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鹏城的第四天，陈砚的早餐终于变了些花样。
林保山清早便拎着个小饭盒来到了宾馆，饭盒里装着湘省地道的甜酒蒸蛋。
也不知道这小两口昨晚说了什么，今天一见到陈砚林保山整个人都变了。
“陈陈，咱这出去办事总该有点牌面对吧，在外面你也不要老保山叔保山叔的叫，你年纪小，到时候王总他们都不好称呼。”
陈砚猛地吸溜了一口，笑道：“各论各的，王总也没当个事。”
“还是注意些的好！”林保山迟疑片刻，才道：“昨天王总说要把我之前送他那些股票转给你，真的假的？”
“你不说我倒忘了，你送了他多少股票？”
“前前后后大概有二十多万！”
陈砚终于皱了皱眉，看来自己这一棍子，恰好敲在王昱年的七寸上。王昱年应该早就想着回万科管理层了，否则也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
“值那个价！”
陈砚抹了抹嘴，掏出电话看了看时间，拨了过去。
“钟哥，早呀！”
电话对面，明显愣了一下。
“是陈老弟？”
“对对对，钟哥，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下！”
“什么事？”
“我这来玩也差不多也要回临湘了，想买些东西带回去。不过我还在上学，没几个钱，这会才想起昨儿咱们提起的那个都市丽人，价格倒是蛮合适的。不过我对鹏城不熟悉，找不到地，钟哥你那里有甄总的电话没，方便的话给我一个，我问问。”
“我当是什么事，就在金云路综合市场那一段，你去找找看。”钟月没给电话，直接报了个地方。
挂掉电话，陈砚招了个车，报上了地名。
所谓的综合市场，其实在鹏城就是一个中低端商品的汇集地，应有尽有。
陈砚和林保山逛了半天，终于才瞧见都市丽人那不怎么显眼的招牌。
不得不说，都市丽人这位甄总的眼光不错，仅是内衣店的门面就选得很有讲究。
毗邻综合市场的入口处，两个加起来有十多米宽的门店左右并排而立，在门外就能瞧见内里热火朝天的景象。
陈砚左右打量了下，随即走进店里。谁知道前脚刚进门，就被店里的导购员给拦住了。
导购指了指门头“男士止步”的牌子，“先生，我们这里男士不让进。”
陈砚这才想起来，眼下甄耀楠那套“升级营销”可还没开始。
“对不起，我是来找人的，你们甄总在吗？”
“甄总不在，这里就算甄总也不能进来，不过吴总倒是在。”
没有被后世那些无缝不钻的销售教训过，眼前的导购单纯得像张白纸。好在这位导购的态度不错，给陈砚加了不少印象分。
导购口中的吴总，应该就是甄耀楠的妻子吴晓莉了。
“能帮忙叫一下吗？”
导购回头去叫人了，陈砚这才开始审视起内衣店的布局。
跟后世大多的中低端服装店一样，店里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摆满了各形各色的内衣。虽然货架的布局很不错，可看起来依然有些杂乱。
陈砚对女人贴身物品的了解，还停留在未结婚过日子那个阶段。虽然前世结了婚，可婚后的生活却不如跟女友相处的时候那么亲近。
店里有些东西，陈砚现在都叫不出名字。
但不可否认，眼下都市丽人的管理还处于一个成长阶段。
“吴总，您好！”
吴晓莉留着一头短发，加上一身贴身的西服，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精神。
“你这是？”
“吴总，唐突了，我是陈砚，湘省人。昨天钟月先生来找甄总，随口跟我提了下都市丽人，所以我这才过来看看。”
“有什么事吗？”对于钟月来挖甄耀楠的事，吴晓莉自然也清楚。不过就算钟月再怎么不死心，也不可能让这么个毛头小子过来吧。
陈砚笑道：“听钟哥介绍了下你们都市丽人的情况，我很有兴趣。整个湘省，还没有像你们都市丽人这样的内衣品牌。不知道要在湘省开一家都市丽人，需要什么条件？”
“你是说要加盟？”
陈砚点了点头。
吴晓莉皱了皱眉，抬眼打量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店里的生意虽然火爆，可亲自登门来谈加盟的，还是头一遭。他们夫妻不是没考虑过加盟，甚至都想多开几家分店，只是如今精力和成本都没那么宽裕。
加盟店若是真的能够做起来，也就等于大众认可了都市丽人的模式。眼下有人找上门，吴晓莉不得不重视。
不过她却再次审视着陈砚。
“你能做主？”
“早些年甄总还在卖化妆品的时候我就有所耳闻，从一间十二平米的小门面做到如今的规模，不过就用了三年时间。我想，钟哥其实不是没打动甄总，而是甄总和您都有自己的目标，都想把都市丽人做成一个不亚于名门闺秀的品牌。而眼下，正是都市丽人走出鹏城最好的机会。”陈砚没有正面回答。
吴晓莉顿了顿，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没有甄耀楠那种崛起于微末的眼光，看不懂陈砚的来意。可偏偏陈砚几句话却道出了都市丽人的目标。
犹豫着，吴晓莉拿出手机。
“你等下，我让甄总过来，你们谈。”
陈砚点了点头，“吴总，方便参观一下吗？”
“跟我来吧！”吴晓莉打完电话，看了看身边的导购，觉得有些不妥，毛遂自荐。
这个年代的内衣店，以陈砚的目光来看，缺点一大堆。见识过后世专业的陈列和设计后，都市丽人除了服务，其实没什么优点。
甄耀楠能做，其实陈砚只要把进货渠道搞定，他自己也能做。
不过现在陈砚却没有那么多精力，之所以来都市丽人，不过是想抄抄底，分杯羹，顺便给陈晓凤她们找些事做罢了。
陈砚逛没一会，甄耀楠到了。
“耀楠，这是陈砚，在钟月那里听说了咱这店子，过来谈加盟的。”
“加盟？”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两根筋，甄耀楠正视起跟前这个面嫩的少年。
陈砚伸出手，和甄耀楠握了下，算是自我介绍。
“到办公室坐会吧！”甄耀楠率先走出门店，却是往综合市场的入口上了二楼。
办公室不大，也挺乱，沙发上还有些散落着的贴身服饰和包装袋。
“二位见谅！”
陈砚坐下，却笑道：“甄总这办公室还选得还真不错，店里不让男士进入，就把办公室挪到这儿来了！”
甄耀楠让吴晓莉给两人倒了杯水，“陈砚是吧，吴总说你们是过来谈加盟的，那不知道你们具体有什么条件没有？”
“条件当然有！”陈砚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才道：“不过条件都是可以谈的。恕我直言，刚刚吴总带我大致参观了下店里的情况，却让我有些失望。”
甄耀楠夫妻双双露出疑惑的目光。
“都市丽人的产品定位很清晰，就是看中中层消费者这个市场。但是目前你们在管理和营销上，都还处于一个摸索阶段。甄总您虽然是导购出身，懂得分析顾客的喜好，自身的营销水平在业内更是顶尖。可你在卖化妆品的时候，别人是说你的产品好，还是说你的服务好呢？”
陈砚一开场没打算把主动权让出来，问了个模棱两可的问题。可看着甄耀楠还在不停的审视，陈砚又开口了。
“之所以找到你们，我确实很看重都市丽人的产品定位。但如果都市丽人走出去，别人只记得你们的服务，而忘了都市丽人的招牌。那到时候，都市丽人又该何去何从，是卖服务吗？”
“我们的产品质量，一直都严格把关，经常来的人也都知道，整个综合市场里，就我们的产品是最好的！”
甄耀楠还在苦思着陈砚话里的意思，吴晓莉看场面有些被动，才强行解释了一句。
陈砚却再次问道：“甄总，不知道你在沃尔马化妆品专柜的时候，清楚那些第一次买化妆品的人，为什么来吗？”
甄耀楠疑惑的盯着陈砚，依旧没有开口回答的打算。如果要是一直这么被问下去，那场面就太被动了。
陈砚却没给他拿回主动权的机会。
“因为别人清楚，沃尔马的专柜就是名牌化妆品的聚集地。只有口袋里的钱够了，才能到化妆品专柜去看一眼，接受你的服务。同样，都市丽人既然定位是中端消费者，那为什么到你店里的人形形色色，不少人进来却又依依不舍的走开？”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甄耀楠抬起头，脸色僵硬得有些难看。
“之前我倒是还想谈加盟，现在怕是连合作都有些困难。”
陈砚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