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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坐在新公司的格子间休息,罗猫猫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又上班了。
早上八点半接到电话通知来面试,九点半到达这幢坐东朝西的破败小楼,她站在大白天光线也很暗的会客大厅,觉得从四面八方都传来一股阴森森的气味。
过来带她去二楼见经理的女孩跟她同龄,笑得很甜,非常好声的声音让她对环境的不满感大打折扣。
女孩穿得很朴素,深色的职业装穿上有点显大,一点美感也没有,但她脸上甜美的笑容还是让人觉得活力四射。
猫猫跟她攀谈几句,问她来了多久,她回答说时间也不长,几个月吧。她又想问点其他的,但女孩扭过脸去似乎不想多说什么。
总经理办公室采光倒是极好,极气派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后仰的戴眼镜中年男子。穿着很正规,利朗的休闲套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猫猫觉得看起来还能接受,应该不是叼钻的人。
他看到猫猫微微点头,挥手示意她坐下来,猫猫看了看办公桌的这面有一张转椅,往后不超半米,有一排黑漆皮椅,她顿了顿坐到后排的漆皮椅上。
对方先冲了笑了笑,拿着她的简历翻看让她再先自我介绍一下。猫猫也不亢不卑地回了一个微笑,然后开始吐字清晰地介绍自己。这么多年应聘和就职的经验,她早就练就了求职面试应该有的冷静与清醒。
看着那个自称姓杨的经理脸上眼睛里滑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笑意,猫猫知道这次求职十拿九稳。这家公司是一个著名电器品牌的总代理,负责该品牌电器在全市的供货,铺货,以及售后客服维修等有所有事务。猫猫应聘的岗位是客户服务,负责对售中订单出货的管理和售后服务的督导。虽然以前并没有接触过这个领域的工作,但罗猫猫觉得这个工作没有什么难度,上手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她有点疑虑,自己能否胜任与自己会不会来做这样一份工作没有什么关系。
“我们来谈一个薪水吧,你预期中的工资应该有多少呢?我们这里是家小公司,比不得你以前工作过的那些网络技术公司。”
“嗯。”猫猫想了想,“您能不能给我大概数字呢?看我能不能接受?”
对方也在思索:“要不这样吧,先做七天,看你七天后的表现,薪水定在800-1200之间,你能接受吗?”
“就是说以后也都只能在这个数值间了是吧。”
“当然,如果你做得好,三个月后我们还会再给你涨工资,你放心,虽然这里比不得大公司,但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我们不会亏待每一个员工的。”
“好。”猫猫低头思索,先应答下来。
“要么你现在就开始吧。小雯,你先带她熟悉一下环境。”杨经理示意送猫猫进来的那个女孩过来。猫猫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杨经理就已经在接电话。她站起来,顺从地跟小雯走了出去。意识还有点不清楚,这算上班了?这也太快了吧。
小雯带她熟悉客服部,在靠过门口地方的一个大厅里,挂着客服的牌子,小雯告诉猫猫她是前台接待的。也负责售后的前台接待。客服部员工倒是挺多,五六个,青一色的小姑娘,这么说也不对,仓管倒是个阿姨,可是她手下也带着一个新手,还是个20多岁的小姑娘。她随口问了一个女孩,她也是新来,才几星期。小雯把猫猫送到一个挂着统计牌子的格子间,简单教了一些开单,整理单据,统计之类的操作方法就匆匆离开了。
因为夏天是这个品牌电器的淡季,所以一天也没有多少订单,工作相当得轻闲,猫猫终于明白薪水那么低的原因了,毕竟收入要和付出成正比的,现在的老板们都这么精明。
面前的电脑显示着输入的单据,猫猫仔细看了看,其实这也就是一个后勤部嘛,自己说明了,就是要负责这些杂七杂八的单据。她后面的格子间挂着维修部三个字,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圆呼呼的脸,说话声音很甜,正在接一个电话,看到罗猫猫冲她笑了笑,算是打个招呼。
坐下来把包放起来,点开电脑桌面,然后她惊惧地发现,电脑居然没有联网。都到现代这个社会了,一个堂堂名牌电器客服部居然连根网线也不肯接通。猫猫眼尖,顺着天花板上方的线就看出其实是有网线的,联到了经理办公室和财部办公室,唯独客服部没有,这也太奇怪了吧。
不能上网,又没事可做,她站起来跟后面的女孩聊天,女孩告诉猫猫,她刚刚大专毕业,这是第一份工作,薪水虽然低点,但比没有收入强。
“我这台电脑没联线,你那台呢,其他的有能上线的没?”猫猫问起这个,这对于她来说很重要。
“这个大厅里没有一台能上网,好像听说原来能上,后来老板看见人聊天就把线给断了,听说把那个人都开除了。”女孩放低音量,“这里好小气啊,看到每个台电脑边的电话了吗?没有一个能打的。要打客户电话必须找杨经理用他的手机打,经理说他手机包月,便宜。”
汗,猫猫背后直冒冷汗,见过小扣老板也没见过这么会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她忽然觉得自己800至1200可能是个陷井,要是干了七天后那个杨经理突然来一句:我们觉得你能力有限,准备只给你发800,到时候她是干还是起身走人?这明明就是一个圈套嘛。
猫猫觉得自己答应留下来真是一个巨大的失误,可是这个公司也太违背常理了吧,一般要走的流程是先面试,然后让回家考虑,最后给电话通知用还是不用,这个经理直接都拍板了,都不问应聘者愿不愿意。猫猫觉得自己不善于与上司沟通一直是她的一个致命弊端。
“你的工资是多少?”罗猫猫问那个小女孩。
“八百。好少啊,都不够我花,我现在跟我一个同学租房子住,除掉吃吃饭交交房租再逛逛街,八百块钱基本上就没什么了,好惨啊。”女孩抱怨着,撅起的小嘴很可爱,可是猫猫的心已经凉下来大半,照情况看起,那个杨经理再咬咬牙大方一回,估计也只能在一千块钱以内了,还一千二?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这些信息让罗猫猫很沮丧,这份工作并不适合她,她却在这里浪费着时间,学些她以后可能一辈子也用不到的东西——开出货单和调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