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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路有拾遗者(1)

秋生躺在被窝里,迷惑地望着眼前一座佝偻的山。陈福寿趴在桌上,昏黄的灯光把他的背影放大成了影影绰绰的山。床上的帐钩悬着一只毛绒小鸭子,轻轻地一晃一荡,嘴巴扁成一张纸,枯黄的毛色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灰扑扑的,像刚从泥水塘里钻出来。秋生觉得小鸭子都快有三百岁了。

八岁的秋生不太明白,陈福寿把所有扛煤气瓶之后的力气,都用来捏着一支粗短的铅笔头,在一本学生练习簿上涂涂抹抹,画一个女人头像,到底有什么用。何况这女人这么老。

陈福寿说,这女人是你娘。

秋生嗤之以鼻,是你的娘吧。他发出的哼声太响,以至于鼻孔打出了一个亮晶晶的泡泡。秋生自然而然地吸回去,继续想明天怎么把双喜抢走的蜘蛛侠再夺回来。

其实这话说出来连陈福寿自己也底气不足。秋生是陈福寿拾来的。三个月前的某个傍晚,陈福寿把最后一瓶煤气扛上六楼。那个倚在门口等着用煤气的中年妇女脸色苍白,仿佛行将断气的不是煤气而是她。她搁在灶上的牛骨头炖铁棍山药煮了一半,她的男人在屋子里骂骂咧咧,威胁要是再过两分钟煤气还不送来,他马上去外面跟人喝酒。她一直深信不疑通往男人的心必然经过胃。

如此,陈福寿挨了一顿如泣如诉的臭骂。陈福寿疲惫地走下六楼,骑上三轮车就走。骑了一段,他听了一声咳嗽。他摇摇脑袋。再骑了一段,听到两声吸鼻涕的声音。陈福寿差点从三轮车上跌下。他回头,一个瘦小的男孩蹲坐在三轮车上,两手托着下巴看他,两颗闪亮的眼珠在夜色中贼贼发亮。

秋生从建筑工地跑出来。他说娘在工地做饭,至于他爹,说实话,连他娘都弄不清到底是哪个面目混沌的泥水匠。时间一长,秋生怀疑娘到底是不是亲娘。他开始不愿再回到工棚,朝外面走去。他在工地外捕虫,走过堆满砖瓦钢筋黄沙石子吊车打桩机压路机的工地,走过荒芜的田地,然后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秋生没有慌张哭泣,他像出笼的兔儿一样欢欣,连着在草地上打了十来个滚,脑门磕出血也浑然不觉。而他烧饭的娘的喊声始终没有响起。

于是陈福寿何其幸运地在知天命之年,拾到了一个像孙子一样的儿子。

之前,在送煤气的路途上,陈福寿拾到过一只村干部式的公文包,两辆被撬走电瓶的电瓶车,三箱毛绒小鸡小鸭小狗熊玩具,以及其他零星物事。基于做人的原则,他犹豫许久之后,呆立原地,诚实地归还失主。由此他获赠了村干部式的公文包,当然包里的钱、票据、印泥、原子笔以及发夹、数只避孕套等都物归原主。电瓶车没什么用,他不会开。还得到了若干玩具,后来因为住的地方搬来搬去,只剩下一只嘴巴扁扁、毛色枯黄的毛绒小鸭子。陈福寿将其悬在床头的帐钩上,每晚晃晃荡荡地旋着,伴他入眠。

不过那一回陈福寿没想到将拾来的小孩归还。他隐隐觉得,人一不是公文包,二不是电瓶车,三不是小玩具,在没有确实可信的失主找上门之前,他不能将孩子随随便便交给别人。他只能将孩子留下。要是真的没有失主,那——那是另一回事。他逐渐告诉自己,这样做,也许不会错,或许不会有问题……确实应该这样。陈福寿暂时还不太愿意去想这个麻烦的事。

秋生倒是无所顾忌,端起海碗,吸着鼻涕,大口扒饭,大声喊爹。秋生喊他爹时,陈福寿羞涩地从喉咙底发出含混的应声。后来也渐渐放开了,应得中气十足。好像秋生真是他丢失多年而归来的儿子。只是秋生没那么喜欢毛绒小鸭子,他鄙夷地说那是小姑娘玩的。这让陈福寿颇为怅然。

他骑着三轮车到处送煤气瓶,秋生蹲坐其后,录音大喇叭里响着他脆生生的吆喝,“灌煤气来,煤气好灌来,灌煤气来……”脆生生的童声响在黄昏的楼群之际,雾浊的黄昏仿佛清亮了一些。

陈福寿扛煤气上楼时中气十足地喊,儿子,气瓶你管住。

这营生不好干,六年来被偷走了三瓶煤气,令陈福寿痛不欲生。

秋生虽然对他那在建筑工地的烧饭娘有所怀疑,但娘的眉眼还是蛮讨人欢喜的。喜欢娘的泥水匠好多,每一个都说是他的爹。娘朝他们吐口水,脸上却挂着笑。工棚里那些个灯光昏沉、暧昧、潮湿、甜腻的夜晚,许多或陌生或熟悉或半生半熟的面孔在其间若隐若现、浮浮沉沉,半夜里总会响起令他厌恶的喘息声。

陈福寿端端正正举起画像,凝神看了看,自言自语,越来越像了。

画中的女人面色憔悴、粗粝苍老,看上去像个呆呆的木头人,这是秋生万不愿接受的。说是陈福寿的娘,那还差不多。

陈福寿又给头像的眼角添了几条皱纹,说,像了真像了。秋生,这个真像你娘了。

秋生懒得理他,把脑袋往被子里埋进去。

陈福寿把被角拉开一点点,对秋生露出被子的耳朵说,明天不送煤气了,你跟爹去松花镇派出所。

秋生一骨碌起身,贼贼发亮的眼神盯着他说,你又要送我走了?

陈福寿摇摇头说,不是,不是送你走。我另外有事。

秋生打量陈福寿的表情,觉得不像撒谎,便点点头。

陈福寿给秋生掖了掖被角说,你要走,我也舍不得。

派出所内勤史光明喝了口水,把面包衔在嘴里,一边无滋无味地咬着,一边眼不错珠地盯着电脑,手指头弹琴键一样敲着键盘啪啪响。他才休了三天假,手头就积起了十来起档案待整理。虽说小不过屠户牛大奔家被偷走两只母鸡,大不过朝阳杂物铺被撬偷走三条烟四瓶酒,终究是扰民。

史光明绝望而焦灼地想,今年上调县城的报告打了四次,连个回声都没有,难不成他真要在这鸟不生蛋的松花镇待到年华老去?会跳非常优雅的探戈舞的女朋友丁沙沙已日益流露嫌弃之意,说他一年有三百六十天把派出所当成家,把她当成插着干花的花瓶。而他学了五年的刑侦专业,已像一片沙漠一般荒芜。

史光明手头正在键入一行文字:徐某某交代说,他盗窃朝阳杂物铺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学非所用。他学了三年物流专业,毕业后在快递公司当快递,工作辛苦,收入微薄,还时常因为工作疏忽被女性居民责骂……史光明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警察师傅,警察师傅……有人小声在喊。

史光明看去,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冬日的风咻咻地刮过来,把大人的半边头发吹起,与另半边的头发裹挟,像面旗帜一样竖起来。

史光明沉浸电脑已久,且对方逆光而立,一时看不清对方眉目。史光明说,什么事?进来吧。

两人在门口迟疑片刻,大的蹭了蹭鞋底,小的也跟着蹭了蹭。两人慢吞吞地进来,在门口的长条靠背椅上坐下。大的那个只肯把屁股轻轻地沾上椅角。

史光明看清是一老一小,似是祖孙俩。老的拿一只豁口的旧皮革公文包,看起来像一名上个世纪的村干部。

史光明拿纸杯在饮水机里倒了杯热水递给老的,又准备给小的也倒一杯。

陈福寿慌忙起身接过纸杯说,不用了,他不用喝水。

陈福寿把杯递给秋生,秋生接过,一口一口喝,好像很渴的样子。史光明把剩下的半个面包也给他。秋生接过,很大口地咬,嘴张得比面包还大,好像他是诚心饿着肚子跑过来吃的。

陈福寿嗫嚅着,警察师傅,我有点小事,要麻烦你……

史光明问有什么事。

陈福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铺在膝盖上,用手指头摩挲几下,双手递给史光明。史光明注意到他那只手抖得厉害,以至于那张学生练习簿纸发出细微的窸窣之声。

史光明看到纸上画了一个女人头像。刑侦专业出身的他发现其构图功底并非潦草之笔,似出自匠人之手。

史光明说,你找人?你没有照片吗?

陈福寿点点头,我找人,我没有照片。

史光明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小椅子,你坐这里,你仔细说,我记录。

史光明打开案卷,陈福寿在小椅子上犹豫地坐下。秋生喝光杯子里的水,自行到饮水机倒水。史光明想提醒他当心烫着,孩子已倒好水,走出屋子去院子了。

史光明例行公事,要对方出示身份证。陈福寿从公文包里摸出,剥开层层叠叠的塑料包装纸,把身份证给史光明。

史光明记下距松花镇千里之遥的一个偏远省份,把身份证还给陈福寿,问,她跟你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失踪的?

陈福寿低下头,没有说话,屁股又朝椅子外端移出一点,好像椅子上垫的是一块烧红的烙铁,随时准备惊慌地逃离。

史光明又问了一遍。

陈福寿还是没说话,两手不停交叠地搓着。史光明能听见粗砂纸打磨铁板的粗糙声音。史光明最怕接待这样说不清听不清的报案人,很累人。

史光明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用标准的普通话问,请问,她是你的什么人?你是什么时候找不到她的?

陈福寿低声说,我跟她没有关系,她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也不是她的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院子里停着一辆旧警车、一辆警用摩托车。秋生当然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不会去碰这些车。只要陈福寿不把他送走,他才不管他在里面做什么说什么。

秋生蹲在花坛边,掐死了两只蚂蚁、三只臭虫,还竟然从泥里抠出了一枚生锈的警徽,这让他惊喜不已。他想这比被双喜抢走的塑料蜘蛛侠神气多了。他朝左右看看,快速擦掉外面的泥,塞进口袋。他朝刚才的屋子走去,爹差不多该把事说完了。秋生玩着裤兜里的警徽,走到门外想了想,照这样子,泥地里还能抠出一把手枪也说不定。他刚想走回去,听见屋里传出低低的哭声。

秋生想,他肯定做了坏事,被警察骂哭了。他会不会被抓起来坐牢呢?要是他坐牢了,我该去哪里?

陈福寿抽着鼻子说,她好像叫杏花,也许是菊花,说不定叫秀菊。她男人跟我一样,也是送煤气的。我们一起做了三年,可能是四年,也说不定是四年半。她男人脾气大,有事没事总是骂娘骂爹。她烧菜烧得好,从来不回嘴。他们没有小孩。我们总劝他们好好过日子。我们都是光棍汉,就他有老婆,他运气真好。

史光明把陈福寿啰啰唆唆、颠三倒四的话如实记录。

陈福寿说,半年前,她男人死了。他扛煤气上七楼。警察师傅,你知道松花镇有一幢七楼,在镇北,旁边都是三四层楼,就它像旗杆一样孤零零地矗着。她男人那天一共背了十八瓶煤气,那瓶煤气是最后一瓶。每瓶煤气我们赚一块五角,十八瓶能赚二十七块。她男人最有力气,最能赚钱。他爬到六楼半,还差半楼,就是还差七级楼梯,他的腿打软,摔倒了,煤气瓶砸在他脑袋,把他从六楼半砸到五楼。

陈福寿的喉头哽咽,用袖子擦了下清水鼻涕,吸了两下。

史光明趁陈福寿换气的当口,耐心地说,挑重要的,跟案情无关的尽量少说。还有,你别哭,哭不解决问题。

陈福寿说,好好,我挑重要的说。她男人死了,她就做寡妇了,今天在那里过一夜,明天在那里过一夜,像游魂野鬼一样,不,就是游魂野鬼。那天我送煤气回来,看见她睡在公园的石椅子上,几只野猫在舔她的脚趾头,它们以为那是咸带鱼,舔得啧啧响。我,我就把她拾回来——不,不是,我把她带回来。后来,后来,她给我烧菜,我给她梳头发。再后来,我们一起过了……

史光明打断他的话,既然你们都住在一起了,你连她名字也不知道?

陈福寿犹豫着,她是从老家逃出来的,身份证是买的,我也不好追问。

史光明摇摇头,整个案件记录下来,也无非跟牛大奔家被偷走两只母鸡差不多。史光明说,现在请你如实告诉我,她失踪的大致时间。

陈福寿用指甲掐着太阳穴,掐出一道道黝黑的褶痕。他想让脑袋清醒点。他想了想说,是六月里。失踪前她煮了锅茶叶蛋,说端午节快到了,要吃茶叶蛋,挂菖蒲。对,是六月里,一点也没错。后来她还从河边割了一把菖蒲回来,挂在门框上。那把菖蒲现在还挂着。

秋生趴在窗口,暗想,怪不得门框上挂着一把灰蒙蒙软塌塌的烂草,他都不肯丢掉,说挂了这个,驱鬼驱邪气。

陈福寿又讲了若干细节,比如这个叫杏花或菊花或秀菊的女人,经常穿的是桃红色的外衣,黄跑鞋,短头发,一颗门牙稍微有一点点龅,眼睛细细的,笑起来像新月亮一样弯弯的,左嘴角有一只酒窝,等等。

陈福寿又抖了抖手里的画像,喏,就是这个样子。

秋生想,你再说下去,她真变成仙女了,一个又老又丑的仙女。

史光明问他怎么都隔了半年,才想到来报案。

陈福寿说她拿的是假身份证,要是查出,就算找到,她也得被遣送回老家。他不敢报。他总是想她会推开门进来,不声不响地挨着他睡下。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梦的。所以他迟迟没有报案。

史光明问他还有什么想说的,陈福寿想了想说没有了。史光明让他在记录本上摁手印。陈福寿用手指头蘸了蘸印泥,瞧了瞧手指头,在记录本上用力摁下去。陈福寿举起手指头,看见一只像红眼睛一样干瞪的手指头印。

陈福寿不放心地把桌上的画像朝史光明移过去一点,说,这是她的样子。

史光明把画像夹进记录本,要他放心,他们会查的。

史光明又问了句你以前有没有干过木匠或漆匠。陈福寿愣了愣说,我做过两年半漆匠,警察师傅,你这也能查出来?

史光明点点头,他想这画像到底也是有来由的。

史光明看着一老一少走出门口,那个叫陈福寿的头发像面旗帜一样孤零零地竖起。

史光明下班在食堂吃过饭。他觉得那条红烧鲫鱼没有洗净,泥腥味又太重,这使他有反胃的感觉。史光明踱向松花镇,他想买瓶可乐,这或许能冲淡嘴里的腥味以及胃部的恶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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