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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木槿只开一次花(3)

阿婆从大黑橱里摸钱包。我像兔子一样支起耳朵。那是个印着蓝莲花和小人的粗布包。当然我支起耳朵并不是对钱包有兴趣,我想确定外公去镇上是什么辰光。外公自己耳背,以为全世界都是聋子。他喊叫,先给自留地的青菜芋艿浇过水后再去镇上。我记得牢牢的,侧身朝床里侧伸懒腰,嘴里发出小猪一样的哼哼唧唧声。这样他们会认定我仍睡得熟熟的。

阿婆去河埠头洗衣裳的时候,我悄悄溜出门。

我看到自留地里的外公弯腰驼背。他用一把长舀勺,舀起一勺水,沿着田垄徐徐浇下去。他浇得很均匀,没有错过任何一株青菜或芋艿。浇过水的庄稼们,在初阳里舒畅地伸胳膊蹬腿,长出幼嫩的新叶。

我对他的耳朵大声喊外公。

外公的手一抖,舀勺里的水全倒在一株青菜上。这株得到意外灌溉的蔬菜发出哧哧的笑声。外公拍着胸口说魂灵也被你吓跑了,大热天你跑来做什么。我说外公我要跟你去镇上,我要吃焦饼油条,金枣香糕绿豆糕,大糕麻酥豆酥糖……我把吃过或听说过的零食一样一样说出来。

外公朝田垄另一头看,生产队长祥生叔挑着浇水桶朝村里走。他用大嗓子喊祥生叔给阿婆带个信,君君跟他去镇上。祥生叔说有数了。他已收工,比外公勤快。他有一片兴兴旺旺的自留地西瓜田,一大清早起来给瓜田浇水。我从厚密的西瓜叶隙间看到西瓜们在渐渐燠热起来的暑天开始瓜熟蒂落。

镇上有点心店,糕饼店,棺材铺,铁匠店,药店,剃头店。外公买下十二把镰刀,剃了个头,在棺材铺敲打棺材板的厚薄,买了一小包去虚火的药丸,跟拔牙齿的郎中商量还用不用补他仅剩的五颗门牙之一,补的话活不了几年,不补的话也很冤……外公走来走去,一手拎镰刀,一手牢牢牵着我。我的手被他攥得发痛,肚子咕咕叫。他以为牵的是一条狗而不是一个人。

我抽抽搭搭地呜咽起来。

外公吃惊地看我。我绝望地看旁边的焦饼摊。外公上前要了两张焦饼,有点难为情地嘟哝,我以为你忘记了。

我坐在焦饼摊高高的凳子上,喝一口甜豆浆,啃一口焦饼,两脚得意地悬来晃去,踢着前面喝咸豆浆人的矮凳,发出嗵嗵声。那人喝一口豆浆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喝一口豆浆。我觉得这人真奇怪,好像我是下酒菜,他要看我一眼才喝得下豆浆,而且还是难喝的咸豆浆。外公在门口的山货店挑锄头柄。

我伸着细脖,一口豆浆一口焦饼,把自己喝得像王母娘娘一样神气活现。有两个人从焦饼摊旁走过。他们走得很慢,一前一后。男的在前,女的在后,中间隔了两个人的样子。没有人会认为他们之间存在什么联系。

可这两个装成陌生人的熟人,落在了我眼里。

男的走进焦饼摊斜对面的东方红旅馆。也就是说,他的一举一动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这个鸡毛小旅馆前几年有过男男女女揪成一堆打架的事,这使得它近年来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可当我们小孩子走过说三道四的大人旁边,他们脸上泛着还未褪尽的红光,不耐烦地把我们赶跑。

我呆呆看着斜对面,两脚也停止了悬晃。那个喝一口豆浆看我一眼的人不再把我当下酒菜。

从东方红旅馆的门堂看进去,我能清清楚楚看到男的在跟旅馆服务员说什么。他的嘴巴动得很快,像跟人吵架又不像。接着女的也走进东方红旅馆。她进去的时候,脖子使劲扭向身后,紧张地张望,没留神被门槛绊了下,差点跌倒。

我几乎想伸手拉她一把。可我一手紧紧端着豆浆碗,一手死死抓着焦饼,焦饼上的芝麻从手指缝间毕毕剥剥落在桌板上。我一动不动。

女的离男的远远的,眼睛一瞟一瞟朝他看,两个手指不停地缠着麻花辫发梢,缠上又松开,松开又缠上。我不晓得她到底要缠上还是要松开。

过了会儿,男的走出旅馆。他一把抓住女的手就往外走,一脸愤慨。刚才他跟她像一点也不认识,现在忽然成了很熟的人。

看起来,他们似乎没能住进旅馆。

他们离开的时候,我从焦饼摊出来,走到东方红旅馆门口。我听见旅馆女服务员对另一个男服务员尖着嗓子说,城里的女知青真不要脸,大白天会跟男人来开房间。啧啧啧,真不要脸。那男服务员露出一口黄板牙对她表情混沌地笑。

我一边走一边想,无论如何也想不透开房间跟要不要脸有什么关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开旅馆的更不要脸,还做什么生意呢?

我抱着一腔不明真相的惊奇与疑惑,追着刚才离开的两个人不放。

阿平和晴晴一定很累,才会到东方红旅馆来开房间——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到镇上开房间睡觉?他们不会在知青宿舍睡吗?——可是,睡在一起的两个人,应该是自己家的人,比如我爸跟我妈,外公跟阿婆,舅舅跟舅妈,姑爹跟姑姑,阿平和晴晴算什么——我又觉得哪里不对。

我要追上去问个仔细,并且把东方红旅馆服务员在背后骂他们的话告诉他们,以后再也不要去那个破旅馆,镇上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

阿平和晴晴走得很快。他们走过街道、河岸、石孔桥,走向长着稻子、棉花和瓜果的田野。沿路的灌木时时遮掩他们的身影,同样我的身影也更为隐蔽。

这是万物茁壮生长的季节,植物们散发旺盛的生殖力,空气里充斥炎热与躁动的气味。阿平和晴晴走向一大片西瓜地。生产队长祥生叔的自留地西瓜。一大清早祥生叔浇的水,早已被瓜田喝得干干净净,于是瓜长得比我早上看到时更为珠圆玉润。

西瓜地边有一个瓜舍。

这是人们的田间歇息地,里面有一张用砖头垫起来的竹榻床。如果没有一个兼具歇息与看瓜功能的瓜舍,几乎难以安安稳稳地长出大西瓜。因为它们会早早被人摘走。

瓜舍屋架用竹子搭成,屋顶盖一层层稻草,四壁扎一圈竹篱笆,竹篱笆外长满木槿花,红红白白粉粉。翠绿而安静的西瓜还在日生夜长,此时还不需要看瓜人的存在。去年的瓜舍疲惫而苍老。这个简易空间需要每年一度的修缮以维持它的实用性,但它依然具备遮阳蔽日的原始功能。

现在,站在棉花地里的我,看着阿平和晴晴走向了瓜舍。

我想他们应该是走累了,进去躲一躲渐渐酷热起来的太阳。我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是跟进去躲一躲太阳,还是不跟进去?

我在犹豫不决、纠结不已中一步一步挪向瓜舍。

像是突然从稻田或棉花田或是西瓜地里长出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吱吱吱,嘎嘎嘎,咕咕咕,叽叽叽。断断续续,连绵不绝。其中还夹着一串细细长长的呼喊,像疼痛又像欢喜,像哭声又像笑声。

我被这从地里长出来的奇怪声音吓住,再也不敢朝前挪动一步。我用了至少啃掉一个西瓜的辰光,才慢慢想起,这个声音与我水丘湾的家里睡的竹榻床发出的声音太像。我从三岁开始独自睡,太熟悉这个稍稍翻个身就发出吱吱嘎嘎声的竹榻床——不,分明就是那个声音!

我的耳朵顽固地钻进一个人的名字。阿平阿平阿平……接着是另一个人的名字。晴晴晴晴晴晴……这声音与吱吱嘎嘎声同样从地里长出来。

翠绿而安静的西瓜依然在日生夜长。我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过了一会,我坐的地面热烘而潮湿,并且清楚地感觉到热烘与潮湿从我的大腿淌向小腿淌下脚背。外公在田野的另一头焦灼地呼喊我的名字。我羞耻地哭起来,为我在西瓜地里莫名其妙地尿湿裤子而羞耻万分地哭。

那些从地里长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盖过了外公的呼喊声。

瓜舍外的木槿花绚烂如梦。

太阳越猛,木槿花开得越热烈。它好像拼尽了一生力气在开花。虽然它的一生只是一天,一天已是一生。

6

早稻收割后,田里的稻草也被人们一车车拉回家,村庄里叠起一个个草蓬。早稻田还没翻耕、晚稻还没插下的辰光,田野里有短暂的空旷。世界突然静寂。

晾在知青宿舍的花衬衫越来越少,小衣裳更少。衬衫的主人像一群麻雀,匆匆飞来,急急飞走,扔下一地东啄啄西啄啄的凌乱。留下的知青干活时总是大病初愈有气无力的样子。

生产队长祥生叔说,这群道地麻雀迟早会飞得精精光,连麻雀毛毛也一根不剩。他还不甚满意地评价,知青们刚来时韭菜小麦不分,番薯芋艿不清,孵秧种、做秧田、插秧、筑沟、放水、割稻、挑谷、筛谷……哪样不是手把手一样一样教会?现在好了,刚上手没几年,就拍拍翅膀要飞掉。我看他们除了弄得村里的小后生大姑娘一个个神魂颠倒,还有啥本事?走就走,早走早轻松,口粮也节省几百斤。

他说的时候幸灾乐祸。可每个知青回城,他的脸色要阴沉好几天。小星他们说祥生叔快变光杆司令了。因为以往一吹口哨就拥来一大群知青的盛况已一去不复返,祥生叔在女知青们的背后偷偷张望的美好时光也难以再现了。

阿婆这几天嘴巴淡出清水,想吃西瓜。于是外公给我一个杭州篮,去祥生叔家买个西瓜来。外公要我去,是因为祥生叔老是不肯收钞票。两人总要脸红脖子粗地吼叫半天,一张皱巴巴的钞票推来推去。我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西瓜拿回家,阿婆又抱怨真贵。我说祥生叔还不要钞票,外公一定要塞给他,他们还吵架。阿婆和外公就嘿嘿地笑起来。

我刚走到祥生叔屋门口,有人从里面跑出来,捂着嘴,擦过我身边时,我清楚地听见她在哭。我扭头一看,是晴晴。她一边跑一边低头擦眼。我想她是不是因为买西瓜的事体跟祥生叔吵架了,如果换了我,他不肯收钞票我就收回。大人们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不一样,真是奇怪。

我拎着杭州篮跨进门槛,篮底蹭到了高高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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