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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失落

穆锦走了,阿和是在他走了以后才给我发了个信息,说穆锦已经到了北京,也给他报了平安,让我不用担心。他还说,去送穆锦的人很多,场面很壮观,像送国家领导人视察完回北京似的。我看了信息,突然觉得很好笑。阿和把穆锦说的跟个多大的人物似的,不过可能这个“校草”的离开,真的吸引了学校里的很多人去送站,他的同学朋友,有些崇拜他的小学妹,舍不得他的前女友们,这也算是车站里一道风景了吧。可是,这样的风景里,没有我。因为穆锦说“不要来送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去送他,但既然穆锦这样说,我也就这样做了。

没有穆锦的学校说不出的空旷。很大,却让我觉得没有人气儿,没有安全感。我又想起了在青岛治疗的那几年。也是这样让人恐惧的空白。复健很成功。两年的时间我的腿就差不多好了,可是我不愿意再走上舞台,不愿意再跳舞,有人说在台上的舞蹈演员都会找到一个点,只有那样,转圈圈的时候才不会觉得头晕,不会摔倒。没有遇到穆锦之前,梦想就是我的点,闪着光,美的不可一世。自从认识了穆锦,我才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梦想的光点更亮的东西,那就是穆锦的眼睛。不管多么累,不管多辛苦,只要看到穆锦的眼睛,我就会有方向。穆锦不在,我的点就没有了。舞蹈的梦想,也就碎了。

想念穆锦的时候,我就会坐到钢琴前弹《爱之梦》。我一直觉得那是属于我们的音乐,那里有属于我们的诗。那里有穆锦念给我听的诗,不管是为了简宁还是其他什么人。我不在乎,真的,只要是他,我什么都不在乎。因为这个,是我唯一可以用来怀念穆锦的东西,这个,是我唯一,唯一跟穆锦有关系的东西。

我以为我可以走着走着就不会那么想念穆锦了,我以为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的穆锦是可以从我眼睛里走出去的。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克制不了自己对他的思念,我剪不断对他的眷恋。不管多远,他就是我的方向。也许,我注定要做追逐的风,绕着他的方向转动。

记得曾经在上学的路上看到过一个与穆锦好相似好相似的背影,于是就不顾一切的追过去。我不记得上班高峰期的车水马龙,不记得我与穆锦早已是相隔千里,只是觉得那个人好像穆锦,那可能就是穆锦。直到猛烈的刹车声惊醒了我,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过了六车道的公路,看着身后的川流不息的一辆辆汽车和前面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我不禁蹲在路边失声痛哭。穆锦,怎么办?怎么办?我追不上你的脚步,哪怕只是一个背影。穆锦,怎么办?怎么办?我保护不好我自己,哪怕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的幻影。

五年前的我是那样的,今天的我还是没有变。我爱穆锦,很爱很爱。爱到哪怕是为了他的一个微笑,为了他片刻的注视,为了他不经意的一句关心的话,甚至是为了追逐他的身影,我都愿意付出一切,愿意用我的所有来交换。

我开始每天喝绿茶,在绿茶甜的有些淡淡的苦涩里想着穆锦,甜甜的,淡淡的苦涩,真的有些像我对穆锦的爱情。我开始每天尽量很阳光的笑,我记得穆锦就是这样笑的。开始很努力的学习,像穆锦一样优秀一样好,只有那样,我才能继续去追逐穆锦的脚步。开始常常去“星光”,坐那个穆锦以前常常坐的位置,听穆锦喜欢听的歌,像穆锦一样,在角落里看很多人跳舞。开始做很多很多穆锦以前做过的事,体会他那时的心情。我想,如果我都感受到了,也许,我可以更理解穆锦,可以离穆锦更近一点。

有人说,当你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的把自己变成他的样子,喜欢他喜欢的东西,做他做的事。直到把自己变成他,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他。我想,“夫妻相”的说法可能就是从这里来的。我也发觉,自己走的路越来越像穆锦,我愿意去感受一切穆锦有过的感受。我相信,不管是听别人怎样说,也不及自己亲身的感受来的真实。就算有些东西,我真的是不那么喜欢的。

穆锦的离开让我突然有了说不出的失落。阮阮这几天出了上课也几乎没有出过宿舍的门,我知道,其实,她也是失落的。她没有告诉小年那个女孩儿的事,只是想尽各种理由不见小年。看着阮阮一天天瘦下去,本来就不开心的我真的不知道怎样再去安慰别人。她每天几乎不怎么说话了,只是呆呆的坐着,看着窗外或者什么地方,总之,眼睛里是没有焦点的伤。

晚上,阮阮突然开口说话了。“潇凝,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爱情,我想,这大概是个抽象的东西吧。说不清道不明的。”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我有些不之所措了。其实,这样的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只是,也许是问题太深奥,也许是我太过浅薄,我找不到答案。

“你爱穆锦么?”

“嗯,应该说是很爱很爱吧。”

“潇凝,我爱小年。很爱很爱,我不知道没有他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我突然很怕见到他,很怕自己会问那个女孩儿的事,很怕他会跟我说他和那个女孩儿的故事。很怕,很怕我们会分开。”阮阮说的很平静,可我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和无助。这样的阮阮,这样凄凉的话,我还是第一次见。

“睡吧。阮阮,你会幸福的。我保证,你会幸福的。”

想起电话里存着的那个从阮阮那里“偷来”的号码。阮阮,我可以失落但你不可以。我早已习惯在绝望中寻找出口,可你看似坚强的外表下却藏了一颗比谁都脆弱的心。我不要你失落,我不要你伤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要守护你,赶走你的失落,守护你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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