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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开篇

2071年9月12日。大都会市处于一年中雨季最疯狂的时刻,倾盆大雨将湿凉的气息带入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但却依然无法冷却人们惊惶的内心。自从一个月前ECCO发布了很可能会再一次出现巨兽危机的公告之后,包括大都会市在内的大多数地方均已经先后宣布进入紧急状态。严格的安保措施,频繁的安全演习,变成了维系表面日常生活的强心剂,人们都心知肚明一年多前给世界带来的一场灾难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会令他们失去花费了大半辈子积蓄而营造的家,也会令他们失去亲人和爱人生命,更有可能将他们一家人在这星球上存在的痕迹彻底抹去。

如今,巨兽,异形,这些在一年多前巨兽危机出现的怪物们,官方已经为它们限定了一个专有名词,即“异生物”。异生物的出现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人类的安危甚至是生存环境,有了前车之鉴后,这一次人类决定主动出击。为了应对这即将来临的新威胁,ECCO正在组织一支集合世界各国先进力量的快速反应部队,这支部队将在世界机动性地展开对异生物的攻击,并配合当地的武装力量,随时准备着面对各种挑战。

波天野透过梦幻星大饭店最顶层的落地玻璃,望着雨气朦胧的大都会市。他是一个喜欢去体验生命的人,对于人生中每一件感兴趣的事情他都会努力地投入其中,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克制的人,他自小所接受过的教育,都教给他事事都要以家族为中心。最明显的就是在R国时,他亲手结束了家族盈利巨大的地下军火生意,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的家族急流勇退,继续生存。向往体验生命与家族事务两种极端的责任相互制约着波天野,令他的生活长期处于一种抑郁当中,直到遇见了真龙。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敌人令波天野理解到了更重要的事情,门之生物,人类的安危......与真龙的相识和一起作战的经历,令他冲破了生命的局限,使他将生命投入到更有意义中的事情中去。结束门之生物带来的影响,还有探明这一切背后未知的答案,是他波天野作为一个人被探知欲望所驱使着想要去做的事情,与此同时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也是作为一个人类而存活于世上,这也是他作为一个人类而必须尽到的责任。

在ECCO发布了那一爆炸性的公告之后,波天野第一时间就已经在积极地积蓄着力量。他将家族中自己所能直接使用的人力物力集中在了一起,建立起了一支可以随时支援大都会市的力量。这是他目前所能做的极限了,他的力量不足以去拯救世界,但他会尽力地去保卫自己的家园。眼前这迷蒙的都市之景在这雨雾散开之后是否还是原来的模样呢?波天野不敢去想这个问题。世界表面上仍维持着稳定的秩序,但他知道这半年来的平静生活已经结束了。

波天野闭上双眼。最近的一段时间,他每天都在思索着这样一个问题:真龙究竟在哪里?这是唯一令他担心的事情。雾都市的天空裂缝事件之后,真龙便销声匿迹,切断了与任何人的外部联系。现在的世界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真龙,需要他们的龙魂之力,没有真龙,新的巨兽危机将会再次给世界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

真龙,你们究竟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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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A国光辉市,ECCO的“堡垒”总部,正在迎来一场重要的审判。主审方是由ECCO监管委员会委员长博莱克为首的委员们,受审的一方正是韩梅。

当韩梅步入庭审会场时就已经明白,自己正在迈向一条不归的路途,迟早有一天,她所知道的一切会反过来迫他做出选择,而且是令她不得不做出选择。尽管她已经内心中多次模拟这样的情形,但一到亲临其境她仍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凭心而问,她自己这么做没有错,对哪一方都是有益的,要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任谁都难以接受。但韩梅明白,她必须忍受下去。

庭审官在韩梅来到指定位置站好后,开始进行官方程序的宣读,在这一场特殊的庭审他不是主角,他身后的监管委员会才是主角。

博莱克已经六十五岁左右,保持着一种谦和,平静的神态,他是一个和蔼的人,作为监管委员会与ECCO连接沟通的桥梁,他很好的进行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如果只凭借表面上的这些就断定博莱克是一个容易掌控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自ECCO的监管委员会成立以来,ECCO一直是脱然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之外的国际军事化组织,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机构能直接插手于ECCO的事务,ECCO的独立性也使其保持着高效运作,能对出现在世界各地的危机作出快速反应,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博莱克对监管委员会的严格要求,透过监管委员会设定的严厉监察制度,ECCO的内部与外部的联系是处于“隔绝”状态的,确保了ECCO的内部纯洁性。由此可见博莱克的干练与能力之强,更可贵的是他那种公平的奉献精神,不会因任何理由而轻易改变,他的生活在他成为监管委员会委员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全部交给了ECCO。

“韩梅少校,现在我依法向你进行讯问。今天是庭审的最后一天,若你的陈述仍不能得到审查组成员的认可,你将被视为违反地球危机合作组织《安全管理法》的规定被军事法庭所收监,当然你也拥有一切申诉的权利。你都听明白了吗?”博莱克以匀速的语气说完这段话,作为监管委员会的最高领导,他现在的话相当于已经向韩梅发出了最后通牒。见到博莱克发话,全场的小声议论都纷纷停止下来,显示出对博莱克的尊重。

这是一场特殊的审判,也许结局早就已经注定好了。韩梅扫视整个会场,这里除了自己这一个“受审者”外,剩下的都是审问她的人。他们想让自己说的,就是半个多月前那场失败行动的所有细节,但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将真相全部说出来,因为这关系到真龙。在半个月前的那场行动中,她和她的队伍们在一个可怕的地方陷入了差点全军覆没的境地,也就是在那个可怕的地方,她又一次见到了真龙,他们一起并肩作战,通力合作,最终得以逃生。当然在最后的行动报告中她不会将所有的真相完全写出,自然也就省略了真龙的所有细节,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引起监管委员会的怀疑和注意,结合她之前为隐瞒真龙的种种行为,这次的审判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情。韩梅多么希望达蒙依然活着,能和她一起分担这秘密所带来的重压,但达蒙已经不在了,为了真龙避免真龙暴露,她现在必须要自己坚持自己当初答应真龙的承诺,为他们保守秘密。真龙现在还不能被ECCO所知道。

“先生们,女士们,我很明白你们所说的。但是,你们究竟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呢?关于那次行动所发生的事情,我都写在了行动报告里......”

韩梅话还未说完,一位脾气火爆的女委员早已拍案而起,大声道:“真相!我们需要真相,韩梅少校,我们都不是十岁以下的儿童,难道你认为发生在那什么幻影都市的事情,只凭你的一纸报告就能令我们信服吗?在减员和被困的情况之下,你和你队伍剩下的人是不可能活着离开那里的。”她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委员接口道:“根据我们调查所得的情报反馈,你一共在十七份行动报告中有着隐瞒事实的嫌疑,我们很肯定你在隐瞒着什么......”

韩梅哈哈一笑,回应道:“我开始弄不明白了,在座的各位是想问我关于在幻影都市发生的事情呢?还是在为我定下别的罪名呢?如果是前者,我的行动报告里已经写得很清楚,如果你们不相信,甚至可以去看其他队员的报告,那是一个可怕的地方,我们就是这么艰难的逃出来了,至于这幻影都市是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生成,这不算我们所能知道的,也不是我们在当时应该要去知道的,难道对于未知的事物,我会随便的去下定义吗?如果我这么去做了,岂不是交一份报告来应付给监管委员会吗?如果是后者,那么即使我再怎么申辩,恐怕也都会落下一个罪名吧。”韩梅展开反击,她的立论并不牢固,但她努力地为自己争夺言语上的主动,这场审判自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是一场针对自己的秘密行为,根据她自己的判断,很有可能是避免在ECCO军方中造成不良的影响才设定了这秘密法庭。她只有咬牙坚持和据理力争,才有可能办法将对自己的惩罚降至最低,最差的后果,就是自己真的被军事法庭所收监,但至少这能确保真龙的秘密不会被暴露出来。

“韩少校,我提醒你注意自己的用词,这里是军事法庭,不是信口开河的地方。”庭审官提醒道。

博莱克挥手中断了这即将要开始的乱局。作为ECCO的最高监视机构,监管委员会确实有着能为韩梅安插罪名的能力,但这样做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一旦判决不公,首先起来反对监管委员会的将会是ECCO中的军方阶层,其后将会扩散到ECCO的每一个周边环节系统中,甚至是世界上支持ECCO的国家当中,最终的后果将是ECCO分崩离析。因此即便是监管委员会有着韩梅隐瞒事实的证据,在没有百分百确定之前,也不能就这么强行地对她作出定性。

“韩梅少校,前两天的庭审中,我们都是根据你的行动报告而对你作出了各种怀疑,而你也都能作出解释,尽管仍有一些难以辨明真相的地方,但还算是合理。今天在这里,我们希望你能最后解答一些关于在幻影都市的行动中,仍令监管委员会感到困惑的问题。世界正面临着难以想象的威胁,要解决所谓的巨兽危机,我们需要了解一切,哪怕那些真相是不合理的事实,甚至是以前都不曾在我们人类经验中存在过的事物。”博莱克的话有理有据,既暗示了同僚们要克制,也安抚了韩梅的情绪。他向韩梅传递的信息,是他的最后通牒依然是有效的,那就是韩梅今天必须要给出一个他们能接受的说法来,不然后者仍是只有被收监一个结局。

“如果你们愿意听的话,我会将这场行动的始末从头到尾地讲出来,是的,那或许会有着和行动报告上不一样的东西。”韩梅心下暗叹,她今天必须要讲出这段令人不忍重历的回忆,那是她抗争这一审判的唯一办法了。

博莱克道:“在你开始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所说的和行动报告上不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你不如实地写在报告之上呢?”

韩梅射出悲伤的目光,即便她将在接下来的讲述中略去与真龙重见,并一起战斗的所有细节,她仍会触碰到那段经历所带来的伤心印痕,在幻影都市里,她的确失去了战友们,而且是无法挽回的失去。“因为那根本无法用文字表达,即使是我现在用语言来述说,也难以全部说的明白,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害怕。我害怕那幻影都市,也害怕那都市中的一切。”

众人均大感错愕,韩梅是ECCO王牌中的精锐未来战士的一员,是战斗经验非常丰富的战士,连她这样的人都感到害怕的东西,怎么能不让自己也感到害怕,恐惧呢?在那幻影都市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在所有人困惑的目光注视和不安的神情关注下,韩梅开始讲述了那场在半个月前的行动,她的脑海中同时开始亲历着那段不忍回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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