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陈叶莎回到合租房,看到出差多日的林馨回来了。
林馨比陈叶莎大三岁,今年三十二岁,比隔壁的傅鹤鸣大一岁。不过,生性活泼开朗的她,一点看不出三十多岁的样子,陈叶莎第一眼还以为比自己年纪小。她嘻嘻哈哈的,心理年龄似乎才二十岁来岁。不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属于非常招人喜欢的女性。
可是,林馨至今未婚。
短短相处了两天,陈叶莎从可爱又年轻的林馨的身上,深深感觉到,拥有一个好的心态,对单身的大龄女性真的很重要。
就像曹启娜那位一直未婚的阿姨,一个人生活,照样有滋有味,一点也不见老。
虽然有些闲话讲得不好听,“……长得漂亮有啥用,年青的时候清高哟,这个看不顺眼,那个看不顺眼,看吧,到现在还没结过婚哪,人家像她这么大岁数,都做奶奶的人了!她呢,作孽,埋土半栽的人了,一个人进进出出,以后谁来给她养老送钟……”说的人愈说愈觉得她可怜,可怜到作孽,仿佛她的人生没有男人孩子完全漆黑一片。
那些老想法的人无法理解她们。
她们选择单身,并不是对生活的失望,更不是对自己自暴自弃,而是用等待的方式,去遇见到对的人、合适自己的人,她们不想草率地把自己交给一个错的人,而毁掉自己的人生。她们比一般人执着主见,比一般人更渴求幸福。
当初陈叶莎和她攀谈时,不由得问到,“你怎么会住进来的?”自己是通过闺蜜许洁,再通过她男朋友七拐八弯的关系,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听说房东出国工作去了,家里又不缺钱,所以陈叶莎才捡了这么个不用付房租的天大便宜。
林馨告诉她,“房主是我的表弟。”
“原来房东是你表弟呀。咦,但是,我听我同学说,这间房子的二房东是一个姓傅的男的。二房东为什么是那个人?”陈叶莎想,既然是表姐弟的关系,二房东理所当然是的林馨来做了,但为什么是另外一个人?
“噢,咳,是这样的——我经常出差在外,一些事情交给小傅处理比较好。”
小傅?叫得好亲切喔——
在陈叶莎搬来之前,也就是说,林馨和“小傅”一直孤男寡女地相处着,而且他们是老乡,同为杭州人。在姐弟恋当道的现今,陈叶莎脑子里闪过这方面的疑问。就算没有到日久生情地步,暧mei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多少会有一腥半点吧?
陈叶莎开门进去,看见他们俩正在准备晚饭。俩个人一搭一档的,看上去已有情侣的雏形……
那我,岂不成了他们的电灯泡了?
陈叶莎倍感胸闷,有种被人推出局外的不是滋味。
刚摆好碗筷的傅鹤鸣回到林馨的边上,殷勤地要求分担工作,“我来,给我吧。”
“好。小心烫。”林馨关照着,把盛好的菜递给他。
看到他们配合得如此默契,陈叶莎马上选择消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会,有人来敲房门。
林馨打开房门叫她,“小陈,你和小傅先吃起来吧。我再烧个豆腐汤,很快就好。”
“我不吃了。噢,以后不必给我准备晚饭了,我正在节食。”
“你在减肥?可是,你一点也不胖啊。”
“唉,今天我还被同事说中年发福了呢,郁闷死了。我确实胖了,比以前胖了这么多——”陈叶莎颤微微地伸出四根手指。
“稍微吃一点吧。一点不吃,胃受不了的。小傅买的香辣小龙虾,要不要吃一点?”
“算了!谢谢。”陈叶莎用抱枕抵住自己的胃部。“我真的不吃了。你们吃吧,不用对我客气的。”
晚上九点,唱了多时空城计的胃不叫唤了,但是陈叶莎发觉自己拿书的手控制不住地打颤,气息有些急促,心慌愈来愈厉害。
她出去倒水喝的时候,看看四下没有动静,轻手轻脚地拉开了冰箱的门。摸到一块鸡翅后,才把门关上。
正要回房间,对面的房门猛地打开了。
心率不太稳定的陈叶莎差点被开门出来的傅鹤鸣吓出心脏病。刚才她已经宣布不吃晚饭,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这会偷吃东西,肯定少不了一顿笑话。她眼疾手快,赶紧把没到嘴的鸡翅泡进了水杯里。“扑通”一声,杯里的水溢了出来。
“噢?”傅鹤鸣看看地上。
“噢!”陈叶莎挡住杯口,看了眼地上的水。
等她匆匆忙忙回房间把水杯放好再出来,准备去拿拖把擦地板时,却看见傅鹤鸣把拖把拿在手上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陈叶莎去拿他手里的拖把。
“没事。”
“真的不用!”陈叶莎指指原先贴有布告的墙壁,“你的《合租注意事项》第四条不是约束我‘保洁公共区域整洁’吗?不要以为我没做到!”
傅鹤鸣一笑,把拖把给了她。开冰箱倒了杯牛奶后,就回房间了。
陈叶莎把地板拖了后,回房间把鸡翅从水杯里捞出来,狼吞虎咽地嚼得干干净净,差点连鸡骨头都啃进肚子。
没顶过半小时,踮着脚尖的陈叶莎又一次来到冰箱前。打开门,还是老方向,还是拿了一块,不过,紧接着又拿了一块。关门的瞬间,她改变了主意,来了个连盘端。
咦,盘子底下有张黄色的便签纸。
拿起来一看,上面有七个小字:加热后口味更佳——这个字体实在太刺眼了,前些天还高悬在墙壁上。
陈叶莎只觉得全身血液迅速逆流而上,一股脑儿涌向了自己的脸部,这脸烧得可以在上面煎荷包蛋了。
太震惊了,被人暗地里算计到这种地步!啊啊,他怎么猜到我会——他是在守株待兔了?我成他的兔了!
陈叶莎抓狂不已,把纸条狠狠揉成一团,空虚的胃一下子给气饱了。
她控制不住地想去砸这个人的房门,走了一步,又缩了回来,下意识地搜了搜门上、门把手上、门框上有没有贴什么纸条。
黑暗里的那扇房门,仿佛变得诡异不堪……
这人是个前所未见的可怕对手啊!也许,他已经估计到我下一步的行动——
还是,算了吧!对付这种恶劣人的人,只能是:不睬他最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