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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忆在黎明前的逆流(一)

崇莺市座孤独而冷落的城市,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叫凌浩,是一个永远都像小孩的小孩。

那年我五岁,我妈妈第一次带我去到外婆家,当我看到外婆的时候似乎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干净洁白的脸看起来像是三四十岁的青年让我不敢相信她已经有八十岁,尤其是她微笑的时候却很像是沧桑年华里的天使,如同百年轮回外婆再次获得了金钱难求的青春。

外婆抱着我,微笑地亲我的脸,在那一倒转过来的瞬间我在亲切中接受温暖的沐浴,如同在崇莺的冬天我在躺在天台上接受一天的阳光给我温暖的味道。这种感觉一直在心里穿梭了许多年许多念念不忘的青春。我总是笑着对外婆说,外婆,你的脸像雪一样很白。然后外婆问我,小浩,你笑起来的时候更像是飘拂的雪把人的目光吸引,外婆很喜欢你笑,你以后要经常对外婆笑,知道吗?

我开心地点点头,然后外婆把我抱进她豪华的屋子里让我坐在沙发上,外婆从一个小房间里拿出了许多好玩的玩具,外婆说是卖给我的,只是一直没有给。我拿到玩具开心地玩,几乎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也忘记了妈妈还在和外婆聊天。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送我来到外婆这里,我也没有问妈妈为什么,因为我一直都很想来外婆家,可妈妈一直没有带我来。

当我玩得正入迷的时候我没有发现妈妈已经走了,而当我发现妈妈不在的时候我正吃着饭,我问外婆,外婆,妈妈去哪了,怎么不见妈妈来吃饭的?然后外婆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她摸摸我的头像是在抚摸她最喜爱的哇哇兔,外婆笑着告诉我,小浩,你妈妈已经走了,她要和你爸去很远的地方做很多很多事,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接你,所以在你妈妈回来之前你要住在外婆着,肚子饿了,快吃饭。。。。。

外婆还没说完我就哭了起来,因为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妈妈,而现在妈妈离开我了,我想妈妈回来所以我就哭。我把饭碗仍在地上然后哭着冲出门口想要去找妈妈,大厅里是瓷碗破碎的声音,吓得保姆往后跳。我没有走出大门,因为外婆已经紧紧地把我抱住了,虽然外婆年纪大,可力气也是很大,我松不开她,哭得更大声了,当我转过脸看着外婆的时候我发现她流泪了,于是我就不哭了,我是喜欢自己流泪而害怕别人流泪。外婆见我不哭了于是把我抱了起来然后走到一间我从没见过的豪华的房间。保姆还在捡着瓷碗的碎片,我看得出她左右手的辛苦脸色的麻痹。那一晚我在外婆的怀抱里睡了一夜,第二天当我苏醒的时候发现外婆还在抱着我,她睡得很甜很甜,嘴巴翘起的笑容像是我在春天看过的最美丽的花!

直到后来渐渐长大的我才明白妈妈和爸爸到上海出差,因为我爸爸要在上海和他的许多朋友合作成立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大公司,要是成功经营的话我家就不用到处借钱过着穷日子。

外婆说,小浩,你看,那花多美呀!那时候外婆正拉着我的手走过前院,看见栽种在这座豪宅前院的左边的正在盛开的薰衣草和白仙花,外婆禁不住开心地笑起来,因为外婆好久没有看见过这里的花开了。外婆蹲了下来然后从花丛里摘下一朵白仙花,外婆把白仙花像女孩子插发髻一样插在我的头上,然后外婆开心地笑我像个女孩。

而这一天我没有说一句话,因为我还在想着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什么时候带我去游乐园什么时候在我睡觉的时候给我讲故事什么时候。。。。。。。

外婆见我这样子她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逗我开心,而是陪了我一整天,我看着外婆,她仍然保持像天使一样甜美的微笑,我很想笑起来可我一直都笑不起。

这天晚上趁着外婆早睡而保姆又请假了,我偷偷地爬起床然后跑出大门,我想去找我的妈妈,我不能没有妈妈在身边,妈妈是从小没有离开过我的,而现在离开我了我一定要去找她。我跑出大门后顺着路灯来到公路边,已经是崇莺的夜晚,在这偏僻的公路边显得很安静,安静到恐怖到我想要哭起来。看见车来我就摇手,可是过很久了仍然没有车肯停下来,当我想蹲在路边哭起来的时候突然有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我身旁,一位穿着怪异带着墨镜的叔叔下了车蹲在我身边,我看着他的样子很坏,连他笑的样子都是奸的。我突然就很害怕低着头

不敢看他。然后他拍拍我的捐膀说,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啦?这里很多坏人的,叔叔送你回家吧?

我抬起头就很想去,因为我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而我又不懂回家的路,所以我点了点头,叔叔拍拍我的头,突然我就不觉得害怕了。上了车即使叔叔说了很多话我都没有回,我坐在窗边假装睡着的样子,而我的眼睛却一直向着窗外。夜里路边的霓虹一闪一闪的,我看见沉睡在昏暗中城市陌生的阴霾,我想起了以前和妈妈乘公交车游郊区的时候我是东指西叫的开心地笑着,而现在一个人坐在陌生人的车上突然有点恍惚起来,叔叔一直在吹着口哨,而我一直看着窗外曾经和妈妈目视过的地方,过了一会我就突然感到恐慌起来,因为我发现叔叔开着车一直向南,而我的家在崇莺的北边,我突然害怕到快要没有了呼吸,脸上烫烫的。可是一直在想着妈妈的我想起了妈妈和我说的那句话;要是遇到坏人就要想办法逃走。我发现车里没有反射镜所以叔叔看不到我在后面做些什么,我用左手把车门轻轻地打开了,然后朝着坐在前面的叔叔大声喊,叔叔,你的东西掉下车了。突然那个坏叔叔把车停了下来,当他正想转过身来问我掉了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已经跑了下车然后猛地向公路的另一边跑去,当我发现叔叔追过来的时候我又开始颤抖起来,在我还没有跑过公路的另一边突然我就害怕到跌倒,公路上汽车像箭一样从身边飞过,突然一辆小汽车停急刹停留在我的面前,还差点撞到我的脚,当坏叔叔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要走过来的时候我慌忙地起身就想跑,可我看到了正从刚才那辆急刹车上走下来的韩叔叔,他是住在我隔壁的,平时对我是最好的。

韩叔叔走在我面前,他认出是我,于是摸摸我的头,严肃地问我,小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啊?

我突然说不出什么话来,一头撞在韩叔叔怀里就大声地哭了起来。那个正走过来的坏叔叔看见我投在韩叔叔怀里,再看看韩叔叔那辆豪华的奔驰,于是他很识趣地跑了。

韩叔叔看见那个坏人迅速地逃走他也没有去理会,也没有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韩叔叔把我抱了起来,然后把我进他那些超级豪华的奔驰里开车送我回家。上了车我一点也不觉得怕了,而是很开心地和韩叔叔聊了起来,我和韩叔叔坐在前面,他不时地微笑地看着我,我告诉他我遇到坏人了,我告诉他我害怕到想要哭,我告诉他我聪明地逃了出来。韩叔叔不说话,他总是喜欢轻轻地摸我的头,他说我好聪明。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深夜了,当我发现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我害怕到哭了起来,当我一个人守在一间屋子里坐在床上的时候总是不敢看着窗外,因为窗外很黑,没有妈妈在身边我是最怕黑的,所以一整晚我都不敢关着灯睡觉,即使天气很热还是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盖住不敢掀开,妈妈不在身边没有人给我讲故事一整晚我都在哭,没有睡着,可最后还是哭到累了才不知不觉地睡着。

第二天我很迟才起床,当我起床的时候太阳似乎已经在我的头顶。我不知道我要去哪找我妈妈,因为外婆说过妈妈已经和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做很多很多事,我信了,因为我真的找不见妈妈,可无论多远要多久我还是想再去找。韩叔叔抱着我走下楼,他说要把我送回到外婆家,我像是没气没力地点头答应。

我回到外婆家的时候发现穿着一件白色围巾的保姆慌慌张张地站在大门口,当她看见我的时候像是很焦急的样子走在我面前,我突然觉得害怕起来,因为我不想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结果保姆告诉我说,小少爷,你外婆今早起床发现你不见了找又找不着后来焦急到晕倒,现在她还躺在医院里,你快去看看她吧。

听完后突然就想哭了起来,心里害怕外婆会出什么事,心里不停地在自责,我还是个小孩,我害怕的时候简直就如同见到鬼一样想要害怕到跌倒。韩叔叔把我抱在怀里不让我哭,把我抱上车然后开车往医院的路,我在韩叔叔车上的反射镜看到保姆还在大门走来走去,我知道她也是忧心忡忡的。

来到医院,韩叔叔找了好久才找到外婆的病房,当我来到外婆的病房的时候外婆还没有醒来,脸色苍白的似乎没有气息没有光泽,我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外婆的脸却发现外婆的脸是冰冰的感觉,然后我的眼泪滑下来也是冰冰的感觉,

突然我跑到医院一个最隐秘的角落里,那里是藏放死尸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进去之后看着一具具躺下来的死尸突然就害怕不起来,我想起妈妈,想起妈妈难过的时候我是最难过的,妈妈开心的时候我也是最开心的,而现在外婆躺在白色的床单上不动我像个小孩一样的无比难过,一直躲在角落里流泪,一直不肯走出去,因为我不想看到外婆躺着的样子而想看到她微笑的样子,因为我说过外婆的笑像个天使,而妈妈的笑也像个天使。。。。。。

当我再次回到外婆病房的时候却惊喜地发现外婆终于醒了,于是我也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然后一头撞在外婆的怀里,我听到了外婆的笑声,外婆说,小浩,外婆看见你就好像看到了生命的繁衍,外婆好开心。。。。。

我看着外婆开心地笑了,我发现她的脸色变得如从前更加雪白更加有光泽,外婆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像是天使的微笑,永远的天使。。。。。。

崇莺的天空真的很蓝很蓝,我想如果我看久了连自己也会变成了蓝色。可是我躺在天台上一整天,我看着崇莺的天空,如夜里的车灯一样刺眼的阳光躺在我的脸上,我看到一大片白白的云像是一幅隐藏在梦里很久的图画,突然就很想把它剪下来送给妈妈和外婆,因为她们都喜欢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外婆不知道我躺在天台所以又急着找我,当我听到外婆叫我的时候伸出右手往楼下摇了摇,结果外婆看见了便开始焦急起来,像是四五十岁的青年匆匆地跑上楼把我抱了下来。坐在外婆常去的后院那棵庞大的香樟树下外婆严肃地看着我,外婆说,小浩,以后不许去天台,那里高,很危险,要是你摔着了外婆会很心疼。

我看着外婆,发现她流泪了,可她流泪的时候也像个天使,我伸起了手然后擦去外婆脸上的泪水,似乎是我在流泪。我告诉外婆说,外婆,以后我会听话的了,不会再让你担忧。

外婆开心地点点头,像是个孩子的摸样抱着我这个孩子。

时光流走从来没有回过它原来驻足的地方,甚至回望也没有,我在崇莺度过的年年月月让我记得我在哪里哭过哪里笑过哪里伤过又哪里被深深地遗忘过。我是个没有玩伴的孩子,当我看见很多孩子聚在一起玩着抓迷藏游戏的时候我只能呆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看着他们属于年少无尽的芳容,看着他们狂笑的样子惊讶的样子或是被抓到的样子的纯真,看到他们手拉着手一起跳一起唱的样子是多么的幸福,当他们发现我的时候他们把我扯了过来让我一起参加,可是外婆说过不能和外边不认识的孩子玩,而且我看见一个比我大的男孩他很凶的样子看着我似乎是想要赶我走,于是我就害怕到逃走然后揣在外婆的怀抱里。我问外婆,外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她。

这样的问题我一天问了几十遍,外婆总是不厌其烦地看着我然后微笑地和我说,小浩,你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了,不过你妈妈说要是你再调皮她就不回来了。

我突然就吓的傻傻得,紧紧地抓着外婆的衣袖说,外婆外婆,我以后不调皮了,我要妈妈早点回来,我很想她。

结果妈妈这一去就是一年,我在外婆家苦苦等了一年,那天我在学校被六年级的学生给打了一顿,因为他们要抢我身上的钱,我不给他们就打我,我哭着回到外婆家门口,而突然有一辆奔驰车停在我的旁边,当我看到车上的人下车我突然就惊呆了,原来是爸爸妈妈,穿着一身高贵的衣服,华丽的笑容,当我一头撞在妈妈怀里的时候我是那么开心地哭了,因为我一直都在等待的妈妈终于回来了。妈妈把我抱在怀里然后走进外婆家,当外婆看见妈妈的时候也惊喜地笑了,而在之前外婆就知道了爸妈回来了,只是外婆没有告诉我。

我看着妈妈的脸,如外婆雪白的脸一样雪白而有光泽,比以前黝黑的她飘亮多了,于是我捏着妈妈的鼻子说,妈妈你变得很漂亮了耶。然后妈妈就敲我的脑袋,装作严肃的样子,我被吓呆了不敢说话,然后妈妈微笑地看着我说,小浩,有没有听话呀?

我看着妈妈笑着点点头,外婆也开心地笑了,然后他们就聊起了大人们的事,而我在前院玩玩具,因为爸爸从车里拿了一大堆以前我从没有玩过而又非常好玩的玩具,玩得似乎如同游戏一样入迷。

爸妈在上海的公司办得很成功,因此爸妈也开始有了大笔大笔的收入,半年后就在崇莺的北郊盖起了一间十年后却变的荒芜的豪华住宅,当我第一次走进去的时候竟然被吓傻了,因为比外婆的那间豪华住宅还要漂亮,我开始在里面东闯西跑,东看西看,当我不小心打烂一个一万多块钱买来的花瓶的时候爸爸生气地看着我,他想要打我,于是我立即跑到妈妈的怀里,爸爸没有打我而是给我严肃的警告,我看得出他是很生我气的,因为那花瓶是他最喜爱的。可爸爸还是笑着原谅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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