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北京时间一点十五。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下一班飞北京的飞机是三点十五的。
如果你们还想要今晚赶回北京的话，现在是不是该走了？”
齐景焕和苏天尧都没有说话。
乔乔无奈的点了点头：“好，那你们继续在这里悲伤。
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先走一步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齐景焕上前拉住她手腕：“一起走。”
接着他回头看向苏天尧：“走吧，先回去。”
“不用你管。”苏天尧冷冷的别过头。
乔乔揉了揉眉心，真是没脾气了。
她深呼口气，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拽他：“赶紧走。
你还打算在这里坐窝住一辈子不成。”
乔乔这样一拽，苏天尧就跟着她走了。
他明明很有力气，可却不挣扎不反抗。
看起来，只是在找个台阶下而已。
想到这里，乔乔忍不住侧过头去抿了抿唇。
真是幼稚。
三人一起来到村口的时候都懵了。
一起来的面包车被徐老师带走了。
齐景焕无语的叹口气。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村子里找辆车。”
他说完就转身回了村子。
而苏天尧直接跳脚：“那不是个人民教师吗？
怎么还干这么缺德的事儿。”
乔乔转头看了他一眼抱怀：“人民教师怎么了。
人民教师就不能有脾气了吗？
你也不想想你刚刚跟人民教师怎么说话的。”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偏心那个老师。”
“不是偏心，是习惯了他那种说话的语气。
我爸也是个教师。
不过你该庆幸刚刚遇到是徐老师，而不是我家那位乔老师。
不然就你刚刚的态度，他会找棍子抽你的。”
苏天尧惊讶了几分：“你爸还打人啊。”
“怎么不打，我小时候还以为自己是捡来的呢。
我爸打我的时候一点儿不像是在打亲生闺女。
有几次我都差点儿告他去了。
禁止体罚。”
苏天尧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你挨了那么多揍怎么还是一点儿也没学乖呢。”
“滚。”乔乔瞪了他一眼：“不难受了是吧。”
苏天尧白她：“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好不容易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不想那些破事儿了。”
“那你也别往我伤口上转移呀。”
乔乔拍了拍自己的手：“你让我一下子想到了血呼啦滋的童年好吗。”
“你爸这么狠呀？”
“也不是狠，我爸是典型的相信严师出高徒的类型。
而且，他还坚信棍棒之下出孝子的话。”
苏天尧摇了摇头，似乎对于乔爸爸的行为很不认同。
不过他正经了没多会儿后忽然问道：“那人挨过打吗？”
“谁？”
“姓齐的。”
乔乔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现在肯定巴不得她爸把齐景焕打死吧。
“他在我爸面前很乖的好吗？
你以为都像你这样儿没个管束啊。”
“切。”苏天尧冷哼一声抱怀：“也对，谁会没事儿在自己岳父面前撒泼呀。
要你爸是我岳父的话。
我肯定比齐景焕那伪君子表现的更稳重。”
乔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白了他一眼。
“我爸不会成为你岳父。”
苏天尧白了她一眼：“我是在比喻。”
远处，拖拉机的噔噔声从村子里传来。
乔乔转头看去，就见齐景焕站在拖拉机的后斗中望向这边。
苏天尧凝眉：“他这是搞什么呢。”
乔乔侧头无语一笑，也对，在农村这种车比较普及吧。
“今天我们多幸福呀，能坐上这样的敞篷车了。”
拖拉机在两人面前停下。
齐景焕对两人道：“上来吧，正好这个老乡要去市郊买化肥。
我们搭他的车去那里打车去机场。”
乔乔挺兴奋的拉着齐景焕的手让他把自己拽上了拖拉机。
“哇，这车景观实在是太棒了。”
苏天尧抱怀冷声一身转身。
乔乔招手道：“苏天尧，愣着干嘛呀，赶紧上来呀。”
“丢人不丢人。”
“不丢人呀。”乔乔坦然的不得了：“你要是觉得丢人，那你就自己走回去吧。
我们小两口先走了，拜拜。”
齐景焕倒是对苏天尧伸出手：“别挑挑拣拣的了。
正是农忙的季节，大部分村民都吃完饭去田里干活儿了。
你要现在不走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了。”
苏天尧看了一眼齐景焕对自己伸出的手。
他直接忽视，伸手按住车斗边纵身一跳翻身上了车。
齐景焕的手就那么尴尬的晾在那里。
乔乔转头看了苏天尧一眼，这人真是…
齐景焕将手慢悠悠的收回转身大声对前头开车的老乡道：“师傅，走吧。”
拖拉机平稳的行驶在山路上。
齐景焕和苏天尧各自坐在两边，乔乔则是伸手紧紧的抓着司机身后的铁杆站在那里看着前方。
齐景焕的视线不时落到苏天尧的身上。
可是苏天尧却是自始至终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知道，苏天尧心里对他的恨已经无法抹煞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力的抚平他心中的屈辱。
可是十五年啊。
他要怎么弥补呢。
乔乔没想到，即便是他们坐上了拖拉机，却还是没能准时赶上三点十五的飞机。
因为他们到了机场的时候已经三点十分了。
三人站在机场门口都觉得有些无语。
苏天尧抱怀不悦道：“这就是做拖拉机的下场。”
乔乔白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也上了拖拉机了。
有本事你别上自己走来呀。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赶上飞机。”
齐景焕拍了拍乔乔的袖子：“好了，别说了。”
他看了看航班，下一趟飞北京的飞机是晚上八点的。
“既然已经晚了，我们就顺其自然吧。
正好中午饭也没吃。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苏天尧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出了飞机场。
乔乔凝眉道：“这家伙的脾气真是有够臭的。”
“他从前也这样儿。
不过心眼儿不坏。”
乔乔看了他一眼，开始为苏天尧说话了呢。
不管怎么说，这次山城之行是有收获的。
日后齐团可能要难受和自责好长一段时间。
可是，有她在呢，她会好好的安抚他的心的。
齐景焕拉着她出门。
两人出来的时候发现苏天尧在机场门口打了一辆车正要上车。
齐景焕快步跑上前问道：“你去哪儿。”
“这跟你们有关系吗？”
“一起吃顿饭吧。”齐景焕也不在意他的冷漠。
“跟你吃饭我怕会消化不良。
跟她一起还可以。”
乔乔手轻轻一摊：“虽然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很受欢迎。
但是跟我吃饭可是要预约的。”
苏天尧白了她一记就要钻进车里。
可是乔乔却一把拉住了他：“你怎么这么没有团队合作精神啊。
大家一起来的，总要一起走吧。
反正还不到时间，一起吃顿饭能怎样。
我中午还没吃饭，这会儿饿着呢。”
“你们自己吃吧，我不饿。”
他说着强硬的将自己的手抽出坐进了出租车里。
之后出租车扬长而去，只剩下乔乔和齐景焕站在风中凌乱。
山城今天的风真的很大呢。
乔乔抬眼看了一眼齐景焕，接着她呲牙一笑：“苏天尧还是挺有眼力界的吗。”
齐景焕看向她：“什么？”
“你看，我们小两口一起吃饭，他跟着算怎么个事儿呢。”
她左右看了一眼后指了指机场斜对面的一个大酒店。
“走去吃饭。”
齐景焕叹口气，随乔乔一起去了九点。
两人点了几道山城的特色菜。
乔乔吃的很开心，还是家乡菜好吃。
可对面的齐景焕却没怎么动筷子。
乔乔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道：“你即便再难过，有些事实也改变不了了。”
齐景焕点头：“我知道，可就是觉得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儿。”
“齐团，你知道吗。
在我看来，苏天尧其实没有那么恨你。
不然，他也不会出狱后什么也没有做。
如果一个人真的恨另一个人恨的牙根痒痒的话。
说不定连杀了对方的心都会有的。
我一直都觉得，与其说他是恨你，倒不如说他是有些悔。
有些不甘心。
想想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不就是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吗。
不甘心也是应该的。”
齐景焕沉默着没有说话。
乔乔继续道：“苏天尧的确可怜。
可是，他这种的人自尊心往往都很强的。
你对他的同情如果被他感觉到了的话，他会觉得你是在施舍他。
与其你为了弥补过去的事情而迁就他。
倒不如你还像从前一样，该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来的更好。
这样大家也都可以随性一些，你说呢？”
齐景焕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朋友，只怕这辈子他们也回不去了。
与其做彼此厌烦的人，倒不如做陌路人。
这样，苏天尧心里是不是会舒服一些呢。
“对了齐团，你是怎么找到濮萝小时候照片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