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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当阿史那思依看到浑身鲜血淋漓,鞭伤累累,昏迷不醒的天奴时,泪水刷的流了下来。

她走上前,跪倒在地上,轻轻抚摸着天奴的脸庞,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天奴哥,他怎么会忍心将你打成这样儿?怎么这么狠的心!你醒醒啊,天奴哥!”

许争收了掌力。

阿史温伏讪讪的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去回复佗钵可汗去了。

“思依,你先让过一边,我来看看天奴的伤情。”站在后边的霍不与开了口。

阿史那思依抹着泪,闪过一边。

“霍公子,你一定要救救天奴哥。”

霍不与将右手搭在天奴的左手腕处,感其脉动,片刻眉头轻挑,放下手来,又查看天奴身上的伤势,末了立起了身子。

“天奴哥怎么样?怎么一直不醒,会不会有危险?霍公子?阿史那思依焦急的声音。

“只不过是活活儿的疼死过去了,还死不了,哼,别说还没死,就是要死了,但凡那最后半口气还没咽下,我霍不与一样也让他活过来。”

阿史那思依泪眼婆娑目光一直停留在天奴的脸上。

“这个冷潇雨用鞭时腕上的内力拿捏的极准,入肉二分,尽伤其皮肉,让天奴疼到骨头里,但却避其筋骨,保筋骨无恙,我猜他也是想让天奴长些记性罢了。”

看到阿史那思依心疼的直掉泪,霍不与耸了耸肩:“小丫头,有我霍不与在这儿,你应该高兴才是,别看他现在身子像块儿破碎不堪的红布,可只要经我手,我不但让你的天奴哥龙腾虎跃如初,而且身上一点疤痕都留不下。”

阿史那思依止住了泪水。

许争一直扶着天奴的身子,此时才开口说话,“多谢你,霍公子。”

“不必,我出手救人从不屑听到谢字,只不过是依我的心情去行事,如果是旁人,想请我施救,那得看我有没有兴趣和心情,我想救就救,不想救就是皇帝老子来也没用,唯独这个天奴,我却不得不救,所以,你也不必来谢我。倒是你许争,一身的本领,却跟着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主子,宁愿做其狗,真是可惜了。”霍不与又冷嘲热讽的朝向许争。

许争如未听见一样,没有理会他。

霍不与比天奴年长了几岁,生性风流倜傥,武功高强,除了冷潇雨,天奴外,在漠北草原上也是罕有对手,他年纪虽轻,却游历甚广,而且医术极其精湛,又是用毒的高手,所以平日里谁都不放在眼中,整个漠北草原,他也只有天奴这么一个朋友。

在佗钵可汗的牙帐里,佗钵可汗正兴高采烈的大口喝着烈酒,他咧着嘴笑着,看着坐在自己身旁柔弱娇美的千金公主。看到佗钵可汗喝干了杯中酒,千金公主又盈盈起身给他倒上了一杯。

“我本以为北周那小皇帝送来的只是个美人儿,却不曾想他送给我的不仅是个美人儿,还是个聪明的美人儿。”

千金公主心中一动,脸上却是莞尔一笑,没有言语,只是听着这个男人粗声说话。

“在祭坛上,我见你的小脸儿都白了,握着你的手,你的小手还在打着哆嗦,原以为你生在皇室,从小娇生惯养,没见过这等阵势,你是害怕恐惧,所以才会如此,却未曾想你替这个天奴求情,所说的那一番话却是很有些道理,连大法师染史泥傅都不得不赞同你所说,看上去如此娇美柔弱的一个女人,在如此的场合说话却毫无惧意,你这个女人,不简单!”

千金公主心中一惊,没曾想这个外表粗犷野蛮的突厥可汗,心也会如此细致,竟然在旁观察着自己的举动。

“可汗您再喝一杯。”千金公主柔声细雨的说着,又给他倒满了酒。

“可汗您太抬举千金了,千金生在皇室宗族,自小便百般受宠爱呵护,实不曾见过这种血祭的阵势,所以当可汗您握着我的手时,我确实是因心中害怕恐惧身体才会发抖。”

“噢?”

“千金远嫁到漠北草原,这里就是我的家了,可汗是我最亲的人,可汗对千金也是百般宠爱,可是千金毕竟远离自己的家乡,远离骨肉至亲,每每思念他(她)们,心中难免会有些伤怀,千金想到应珠公主是可汗最疼爱的女儿,如果因为误入加川原的狼道而被血祭了草原神,从此天人永隔,可汗每每思之岂不是心痛不已,千金远离骨肉至亲尚且思之伤怀,应珠公主如若就此被可汗下令血祭,可汗岂不更是伤痛难过?思之如此,千金才斗胆为应珠公主求个情,实则是为可汗着想。

佗钵可汗听了连连点着头。

“这个应珠,是最让我不省心的一个女儿,她虽然任性枉为,可是这个胆大,飞扬跋扈的气势也颇像我佗钵可汗,我怎会舍得将她血祭,只是当时的形势,我不得不下令如此,也幸有你和阿史那摄图为她求情,其它的部落首领也赞同,否则还真不知该怎么解决此事,只是便宜了那个天奴,只得将他一并放了。”

千金公主注视着佗钵可汗的眼神,小心翼翼掂量着说话。

“这个天奴毕竟是从狼群中救了应珠公主的性命,突厥人生性豪爽,尤为敬重勇士,为什么可汗却对他没有一丝的欣赏?当真是担心如大法师所说的天奴的行为会招致草原神的惩罚?”

佗钵可汗长叹了一声气,沉思片刻。

“担心他屠狼的行为会招致草原之神的愤怒和惩罚,这还是其次,大法师说他为天奴占卜过,这个天奴不能留,他将会是突厥汗国的祸患,使整个突厥族面临灾难的推手,本来我也是将信将疑,可在这漠北草原上,他算得上是第一勇士,无人能出其左右,而且他智谋过人,单凭他面临狼群过道,指挥若定,使得众人逃生,就知他非同一般人可比,如此有勇有谋之人,却不能为我所用,况且他又是个汉人,非我族类,岂能不防,既然大法师已先洞察了天机,说留他不得,也只能除了他。”

“原来是大法师从中作梗一心想让天奴死!难道天奴真会是大法师所占卜那样会威胁到突厥一族?”千金公主心中暗暗想道。

“还有这个应珠,这草原上的突厥勇士任她挑,可她却偏偏只喜欢这个天奴,昨天你还未到达牙帐之前,一大早儿她就跑到我这儿,说我迎娶了新可敦,她也要嫁自己喜欢的人,她要求我将她许给天奴,我一怒之下训斥了她几句,没想到她却跑去了加川原,闯下了如此的大祸。唉,本以为他(她)们从小玩耍在一起,所以比其它人亲近一些,竟没想到她却非这个天奴不嫁,真是令我生恼。”

直到此时,千金公主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可汗,您才是整个大草原的主人,整个突厥汗国至高无上的统帅!可如今大法师却讲的这个天奴如神人一般,他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小子,只是一身的蛮力,如何挑战我们草原之主?今日见他,也不过如此,不过是比平常的勇士多些蛮力和胆量罢了,如何能与我们尊贵的可汗相比,又如何能够挑战我们可汗统治下的突厥汗国?”

侍候在旁的雨晴抬眼看了千金公主一眼,又为两人斟上了酒,默默的退后一步,微垂下头。

雨晴自认很了解宇文芳的为人,可此时宇文芳的言谈举止却让她有些纳闷,她心中暗暗思忖着:千金公主今天的举动有些反常,如果说在祭坛上救下了应珠和天奴一行人,是为了保全应珠公主,倒也说得过去,可刚才的一番话,看似将天奴贬的一无事处,如此高抬佗钵可汗,实是在软化佗钵可汗对天奴的猜忌,平白无故的公主为何如此帮衬着天奴?

佗钵可汗听了千金公主的一番言论感觉很是惬意,伸过手去,将千金公主揽在怀中,刚想说什么,外面侍卫进来禀报佗钵可汗阿史温伏将军求见。

阿史温伏进得牙帐,向可汗和可敦行过礼后,将他在阿史那摄图行帐驻地那儿看到的有关冷潇雨鞭打天奴的前后事讲的是明明白白。

佗钵可汗仔细的听着。

“可汗,我亲眼所见,也是亲自验的伤,这个天奴被冷潇雨的“行龙钢鞭”抽的死去活来,全身没一点儿好的皮肉,我走时他还昏迷不醒,估计这伤,够这个天奴躺在床上一段时日的。这个冷潇雨也够狠,也真下得了手去,那“行龙钢鞭”抽的呼呼作响,打在天奴身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我在毡帐外听着心里也直发毛。”

千金公主心中一阵紧张和恐慌,不由得为天奴担心。

待阿史温伏回禀完离开牙帐后,佗钵可汗脸上露出了笑容。

“千金公主,你说的不错,这个天奴也不过是个血肉之躯,有勇有谋又如何?我若让他死,他就得死,又如何威胁得了我的汗国,也许这次真的是大法师多虑了。”

门外传来一个女子急切的声音。

来者是应珠公主的婢女,她神色仓皇,惊恐不安的样子。

“可汗,应珠公主不吃不喝,还将毡帐内的东西全都砸烂,她将我们都撵了出来,谁进她的毡帐就会被飞来的物件砸到,有两个守护的侍卫头都被打破,应珠公主说如果可汗一直这样关着她,她就一直不吃不喝,活活饿死自己。”

佗钵可汗猛的一拍面前的桌子,桌上的碗也跟着震了起来。

“混帐,这个女儿,真是被我宠坏了,她大闹祭坛的这笔帐我还没和她算,现在竟然又威胁起我来了,实在是可恶。”

佗钵可汗气的站起身子,来回走了几步,他只是生闷气,却找不到该解决的办法。

千金公主缓缓的也立起身子来,她示意那个婢女退下,自己则款款的走到佗钵可汗的身边。

“可汗莫要生恼,先让应珠公主冷静冷静,心中怨恼之气且消一消,待她火气小了,我自会去劝说她,让你们父女和好如初。”

佗钵可汗惊喜的望着千金公主。

“好,难道你有这份心,这几日你就去好好劝一劝她。”

又挥手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人都还未退出帐外,他已经将将千金公主扯了过来,一低身又抱了起来,放在了柔软的羊毛毯上,仔细看着千金公主的脸片刻,满脸浓密胡子的大嘴吻上了千金公主那晶莹丰盈肉嘟嘟的小嘴唇,忙着扯开自己的衣服,饿狼般又扑上了宇文芳的身体。

宇文芳屏住呼吸,避开其满嘴的酒臭味,脸上还得强颜欢笑,迎奉着佗钵可汗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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