷端阳前辈进沉雁坪，是想得到什么吗？”
谷誉卿浑身一震。
显然，她是知道的。
她如何能不知道？
那天傍晚，那个年迈的父亲忽然笑着对她说：“小百灵，你的声音这么好听，要恒久存在才行。我明天和伯衍师徒去一趟沉雁坪，听说那里面有个叫做‘千幻伽蓝’的东西，蕴含天地道韵，除了能让你的声音更加纯粹之外，更能增加你的修为。”
然而，那个苍老的身影一去不返。
她天天盼着那个老人能够归来，直到有一天，飞来一只千纸鹤，上面带着父亲的血书。只有两个字，伯衍。
于是，她就来了带着仇恨而来。
她要为那个疼爱甚至溺爱自己，却因为患病而快速衰老的父亲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