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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雨依似乎很喜欢这里。不停地四处走走看看,从她的眼神里总是可以看到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而每一次看到喜欢的东西,她总会抬头看着我,然后轻轻地笑着。我知道她在询问我的态度,只是对于这种事情,我实在不在行,只能笑笑,然后每次都拼命地点头。当然,最后的结果都是雨依无奈的继续往前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在遥远的几年前,在我呆过的那个房间里。在我书桌的抽屉中曾经摆放过一对苗银耳环。那是隋远来这里的时候给我带的。

那个时候的我刚和棣在一起。我告诉宿舍里的人棣很喜欢耳环之类的东西。于是隋远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对给我。只是一直到离开那个地方,那对耳环依然躺在我的抽屉里,然后在几年间不知所踪了。

如果不是再来这里,我应该不会想起它们吧。我也曾经想过当棣看到它们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应该会微微笑着,然后让我帮她戴起来吧。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

你怎么了?雨依用手碰了我一下问。

我愣了一下,看看边上的她,才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笑了笑说:没什么哈。想起一些事情。当初我的一个舍友也来过这里哈。想他了吧。

雨依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继续慢慢地往前走着。我赶紧跟上脚步,然后开始给雨依讲发生在我们宿舍的一些事情。主要的是给她讲隋远,当然也讲前阵子我们见面的时候兄弟间的故事。

路上的旅客其实不多,可能由于现在还不是旅行季节的原因。三三两两的,不过都带着相机。许是一些出来采风的。那些拍照的人都拿着很专业的相机。而对着相机的是一张张很是灿烂的面孔。我记得我曾经写过一篇关于江南的文字。大意是这样子的,在每一次闪光灯闪动的时候,每一个瞬间都成为了永恒。而一直存在的孤寂也被定格而封存了下来。当然,现在想来,也许每一个拍照的人,都只是想将这一瞬间的快乐保存下来吧。

走到一座桥上的时候,雨依拉着我说,要不我们拍张照吧。我看了看她,最终还是没有同意,我对雨依说,不好意思哈,主要是我这个人一直都不喜欢拍照,要不我帮你拍吧。怎么样?

雨依拿着相机原本准备找人帮忙的,听到我这么说,笑了笑说,没事的哈。走回到我身边说,咱们走吧,时间不早了。于是我继续往前走着,隐约间听到身后有快门按动的声音,转过身去,就看到雨依冲我灿烂地笑着。

回到旅店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两边排过去的是家家户户屋檐悬挂着的灯笼。偶尔有人从边上走过总会善良的微笑致意。而不远处的樯橹声传来,倒像是这座古老的镇子正准备休息的唏嘘。

和雨依吃了饭后,我便回了房间。

点了根烟后,我就开始想,当初隋远一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见过什么样子的景色。遇见过什么样的人。回想着白天和雨依走过的地方,也许换个时间,我和隋远曾在这里偶遇过,然后有缘的话我们还可以相互道声好。问下最近的改变。相互笑骂一句,然后再匆匆别过。尽管,除了前几天,这几年来,我们不曾联系。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和衣靠在床头接着想事情。外面的街道上声音渐渐的小了。我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淡淡地亮着,索性躺在床上,抽了口烟后慢慢地吐了出来。然后灯光下开始烟雾萦绕,再慢慢化开,一点一点的,我竟看花了眼。

大四那年的课已经不多了。一个星期四节课让我的时间多了起来。可能是之前的三年都太忙碌了。也可能是在棣离开之后,我已习惯了用一些事情让我不那么想念。真的停滞下来以后,我总觉得有点迷惘。

毕业论文和工作。即将到来的离别和宿醉。每一个人都像解放了一样,三天两头找人喝酒打牌。说是为了毕业的时候喝酒不让人放倒。因为上一届的学姐学长毕业的时候我们也跟着一起凑热闹,印象中最深的就是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跑了五个场子,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举杯想敬,然后那接下来的一整个星期里,学校门口的大排挡一条街堆数了数也数不清的酒瓶,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那些人曾经来过。

记得那阵子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我常常出去给人开讲座。讲的是这么些年在学校学的一些东西和一些体会。当然,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终于不是当初那个菜鸟了,我也可以对着台下几百个人摆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给他们讲着大学里的林林总总。有的时候我也很自豪的说我在学校有好多的学生。只是后来谁会记得我倒不那么重要了。毕竟我也只见过他们一面。我也不记得我曾经讲过些什么了。因为最后我毕竟还是选择了文字这条路,而策划这两个字却永久地留在了我的大学生涯中。

隋远走后宿舍的三号床就一直空着。原本说要搬个人进来的,可能是新生怕我们影响他的生活吧。最后倒成了我们堆放物品的角落。

大概是之前一直在外面跑的时间多了。大四之后就异常喜欢窝在宿舍的日子。闲的时候看看电影,看看小说,偶尔写点东西。记下一些怕忘记的事情。日子倒真的过得很轻闲。有朋友喊的时候,大半夜的也跑出去,或者到校门口不醉不归,兴致几来的时候就搭晚班的船过海去,到那个和学校隔海相望的市区泡吧,唱歌。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没想到现在的自己会在这里。就像好多事情其实我曾经也想过,只是没有去做罢了。也许大学毕业以后的我应该是找份工作,然后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可是,当初的我不是还想,给我部自行车,我就去抢棣回来当新娘吗?

在这呆了几天,其实是很开心的。因为于我,确实是喜欢这种悠闲而不急躁的地方。至少在我看来,雨依是真的喜欢这里。特别是当我们走在巷弄里听那些坐在门前的老人家们讲起以前的故事和传说的时候。好多次总是看到雨依一脸陶醉的样子,似乎那些故事里的主角就是她一般。

撑起一艘小船,扯那么一嗓子,我想到河的对岸去,去看那个让我心动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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