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
二师兄刚好看着到来的龙武，多少有些诧异，但他其实早就知道他必定会来的。
小家伙看着第十道中已经坐起身来，但仍旧闭着双眼的躯体，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即便他已经成为红尘帝强者，也已经回忆起来了小时候的诸多事情，但此刻看到那个躯体坐起身，还是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他身上的气息和你的也一模一样。”小家伙提醒龙武。
龙武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天罚，道：“师兄，这尊躯体，应该也是为我分离气息吧？”
天罚道：“不全是。”
“哦？”龙武顿时有些诧异起来。按照他的理解，这尊躯体应该在分离他气息这件事上扮演了太重要的角色，或许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当他将自己气息分离之后，那便应该是成功了。如今看来，竟然不只是如此简单？
天罚问道：“你见他是死的是活的？”
龙武转眼看了看那具躯体，皱紧了眉头。这尊躯体上面充满了生机，如今又坐了起来，自然像是活的。但同时，他的体内又充满了无尽的死亡气息，虽然没有将能生机掩盖住，却也浓郁到了一种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从这一方面来看，又像是死的。
最后，龙武道：“亦生亦死。”
天罚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够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重要了一些。替你分离气息，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不然师尊也不会让我一直守护到现在。”
龙武沉默了片刻道：“师兄，你跟我说实话，当你守护他这个使命结束之后，是不是也要和战无极师兄那般死去？”
天罚忽然就笑了，这个弱冠书生笑起来十分温暖，他上前走了几步，一身青衣已经很是破旧，甚至上面沾满了灰尘，但看起来十分干净。
“小师弟，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我辈修士，尤其是到了这等修为境界，一定要看开才行。”天罚道。
龙武立刻摇头：“为什么一定要死才行？我不甘心！”
天罚道：“因为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如此。谁都不想死，但有时候却必须死，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龙武仍旧是摇头，干脆道：“我不懂。”
天罚见龙武竟开始有些耍赖，无奈道：“生与死又有什么计较呢？人生一世，过往千万年又如何？不过都是一种存在的装吧了，有什么区别？成为高高在上的主宰，也不过是一天一月一年的过下去而已。死亡对我们来说并不可怕，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一种解脱。”
龙武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他到底是谁，要做什么？”
天罚反问道：“你是不是曾经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回归？”
龙武点头。他自然想过，但想来想去总无法找到答案，他都无法推演到关于自己的详细信息。
天罚解释道：“他就是你的回归源。只是，被师尊生生从万古前给留存了下来，经过这么多岁月的润养，已经和你脱离了回归关系。你之所以无法推演到自己的回归信息，是因为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了‘源’。这也正是师尊最大的仰仗。”
修为到了红尘帝这般，基本上别人说什么他立刻会明白什么意思，甚至会联想到更多信息。如今听二师兄亲口说出这些，龙武才感觉自己的师尊到底是下了多么大的一盘棋。几乎是关系到了一整个纪元！
究竟是什么的存在，能够谋划出来一个需要一个纪元的时间才能够完成的旷世大局？现在的龙武忽然间觉得有些可怕。
天罚继续道：“我想无极师弟在死的时候一定跟你说过，忍住不要出手，这样我们才不会白死。我以同样的话转告你，一定要忍住，否则整个世界都完了。
龙武忽然间感觉心中有些委屈，道：“这个世界完不完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守护的不是整个世界，而是你们！”
天罚有些欣慰地拍了拍龙武的肩膀，轻声道：“我们，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不值得。况且——”
当他看到龙武又要反驳自己的时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我们让你如此做法，是想让你给这个世界留下希望。这个所谓的希望，就包含了让我们回到原点复活的希望。”
龙武眸中一亮。
天罚叹了口气道：“这些话原本不该我说的，只是我再不说，恐怕就晚了。实话跟你说，不光我要死，你三师兄傲无双，大师兄无罪都要死。最后出现的人，或许是你最意想不到的人。到时候见到他，希望你不要震惊。”
“或许你一直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能够值得我们如此对待，牵扯了一个纪元，牵扯到了这么多的绝顶高手。有问题，自然是有答案的，但这个答案其实就连我们都不知道，真正知道答案的或许只有师尊，可他将这秘密带进了棺材里。要想知道答案，要想为我们报仇，你一定要坚持到最后才行。懂了么？”
无罪的眼睛里全是溺爱的眼神，就像是长辈即将死去之前，怜惜地看着晚辈一样。
他自然也知道，眼看着亲人朋友一个个死去，而坚持到最后活下来的人，是最痛苦的，这比让他承担拯救世界的重担还要然他感到沉重。
龙武沉默了好久之后，方才点了点头。可他仍旧不认为目前这方法是最好的，他觉得不一定要这么多人白白牺牲掉。所以道：“二师兄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天罚稍稍一愣，但还是笑着点头。
龙武道：“给我十年的时间，若是我没有其他办法代替大师兄的谋划，你再去，可否？”
天罚直接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龙武皱紧了眉头，心中充满了痛苦。
“对不起。”天罚带着万分的歉意看向龙武，道：“不过这句话你或许可以跟大师兄说。他若能不死，比我们活着的价值大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