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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关于莉莉周的一切

1

下午阳光依然热辣辣的有点晒,猫猫躲在幸福街一家服装店橱窗前等陈远清,大老远的,她看见白T仔裤的陈远清开着一辆宝蓝色踏板电动车朝这儿驶来,冲他招了招手。

等他骑到跟前,猫猫开始抱怨:“怎么才来?我等你很久了。太阳晒死我了。”

陈远清不好意思的笑笑,猫猫看看他,嘟了一下嘴,他腼腆的毛病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你那个朋友在哪儿等我们呢?”猫猫坐到电动车的后座上,把手搭在陈远清肩上,他的脸唰地红了,猫猫心里笑了笑,我没想对你怎么样,随即把手扶到车座的后架上。

电动车平稳地走着,猫猫开始在陈远清背后絮絮叨叨:“芳芳下午两点就上班,我一点四十就从她那出来了,逛到现在等你给我电话。房子今天一定要找到,不然我就沦落街头了。其实我是被我妈赶出来了,她非让我搬出来,嫌我宅呢,你呢?你天天在家窝着,你妈不管你吗?”

陈远清只笑不答反应迟顿,猫猫恼火地推了推他:“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哦,我妈有时候也说我。不过,你妈把你赶出来就过分了。”陈远清才意识到他这个听众应该有点反应,马上老实地回答。前面就有一个小区,大门口上“吉祥小区”几个大字在阳光下折射出威风凛凛的金光。

“马上到了,看到那个小区门口了吗?”他指指前面对猫猫说。

“嗯,看到了。唉,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啊,还找好了合租的女孩?”

“她是我的一个网友,见到我在QQ上的信息就主动跟我联系。”

“那你今天岂不是来见网友?哇!第一次啊!没准就定了终身大事!来,我看看衣着怎么样?”猫猫大呼小叫地帮他理衣领。陈远清哭笑不得:“没那么夸张好不好!”

“什么叫夸张啊,作为同学我是为你着想。怎么样?见过照片吗?长得漂亮吗?如果我要是跟她合租,你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猫猫喋喋不休地说完,然后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我绝对帮你,也监督她,是咱的绝对跑不了!”

陈远清更加哭笑不得:“没有的事,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晕,普通朋友怎么了?难道你想一开始就成男女朋友?那怎么可能,做什么都要一步一步来的,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不行啊,看来得教教你怎么追女孩。”猫猫开始浮想联翩,无数个隆重推出陈远清的方法在脑海中闪现……

陈远清见她不出声,立即猜到她在想什么,喝道:“你可别乱来,搅黄了租房子的事我可不管。”

“知道了。”猫猫挑挑眉毛表示不满,她又不是没有分寸的人,难道还不能臆想一下?电动车拐进小区,陈远清刹下意识地刹住车闸,尖锐的“吱吱”声划破下午小区的安静,里面没有什么年轻女孩,倒是有两个摇着蒲伞在纳凉的老婆婆听到声音朝这边望了望。猫猫早就跳下去看周围的环境了,虽然房子点旧,但小区里绿树成荫环境挺好,只是不知道房租贵不贵。

小区门口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陈远清把电动车锁好后向外面望去,一个咖啡色短发、戴幅黑墨镜的女孩正用力地关一辆绿色宝捷出租车车门。她皮肤光洁白晳,穿着性感黑丝袜的一双长腿十分招人眼。

果真是个美女!陈远清倒吸口冷气,猫猫闻声也看过来。

女孩戴墨镜看不出具体年龄,但绝对是时髦女郎,黑色美女头T恤搭配水磨牛仔热裤,黑丝袜搭配一双黑色的板鞋。背一款彩色的大包,白晳的脸上涂了精致的红唇。左侧耳垂上一只巨大的金属耳圈叮当作响。猫猫咂咂嘴,身材跟自己并不多,但装扮上绝对比自己潮流得多。她开始暗自懊恨自己为什么不借芳芳两件衣服再出门,两女一男,自己做了美女的参照物。

女孩走进大门以内,扫了陈远清一眼,又看看罗猫猫,淡淡地说:“你们来得挺早,我刚从房东那拿来钥匙,我们进去吧。”

“好,我想请问一下,你是莉莉周吧?”陈远清犹犹豫豫地问。

“是的,你是陈远清?”对方看着他,黑色的墨镜遮挡了脸上的表情。

“妹妹好,我是罗猫猫,陈远清的同学,将来会是你的室友。”罗猫猫嘴甜手快,已经挽住她的手臂。

“叫姐姐吧。我已经26岁了,应该比你大。”莉莉周摘下眼镜,露出真容。猫猫看清她细长眉眼下的微微肿起的眼袋,点了点头。

莉莉周在前领路,猫猫和陈远清跟在后,三人沿着林阴小路向楼道走去

租的房子在五楼,乍一进去,灰暗的客厅给人沉闷的感觉。莉莉周摸索到角落里的开关打开,灯亮了,猫猫看到里面简单的家具和电器,虽然都有点儿陈旧,但好像还都能用,不需要自己在置备。墙上贴着素雅的碎花墙纸,给人挺舒服的感觉。居室里还有一间小厨房,里面有简单的厨房用具。

主卧有十来平方米,打开玻璃门,外面是用钢筋箍起来的阳台。采光挺好,上面有用来晒衣服晾衣绳。卧室内的双人床上有淡淡的阳光,基本上还是很亮堂的。另外一间次卧面积稍微小点,有个小后窗,光线明显没有这边好。

“妹妹看上哪间了?”莉莉周笑着问猫猫,猫猫和陈远清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我想住这间靠阳台的,房租方面嘛,我多付一百块钱。”莉莉周说完从彩色大包里掏出一包烟,示意陈远清猫猫,陈远清和猫猫笑着摇头,她兀自掏出打火机点燃,星星点点的桔红色光束在灰暗的房间里幽幽地闪,细长的白色烟管衬托她修长的手指。

罗猫猫看了看靠阳台的那间,又看看只有个小后窗的那间,后者仅仅比前面那间少了几平方米,亮度稍欠了一点点,却能省了一百块钱,这笔帐长期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而且她发现后者比前者的床大,坐在床上上网是件相当惬意的事。

比较之后,猫猫冲莉莉周点点头表示同意,莉莉周走过来揽揽她瘦弱的肩,转身去看卫生间的水管。

“姐姐是做什么的啊?”猫猫跟在她后面问。

“在一家游戏软件开发公司做设计。”

“哦?是学的计算机吗?我也是学计算机的,但主攻的不是设计。现在只能在一家公司做文秘类的工作。”

站在一旁的陈远清暗自吃了一惊,原来在网游公司做设计,难怪游戏打的那么好。莉莉周斜睨了一眼陈远清,他的惊讶一览无余。

“听口音,你不像是这里人啊,老家是哪里的?”猫猫接着问。

“是本地人,不过在南方呆了很多年人,口音有点变了而己。”

“一直在南方哪个城市?”

“一年前从广州回来。”

“广州?广州薪水挺高的,相比是不是也比这里消费水平也要高很多?。我大学在这里读的,也没有去过其他什么地方。”猫猫不好意思的笑了。

“薪水高自然压力也大,不过哪里的消费水平都不低。”莉莉周停下来,“待在小城也挺好的,过平静的生活,渐渐的也能过出生活滋味来。”

“可是一些经历要试过才知道啊。我总想着跑外,看看外面是怎么个精彩法。”

“外面也就那么回事,等你去过之后就会知道,不论你选择怎么的生活方式,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

“也是,我就一直崇尚过自己的生活。我是宅女。”猫猫嘻嘻一笑。

“我比你高一级,我干物。”莉莉周冲她眨了眨眼。两个人嘻嘻哈哈笑起来。

2

猫猫坐在陈远清电动车后架上心情很放松,她问陈远清:“莉莉周……唉,远清,你说她为什么叫莉莉周啊?”

“难道是喜欢电影‘莉莉周的一切’?是岩井俊二的影迷?”陈远清也在猜测。

猫猫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她的故事不会这么简单,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当面问清楚,她想起来另一个问题:“这个姐姐非常漂亮,性格我也非常喜欢。你觉得她怎么样啊?”

汗!陈远清惊得直挠头,罗猫猫居然还记得去之前的问题!他赶紧划清界线,打断她的横生的苗头,免得她爆出更吓人的话来:

“这样的姐姐又个性又能干,估计她看不上我。”

“唉,也是。这样漂亮的姐姐还是个干物女,也许以后我也会变干物女的。”猫猫叹了口气,“那你呢?年龄再大变的不相信爱情,应该怎么称呼你呢,陈大宅男?”

“我一直相信有爱情,只是爱情没还有来到而己,拜托你别怎么这么悲观好不好?开心点。帮你搬完家你要请我吃饭的,反正我现在失业,没钱请你。”陈远清注视着前方,留给猫猫一个没有表情的后脑勺。

猫猫忽然觉得自己这时候悲观很可恶,尤其在比她压力更大的陈远清面前。今天他帮了她半天忙,她都没有问他工作找的怎么样了。可是问了又能如何,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如果他找工作顺利这时候就不会在这里载她了,她又何必在这时候去揭他的伤疤?

陈远清对她不止一次抱怨过,后悔没有努力考个好点的大学,更后悔自己读了一个大学。现在的状况是高不成低不就,既不愿意去做靠体力赚钱的底层工作,又找不到更好的哪怕与专业沾点边的行业。目前只能在社会上先漂着,慢慢地等待机会,也许经济在不久的将来会悄然复苏,上天会赐给他工作的机会。可是这一切看起来多么的渺茫。

要命的是现在他已经快26岁,正经工作没有,找个女朋友也困难,就算有女朋友,结婚也困难,难道就指着父母那套两居室吗?还有正在读大学的妹妹,他结婚了,妹妹住哪?

如今这时代,没有工作,也没有钱如何能赢得佳人归?陈远清实在不愿意去想这个让人焦头烂额的问题。

他们未来的路到底在何方?猫猫看着这个渐渐被夜幕笼罩的城市,忽然迷茫起来。

3

到杜芳芳那儿拿行礼时,芳芳已经下了班。陈远清接到家里电话要先开离开,猫猫送他到楼下,说下次请他吃饭,他摆摆手匆匆忙忙地开着他的宝蓝色电动车走了。

其实猫猫搬家是件很简单的事,芳芳非要闹腾起来,硬被猫猫压住。猫猫说,你瞧我就一个行礼箱,一个笔记本电脑。有什么好送的啊,打个车就到了。回头你们再回来还得打车,浪费的那十几块钱都够咱吃顿好饭了。

芳芳拗不过她,只好送她一个人打车走,她们约好,等芳芳闲下来就去看她。

猫猫抱着自己的东西在“新家”的楼道口等同样今天搬过来的莉莉周。才一小时没见,莉莉周又换了一身衣服,白T恤黑马夹,七分高腰工装裤,帅气十足。此时她的大包小包大箱小箱的任由司机帮她搬进来堆在楼道口的台阶上,她自己则坐在电脑箱子上喘气。

猫猫走近才发现自己是小巫见大巫。她的东西真多,电脑,衣服,书籍,化妆品等等。猫猫数了数,大大小小的包装箱四五个,其中还有一套崭新的浅蓝色床上四件套。

两个人顾不上说话,轮流看着东西往楼上搬。等楼下的东西搬完了天已经全黑了。在做完简单的清扫后,猫猫累得在新铺好的碎花大床上四仰八躺。

“走,我们去吃东西。”莉莉周拉拉赖着不起来的猫猫,猫猫挥挥手示意没力气,不想出去。

但莉莉周不依不挠:“你瞧咱俩都够瘦了,再不吃东西会饿死的。

“我倒不怕饿,我怕动,让我歇一会儿吧。”猫猫翻身给了莉莉周一个背。

“那你歇吧,我去楼下买两包方便面,我们俩人先对付着。”莉莉周不再拉她,准备下去买东西,猫猫翻过身来看看她进门后便换上的白色长款T及粉红色运动小短裤,忍不住叹一声,这个女人一个下午换三次衣服,真够折腾的。

有句老话这样说:上帝给了女人一张脸,她自己又造出一张脸来。当然这些女人里不包括懒散成性的罗猫猫,她的一个特点是优点也是缺点,就是不随意折腾自己。

“你帮我装一下电脑,那个箱子里有CD,在明天网线拉好之前先看电影吧。”莉莉周出门前给她找了点事情做。

CD?猫猫一听来了精神,她下来打开莉莉周的箱子,一摞一摞的CD让她大开眼界,翻了一遍后她惊讶地发现这些碟片里除了部分纯音乐专辑外全是动漫卡通集。《火影神者》、《网球王子》、《名侦探柯南》、《海贼王》、《圣斗士》等当下流行的经典动漫一应俱全,更让人惊喜的是箱底还有一套《美少女战士》。想当年一集不落等着看“夜礼服假面”出场,那个哥长得叫个帅啊,出场时漆黑礼服挺拔身姿,衔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回眸一笑倾城倾国地倾翻了刚上初中的罗猫猫。她犯花痴的毛病就是从那个时候落下的。

莉莉周居然收藏了这么多的CD,看来对动漫不是一般的喜欢啊,活脱脱的可以做罗猫猫的偶像了。猫猫感慨不断,想当年她追着看《柯南》,一天二十集雷打不动,现在看来不过是小儿科,这位有收藏癖的姐姐才是大神呢。

猫猫惊喜连连,因为在她的小生活圈里,女友们不怎么喜欢动漫,比如芳芳,她常常漫不经心地表现出对猫猫喜欢动漫卡通行为的鄙视,认为这是一种极不成熟,心智年龄低下的爱好。所以每次猫猫提及总是被她恶损地问,你几岁了?导致猫猫只能低调地喜欢,自动在众人面前收敛起自己爱好。

合租的人也要性格爱好不相差太远才好,莉莉周与她合租相当合适。罗猫猫觉得真的有必要好好请陈清远,感谢他介绍过来这么好的室友。

装好电脑,莉莉周刚好回来,她去厨房煮面,猫猫去帮忙。莉莉周动作娴熟,一看就是做饭高手。猫猫在边上问:“你为什么取莉莉周这么个网名呢?岩井俊二的影迷?”

“我本名叫周雪莉,又喜欢电影《莉莉周的一切》,所以就叫莉莉周了。好听吗?”

“嗯,我觉得你的本名更好听,为什么不叫灰原?”猫猫满眼里都是好奇,雪莉是动漫《柯南》中灰原哀的英文名字,也是猫猫最喜欢动漫人物之一。

“我更喜欢莉莉周这个名字。看来你也很喜欢动漫啊,我们合租还真是对了。陈远清是你男朋友吗?”莉莉周忽然问。

“当然不是啦,我们高中同学,关系不错的。我没有男朋友,你呢?”

“我都说过了,我干物。你听过干物女谈恋爱吗?你和陈远清年龄上谁大啊?”

“他大我一岁。”

“哦!”莉莉周叹口气,接着轻轻笑了起来“那你小我两岁。”

“哈哈,姐姐挺了解陈远清的嘛,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不认识,只是QQ上的一个符号而己,要说认识也是因你而认识。”莉莉周端下煮好的面,扑鼻的饭香迎面而来,猫猫早就饿了,迫不及待地洗碗准备吃饭。

“没联网线,只好玩单机游戏了。单机的都好没意思。”莉莉周看着窗外的夜色,叹息道,“长夜漫漫啊。”

猫猫低头吃面时觉得她的感叹老气横秋,有寂寞女人叹夜长的萧瑟感,她可不喜欢。

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间她用手机上网,一天没有上QQ,一打开,突突突的群留言纷纷跳出来,居然还有人加她呢。猫猫查了一下资料,男,118岁。网名,吃猫的鱼。她愣住,这谁,敢挑衅她?明明知道她的网名是吃鱼的猫。

发过去信息,对方不在线。猫猫叹口气。在线的人还不少,陈远清也在线,她不想去打扰他,因为他一定是在打网游,不然不用等她跟他讲话,他自己早跳出来了。

一天没上网,她在本地一家知名BBS上连载的小说也不知道评论评到哪了,开心网种的菜和花都应该熟了吧,不知道自己不在地被偷成了什么样子。想着想着,猫猫的上下眼皮便打起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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