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涵最近的心情真是糟糕透顶了,原本以为国庆这几天可以开开心心的一边学习一边玩,聂云倩也特意的回来陪他过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假日,然而一起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跟妈妈吵架并不是一件让他特别烦心的事情,吵吵闹闹的也不止一次两次了,虽然作为子女并不应该这样,可是人总是在面临着被人轻视、被人误解的时候,选择反击。他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太理智的人。
尽管如此,这件事情也并不是自己最为心烦的,最让他差点崩溃的是,他终于知道原来这个看似完整的家,早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记得那天小姨找到他,含泪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这一切的时候,他沉默了,然而这种沉默代表的是一种无以言表的伤痛,一种痛得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那一瞬间,他几乎崩溃了。
传说中的男人有钱就使坏,在外面养女人,最终双方之间闹得家庭支离破碎的故事,原来就发生在自己的家里,而自己却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这几年来太过于放纵自己,太不争气,连自己父母之间的紧张关系都不知道。
王一涵沉默了一天,一整天都没有说话,聂云倩吓得只是陪着他一直哭,一直哭,虽然是上了一个月大学的女孩,但是依旧是不谙世事,面对着这样的变化,她唯有选择哭来表达自己的支持,表达对王一涵的同情。
终于王一涵开口了,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告诉聂云倩说:“你回去吧!”
聂云倩不知道怎么办,问他为什么,王一涵除了重复那句“你还是回去吧”的话,就再无下文了。
聂云倩知道这几个字里带着的是几多的绝望,几多的伤感,也带着几多的坚决。最后她终于决定返回学校,王一涵直愣愣的陪着她去火车站买票,安顿好聂云倩的住宿之后,他决定先回到家里。
王一涵打开门进屋的时候,父母都不在,他呆坐在客厅里,想着这个温馨的地方,曾经留下了多少欢笑与甜蜜?可是如今这个家却变得那么的支离破碎,这是为什么呢?我该怎么办呀?王一涵在心底不停的问自己。
我是该愤怒的表达我的不满呢?还是应该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静静的等他们摊牌?还是应该直接询问?亦或任其发展而不关己事?
王一涵呆呆的想着,想着,突然门被打开,父亲和目前争吵着走了进来。
两人发现了王一涵呆呆的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十分惊喜。
王妈妈几乎是冲了过来的,她惊喜的问道:“一涵,你个傻小子,这几天都躲哪里去了呀?让我急事了!”
王一涵淡淡的道:“我能有什么事情呀,这不是都回来了吗?”
王爸爸作为男人,作为中国男人,对于子女的关心却是另一种方式,他厉声质问道:“你小子这几天都躲哪里去了呀?是不是翅膀变硬了就无法无天了?我真想揍你小子一顿!”
王一涵还是淡淡的说道:“我不是回来了吗?你们着什么急呀?没有我,你们不是更好吗?”
王爸爸原本只是出于一种作为父亲的威严而说了两句,没有想到王一涵不识好歹,竟然硬生生的顶嘴,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有这样干过。王爸爸由原来的假怒变成了真怒了。
他厉声说道:“你说什么?你还真的成气候了呀?你以为老子是跟你闹着玩的吗?今天不给我认错,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作欲上前揍王一涵状。
王一涵突然有些后悔,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的说出这种话来。妈妈见状,冲着父亲呵斥道:“你耍什么威风呀?有本事你打我呀!都是我造成的,你要怎么样就说吧!”
王一涵突然很吃惊的看着母亲,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爸爸妈妈开始吵架,不在顾忌他的存在,不在掩饰彼此之间的矛盾。原来小姨告诉了他们已经把他们之间的事情都一一的告诉了王一涵,他也大了,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在乎瞒下去也不是办法,终究会摊牌的。
王一涵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父亲一眼,站起身来,木无表情道:“你们爱吵就吵吧!我回屋了!”
父亲突然焉了的茄子一样,什么话也没有说,沉默着站在那里,眼看着王一涵走进屋子,然后反手把门给关上。
王一涵彻夜未眠,也未出门半步,躺在床上根本就没法入睡,于是就打开电脑上网,一上就是一通宵,聂云倩打电话不通,于是登陆手机QQ给他发消息,他都没有回复,只是有时候静静的对着屏幕发呆,有时候又无聊的胡乱点击有些网站去浏览,就那样痛苦地、也百无聊奈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起洗手间洗漱,走出自己房间的时,发现在还微暗的客厅沙发上,一边躺着一个人。王一涵愣愣的看了几秒钟,然后往洗手间走去,刚到门口,又折返了回来。
他走到父母的卧房里,拿出两条被单,回到客厅轻轻的给他们搭上,然后才去洗手间洗漱。
王一涵洗漱完毕之后,正走到门边,打算出门,父亲醒了过来,见王一涵往外走,情急之下,大声喊道:“一涵,你去那里?”
王一涵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依旧淡淡的回答道:“我出去有点事情!走了。”话刚说完,他就关上了门,走了。
王一涵来到聂云倩住的旅社,敲开她住的房间门时,聂云倩一把抱住了他,然后又开始哭了起来,王一涵轻轻的推开她,看着她的双眼,发现聂云倩的双眼肿得像熊猫眼。
王一涵不禁为之动容,他感觉到自己的鼻子酸酸的,这两天来埋在心底的苦闷、酸楚、还有一夜未眠的疲劳一起袭来,他一把讲聂云倩拥入怀里,哭了,而聂云倩哭的更大声了。
好半天,王一涵有些喃喃自语的样子,轻声问道:“小倩,我该怎么办呢?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然而聂云倩除了哭,似乎并不能给他实质性的建议,两人默默的待一会儿,王一涵由于一整夜没有睡觉,这会儿身心疲惫的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醒过来,见聂云倩坐在他身边默默的看着他,他问道:“几点了呀?”
“十二点!”聂云倩回答道。
“什么?你不是一点钟的火车吗?先去去火车站都要一个小时,怎么来得及呀?”王一涵看着并不着急的聂云倩,着急的问道。
“没事,看你睡的那么香,不好打扰你嘛!”聂云倩一边拎起她已经收拾好的行李,一边答道。
王一涵感动的深情看了聂云倩一眼,迅速从床上弹起来,没有顾及洗脸,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行李,急切道:“还不快走,傻丫头,不然就赶不上车啦。”两人出了旅馆,两人急忙打了一车,奔向火车站。
送走了聂云倩,王一涵的心突然空了起来,这种强烈的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他不知道为何突然之间这么依赖她,虽然她并不能给自己什么实在的建议或者帮着解决眼前的困难。
本来作为高中生是学校是不允许谈恋爱的,不仅仅是学校不允许,可以说整个社会,都不允许中学生恋爱的,理由很简单——耽误学习。然而作为处于青春期情窦初开的年纪,谁心底都有一抹春色,谁心底都藏了一个人儿,只是胆大的把这抹春色给出墙啦。哪儿会无所事事的王一涵可以说没有什么事情实是他不敢的,只要他愿意。当他为聂云倩的那种温柔可爱的样子打动时,就开始不顾一切的开始追求她,没过多久,两人就成了恋人。对于在家里找不到一种归属感,并且又无所事事的王一涵来说,两人的恋爱让他不但充满了甜蜜,更是找到了一种归属,一种心灵的依赖。而今,在他最低落的时候,陪在身边的人儿离开了他,自然是十分的不舍,十分的无奈。
王一涵在外面徘徊了半天,才有些极不情愿的回到家里,爸爸已经不在家里了,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再也没有了往常那样出去打麻将或者带一拨人回来打麻将。
王一涵跟妈妈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关上了门,然后靠在门上,又忍不住的痛苦的闭上眼睛,那个痛苦的问题,依旧缠绕在他的心头,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去面对么?
客厅里的王妈妈,看着王一涵关上的门,重重的叹了口气,重又坐回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