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练琴室。
吉他老师向若冰介绍着各种琴:“这个是民谣吉他,它的弦是金属制的,所以按起来手指会比较疼。所以我建议你买古典吉他,因为它是呢绒弦,稍微好一些,音色也比民谣好。。。”
“那。。。下面那个弹吉他的男孩,他用什么吉他?”
“你说翊晟啊!他是我们乐队的吉他手,他不是新手。”
“我想知道他刚开始学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吉他?”
“他刚开始的时候用的是民谣,就跟这一把一样的。”
若冰看着老师指的那一把,深蓝色的,有些深邃有些寂寞,漂亮的甚至有些妖艳,浮动着某种气焰在四周散开来。
“那。。。要超过他的话,最多需要花多少时间?”
“他?那需要很多时间的。他学了一年不到,弹了两年了。。。”
“超过他我需要花多少时间?”
老师注意到若冰的话题始终围绕着翊晟,有些好奇起来。
“你。。。认识他?”
“。。。嗯。。。”
“你的话。。。可能要很久吧!我不知道你的天赋怎么样,如果有天赋,再加上勤于练习的话,应该一年可以吧!”
“如果我需要在一个月内超过他,每天需要练多少个小时?”
“一个月?那不可能的。”老师不可置信地笑着,好像若冰在跟他谈一桩完全亏本的买卖,笑容有些嘲讽。
“我必须要在一个月内做到。”
“为什么呢?”老师相当惊讶。
为什么呢?自己也想知道。从小到大,若冰总是扮演翊晟的好妹妹,好哥们,甚至为了可以了解他的一切,体验他的所有感受,再难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尝试,包括从来没有碰过的吉他。她并不是真的想要超过他,而是想要陪着他,无论他做什么事,都有人可以与他分享,哪怕是那些只有男孩子才会沉迷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原因吧。
翊晟的世界太寂寞太冷清了,她想要陪着他。
翊晟太飘忽不定了,不知道哪一天会飘走。如果能够明白他心里的所有感受,就可以永远在他身边给他想要的温暖。
即使有一天他走失了,或许循迹着他的世界可以找到他。
“反正,我想知道,如果超过他,需要怎么样的努力?”若冰回过神来认真地说。
“如果这样的话,每天至少练习十个小时吧!而且还不能保证一定行。你的手指可能吃不消,而且他弹的是电吉他,需要有很深的根基。”
“那么老师,请先教我民谣吧!”
“好,可以。”
这个空间顿时安静了下来,楼下那三个疯狂的男孩都陷入沉思。翊晟和洛旭竟然在想着同一个女孩,而季洪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偶尔没有节奏地敲两下面前的鼓。
楼上渐渐传来吉他初学者勾弦的声音。
“五三二三一三二三。”
“四三二三一三二三。”
“六三二三一三二三。”
一遍又一遍,然后,越来越熟练。
翊晟专注地听着楼上的吉他声,很难想象,短短几分钟之内,可以练到这么熟。好像那只左手早就已经熟悉了那六根陌生的琴弦,而那只左手呢?疼不疼呢?她的指法,按得如此标准,一点杂音都没有。她的进步,比当年的他还要快。
而此时,若冰的手指头已经按出很深的金属印,一条一条的,仿佛陷进肉里。可是,她却没有因此停下来,不停地反复练习着。只因为老师说,水平再高的吉他手,都是靠不停地反复练习,越是简单的指法,需要越多的练习。
你是否明白,我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走进你的世界,我卸下了我冰冷的外壳。我其实也是很骄傲的,只是我的骄傲在你面前,就不知不觉变得卑微又渺小。
可是,我喜乐又甘愿地接受了。
这个午后,安静得有些出奇,只剩下楼上越来越纯熟的吉他单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