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辰宇坐在华丽的大厅弹奏着莫扎特的《G大调弦乐小夜曲》,于兰侧坐在沙发里眉头紧锁一副暴风雨来临前的样子。辰宇灵活的手指在琴键上飞速跳跃,微闭着眼自我陶醉在琴声里。当最后一个音符从他细长的手指中飘出,于兰的脸色由阴暗变得明朗,她指了指不远处餐桌上的机票,佣人忙小跑步取了过来,小心翼翼送到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手里。那两张薄薄的机票瞬间变成碎纸,被扔进了烟灰缸。
“你可以不去巴黎。”辰宇刚要尖叫,于兰的下一句话立马让他失去了尖叫的勇气“但是你不要高兴得太早,等下老师会亲自上门向我汇报你的成绩,我也会跟他重新商订你的学习安排,听说这段时间你玩得很疯,想必是时间有多。”整个说话的过程中,于兰压根就没看辰宇一眼。辰宇微微皱起眉,听说,是听谁说,我要去撕烂他的嘴。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讲。
于兰似乎察觉到辰宇的不高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说:“有任何问题可以现在提出来。”然后目光重新回到手里的文件上。辰宇低着头站在母亲面前,感觉跟他说话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更不幸的是顶头上司还到了更年期,就她那表情那态度那语气,完全无法跟慈母联系在一起。
辰宇怔了怔:“妈,我都上大学了,可不可以自己安排自己的事。”
贵妇似乎并没听到他说的话,拿起笔在文件上利索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抬起脸对佣人说“水”扎小辫儿的姑娘忙揣起一杯水送到她手里。辰宇仔细看了看母亲的脸,再望望镜子中的自己,并没看出两人有一处相似,面前这位冰岛怪妇,到底是不是他亲妈呀,他甚至幻想自己跪在她面前可怜巴巴的样子,他是女皇,而他是奴隶。
月光如牛奶般泻满整间屋子,坐在洁白羊毛毯上的辰宇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只可惜他自己不知道。只要母亲还在,他都会将自己缩成一只蜗牛,躲进厚厚的壳里,不敢有半点放肆。
红木餐桌上摆满各种早点,由于厨师是新请的,不知道于兰的口味轻重,为了万无一失,他将同一种食物烹调出好几种口味分成好几份装进小碟子然后放进一个大的盘子里。当辰宇看着桌上的食物不知从何下手的时候,于兰已经用银制的叉子挑起一块已经分割好的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之后微微皱起眉头。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厨师额头开始冒汗,辰宇忙将一块寿司放进于兰的碟子,微笑着说:“妈,尝尝这个,味道不错。”于兰夹起寿司,咬了一小口,慢慢舒展开眉头。厨师感激的望着辰宇,仿佛要落下泪来。
“最近和叶子怎么样了。”辰宇心里正思考着要怎样回答。于兰放下筷子,抬头望着辰宇,似乎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还那样。”辰宇老实回答。
“是什么原因?”
辰宇用手背擦了下嘴,抬起眼皮看见于兰凝结成冰的脸。他不知道是刚刚的回答惹怒了面前的这位女皇,还是因为刚刚那个擦嘴的动作让她怒气冲天,在他还没确定自己犯的是何种罪的时候,只有等待于兰先开口。
“是她闹脾气还是你的错。”顿了顿:“不管是谁的错,你都给我去道歉。”于兰的语气强硬得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辰宇小声嘀咕:“到底我是你亲儿子还是她才是你亲闺女呀。”
辰宇觉得自己跟叶子就像是两块磁铁,只不过放错了方向,无论双方的家长有多么希望看到他们能异性相吸,但他们还是头对着头把彼此重重推开。辰宇曾放下恨话说,就算全世界的女人跟猪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让你这妖精做我的新娘。叶子马上反驳,就算全世界的男人跟苍蝇被台风刮得一只不剩,我也不会让你这禽兽当我的新郎。叶子衡量男人数量多少的时候,都是用“只”做单位,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当老师在试卷上看到:“一(只)男人“的时候,眼珠差点掉在地上。叶子经过老师无数次纠正跟教育之后,把“一(只)男人”改成了“一(头)男人”,最后老师不得不放弃了对叶子继续纠正下去的想法,他怕再纠正叶子会在那个括号里写出更加惨不忍睹的词来。
于兰离开的时候指着桌上白色的纸袋子对辰宇说:“等下送去给叶子。”语气就像是吩咐奴才去送信一样。辰宇站在门口,看着奔驰车缓缓从车库开出来,门被拉开,一大群人站车门两旁,等着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上车。于兰站在家门口,迟迟不肯迈开步子。“夫人,航班……”不等一同回来的助理把话说完,她板着面孔说:“我知道,你以为我老年痴呆了么。”助理立刻像流星一样闪到一边去,低着头连气都不敢喘得太大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勾出于兰心中的怒火。
于兰好不容易走出两步,似乎又想起什么事,转身回到屋里,看了看,出门的时候对辰宇说:“好好照顾自己。”辰宇一时没反映过来,愣在原地,于兰匆忙上了车,关上车门的那刻,辰宇感觉心中有一丝不舍,不过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了,因为他想起了桌上的袋子。
那个精美无比装有高级香水的袋子在辰宇眼里好比是一颗烫手山芋,他即不想违背母亲的意愿,又不想去找叶子,两个在路上碰了面都会大眼瞪小眼的仇人,这会子让他去送仇人香水,多没面子。辰宇反复斟酌之后还是觉得面子比母亲重要,因此他决然拿出袋子里的香水走到梅子面前,递给她:“夫人说你很懂事,这是她送你的礼物。”小姑娘瞬间热泪盈眶,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受了惊吓。半小时后,整栋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淡雅的清香,一瓶价值四位数英磅的香水洒在了客厅的地板上,辰宇把价格单撕碎扔进垃圾桶,他想如果让梅子知道她刚刚洒下的香水是自己一年的工资的话,她肯定会一头撞死在雪白的墙壁上。
周一一大清早,小米指着报纸上的一则新闻惊恐万分对叶子说:“到处都是涨水的消息,我真怕、、、、、”。
叶子漫不经心瞅了小米一眼:“有什么好怕的,我敢肯定任何洪水看到你的身材都会绕道而行的。”她说这句话的语气跟说一块去教室一样平静,即使她不是故意要嘲笑小米,但小米还是很生气。她狠狠瞪了叶子一眼,慢慢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远远落在了她身后,在进教室的那一刻小米小跑上前将一条蚯蚓扔进叶子的脖子里,叶子感到脖子有冰冰的东西在动,用手摸出来一看,尖叫声顿时响彻天际,校园五公里以外都能听到如同厉鬼被严刑拷打发出的凄惨叫声,谁也不相信那声音是来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叶子口里。
就在她即将要晕倒在地的前一秒,小米从后面托住了她倾斜的身体,并大声质问旁边围观的人:“是谁,是谁,给我站出来,老娘要拆她的骨头熬汤喝。
女人天生就会演戏,而小米只不过是个专业演员而已,叶子将小米视为心腹,却从未想过心腹也有可能变成心腹之患这个理。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而在辰宇眼里,叶子就是一锅沸水,蒸气翻滚,一碰触就会有致命的危险。一切精神正常感知神经末病变的人都不敢靠近叶子,哪怕她婀娜多姿,哪怕她天生丽质,但生命只有一次,谁也不想英年早逝。在感情的世界里,男人永远比女人理智。
叶子总是以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走路的时候将背绷得笔直,两眼直视前方,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把头偏过去一厘米。发生那次尖叫事件后,她低调地将那颗高仰的头颅稍稍垂下0.5毫米,但这已经是她的极限。
她的身边也有不少看似精神正常实际精神却不正常的人晃来晃去,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譬如说小米。也不缺乏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顾一切要飞蛾扑火的勇士,譬如说李源。李源以各种身份在叶子的感情世界里穿梭,在别的男孩子面前他是表哥,在女生面前他是护花使者,在晚会上会化身成王子,在没有人的时候他像个仆人一样替她端茶倒水,但至始至终,他都没能争取到男朋友的角色。
辰宇佩服李源的忍耐力的同时也为他感到不值,他弄不明白成绩优异长像出众的李源为何要如此作贱自己,难道只是因为男性荷尔蒙的过多分泌吗?还是经不起她家丰厚家底的诱惑呢,或许另有目的,一切看似美好的事物,都不可能单纯得不留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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