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若不是我执意选择离去,若不是我坦然选择割舍,也不会沦落在妥协里。初次遇见,那个笑比河清的陌生人让我的心不禁油然而生某个似曾相识的桥段。直到我的偏执告诉我,他早已不存在我的世界里了。固执的人永远都是固执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把自己不偏不倚的框定在固执的围墙里,哪怕是身不由己的,哪怕是想逾越的。一厢情愿的认为,我逃脱了曾经的是是非非,逃脱了过往的支离破碎,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哪怕我跌跌撞撞也要寻觅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桃花源,哪怕我凄凄惨惨也要执着着那份只属于我一人的固执。简单的行李箱满载的却是我的千丝万缕,顾不得交换任何一丝不安。我的离开,我的释怀,我的偏执,我的落寞,都源于曾经刻骨的幸福——萧梓唯
1、
进入象牙塔也有1个月了,这天早上没有课,和室友小清起了个早准备去淘好东西的!白色雪纺及膝裙,银白色小包包,涂了点唇蜜就说说笑笑出去了。宿舍到大门的确实有段距离,一路除了说笑不免对形形色色的同学品头论足。黑色Cap沙滩帽,白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和白色板鞋骑着红黑色单车,从远处疾驰而来。颇有潇洒风范。刚想多看两眼只听见身后“嘀嘀嘀”,小清一把拉我到路边,“小心点,奥迪来啦!你看你像小学生一样有车来都不知道靠边~”“好啦,好啦,这不是没撞到么。”我对着小清吐了吐舌头边说边走到路中央。
“啊...!”
只听一声惨叫,还没等我回过神就听见,“喂!你会不会走路啊,走路歪歪扭扭的!”
没错,就是那位“潇洒”少年撞到了我,并且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指责着我。
小清一把扶助住些摔倒的我,“没事吧,小晚?”
“没事你骑那么快干什么!不撞到人才怪呢,还怪我?!啊呀!我的裙...裙子啊...”我顾不得回答小清,一个劲的伤心我的裙子,“都是你,我的群都勾破了,现在这样我怎么出去啊...”
他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不紧不慢说:“你的裙算什么,我还没怪你把我车撞坏呢!”
哎呀,他真是死鸭子嘴硬,既然他那么不依不饶的那我也要不甘示弱啊!要在气势上压倒他!
“同学,你看清楚好不好,现在是我的裙被你撞烂了,你的车可是毫发无损,你要不要陪我一条新的!”
“不要。”
说的那么淡定,然后头也不回的骑着那辆“破车”消失在林***留下的决绝背影把我气的半死。
“哼!什么人嘛,气死我了!连句对不起都没有!”我愤愤的说。
无奈了小清,她的购物时光也被我拖泥带水的泡了汤。
“好啦,大不了不去了嘛,走走,回去吧。别生气了……”
真是看人不能看表面,刚我居然还觉得他挺帅的,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没礼貌,哼。看走眼!
2、
事隔3天,我耷拉着脑袋还在为裙子的事闷闷不乐。
“小晚,今天风大,出去记得穿外套噢!我先走了啊~晚饭自己去食堂吃吧。”小清照着镜子对我说。
“庄清纯,看来你还不至于到重色轻友的地步,真是值得一交的好朋友啊!”我不由自主的透露出了讽刺的语气。
“哎呀~干吗叫人家大名嘛。西西~我明天陪你就是了啦,走了,拜~。”声音未消散人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小清,没来多久就谈恋爱,把我这个好朋友置之度外。可能是我性格比较怪吧,和别人不是很合得来。我只好一个人凄凄凉凉的走去1食堂……
走到一半才发现外套没带,我不由抱紧双臂低头前进。风真的很大,吹乱了头发,迷乱了眼睛。什么时候可以有个人和我一起肩并肩的走,为我披大衣,为我打伞,陪我走路。想到现在的小清肯定和她男朋友卿卿我我,我的心中顿生凄楚。还好1食堂到了,食物可以暂时填压空荡的脾胃,让我略生暖意。真当我想的昏天暗地,口水直流的时候,食堂大妈呲着牙对我说:“今天这里管道维修,不开饭的~。”
“人倒霉的时候就应该像我这样吧?吃个饭也要翻山越岭!”我自认倒霉,喃喃说着,走向2食堂。
那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着实让我欲哭无泪,坚强的我总算挺到2食堂了!第一次觉得2食堂如此宏伟壮丽!此时的我早已饥寒交迫,于是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给我一份肉末炸酱面,加土豆和豆瓣!谢谢!”
几乎是同时,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说着和我同样的话。哈哈,谁呀这么有品位和我口味一样,我转头——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色T恤分外耀眼。
正当我怔怔的时候,“肉末的就一份了啊,要不点别的吧?”
“不行!”本来我可以将就的,现在是他我可没那么好心!
他这才转过头看着我说:“是你啊,真巧。”
巧?巧什么,巧我们口味相同?巧又碰上了我?他全然不顾只有一份肉末面了。
我在心里兜了那么一两圈,回过神来,“是啊,冤家路窄啊!”然后他就遭到了一个白眼。
我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师傅,那份面我要了,这位先生说不要了。”我瞟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的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接过盘子,迅速转身。心中暗自狂笑,哈哈哈!白痴,怎么样?终于轮到我给你留下背影了吧?够狠够决绝吧?香碰碰的肉末面哟是属于我滴~!
正当我欣喜若狂的时候,脚下一滑,连人带面摔了结结实实的一跤。盆子清脆落地,面汁溅到衣服上,碎片险些贱到我身上。我摔的生疼,丢人的从满地狼藉中爬起,差一点流下眼泪。周围的飘过一阵嘲笑声,我咬了咬嘴唇,把头埋在胸前,顾不得疼痛比来时更飞快的冲向门口。却又一头撞到一个白白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抬头,白白的东西就开口说话了。
“你摔跤了?……”
我抬起头,果然还是他,“你眼瞎么,明明看见我摔跤了还明知故问!摔的不是你,你当然不会觉得丢脸啦!”
恼羞成怒的我气不打一出来,没来的及听清他最后说了句什么。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一路小跑,耳边掠过呼呼的风声。天色半明半寐,映衬着我单薄的身影。冻紫的双手握不住一丝温暖,忍不住流下眼泪,为什么我就是那么倒霉,是不是碰到那个白白的家伙就是会这么倒霉的?此刻,最想念的就是家了。那里有妈妈的呵护,爸爸的关怀。想到这终于哭出声来。庆幸的是今晚这条小道平静的就只有我一人,任凭我一个人的抽泣。
3、
落雨缤纷的季节,我歪着脖子望着窗外,无心数落一地的感伤。大概是那天吹了太久的风吧,头昏昏沉沉的。至于班主任在说些什么完全不清楚,只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的颇有节奏。
千呼万唤,总算是盼来了下课。我缓缓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抱起书本准备走了,听见班主任叫我。
“晚琉璃,你等一下。”
“什么事啊,老师?”我纳闷着。
“这周六学校有个帮助希望小学志愿者活动,主要是去互动一下,老师觉得你去很合适。”
“摁,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再见。”有些漫不经心。
“好,再见。”
4、
周六如期而至,天空依旧飘着不温不火的小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我面无表情的走出宿舍,刚踏上去志愿地的车子就看见那个白白的东西,我想今天应该是我逃不掉的倒霉日吧。乘他还没看见我,赶紧找了个座位一屁股坐下。车子一路从市区开向郊区,路有些不平坦了,颠簸的我有些难受。我强忍着,总算是撑到目的地了。大家纷纷下车了,我缓缓站起身,冥想了一遍开车前负责老师叮嘱大家的话,挤出一个笑容,准备下车。咦,车上怎么还有一人?这谁啊,这么嚣张,来当志愿者的还敢在这睡觉?岂有此理!我不由转过身去,刚想叫醒这位仁兄,一看原来是他!哼,睡吧睡吧,睡死你!你不下车或许今天我还幸运点。
“人都齐了吧?大家快进去吧,琉璃~你在那儿磨蹭什么呢?快下车啊!”负责的老姜同志嚷嚷着。
“哎,我就来!”我坏笑着说到。
于是我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们大家拿出了前所未有的亲和力,陪小朋友们做游戏,看童话书,玩积木,拍照片……忘记了志愿者的身份,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由于大家分布的范围比较广,都半天了还是没人发现那个白白的东西没有下车。我内心纠结着,他不会还在车上罢?我是去叫他呢?还是继续若无其事呢?如果我叫他,那么……,要是……
哎呀,我是怎么了,我管他呢!
……
不对,我怎么可以公报私仇呢,不行,我不可以这样。于是我悄悄溜进车子。
清了清嗓子,没好气的说:“喂,喂,醒醒!醒醒啊,喂!”
望着无动于衷,脸色微微苍白的他,我用手推了推他,心想:怎么睡的那么沉,不会是……
!怎么会呢!于是我继续不依不饶,凑近了喊:“你倒是别睡了啊,快醒醒吧……”
突然我发现他的呼吸有些微弱,身体侧歪着,人看起来也很虚弱,我拍了拍他的脸。他还是没反应,我有些害怕,心扑扑跳了几下。心想不妙,冲下车去,“姜老师,车上还有个同学,他好像是晕倒了,叫他也没反应,你快去看看!”
……
“XX唯,快醒醒……”老姜掰过他身体说。……
哦,他叫什么什么唯,是什么什么唯呢?我呆在一旁居然在深究这个问题。
“快,扶住他!他应该是晕倒了,我送他去医院!快!”
就这样,我被老姜一把拽到他旁边,我忐忑不安的坐着,他“不省人事”的靠在我肩上。路上的颠簸,我已经领教过一次了,可能是我肩膀太窄了,他的头总是滑下来讨厌的落到我胸前。我无奈只能小心翼翼的用手托着他的脸,我瞥了一眼他消瘦的脸庞,觉得他不再是那么讨厌了,因为昏迷了,因为安静了,因为不会再威胁到我了。
5、
到了医院,医生说是先天性贫血再加上低血压,饮食休息又不规律所以才会这样。挂完点滴就可以回去。不过要是昏迷发现的晚,恐怕就没得住一阵子了。我惶恐,要是我再调皮下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老姜送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啊。”
“一个大男人还犯低血压,真实笑死人。”我嘟了嘟嘴掩饰到。
“呵呵,没事就好。这样吧,你留下来暂时照顾一下他,我还得去接那些同学呢。”老姜搓了搓手对我笑笑说。
“啊,我…我是…和…”没错,我结巴了。
“那就这样吧,大家都是同学嘛!我得走了时间不早了,再见啊!”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个老姜!其实我是想说,我是女生照顾他不方便,而且和他不认识。我一天无奈了很多次,我就无奈到底吧,反正碰到他我总倒霉!
我坐在床边,手撑着下巴。看着那袋怎么也滴不完的葡萄糖,此刻的我被无聊紧紧的包围。目光落到了眼前这个人身上,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很欠扁!正当我怒目以对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我缓了缓神,尴尬的坐直了身子。
“你…你在陪我?”他不要脸皮的问我。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是我在陪你,不过我是十二分的不情愿。现在你醒了,我可以走了吧。”
“我饿了。”
他全然不理会我在说什么,自顾自的说。
“好,饿了是吧?想吃什么?”(我、我、我,我搭错神经了!这是肯定的!我怎么会这么问他,我在心中暗自狂扁我自己!)
“你说呢?”微笑着,第一次这么友好的看着我。
我一愣,呆了那么2、3、4秒钟,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说:“我,我怎么知道…”(心中很是心虚)
“呵呵,那随便吧,你去买吧,我等你。”
他说的那么完整,我没有反抗或拒绝的理由,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的无奈,我忍了。
吃饱了,点滴也挂完了。终于可以走人了,我解脱了!
6、
他穿上外套,站起身。我正准备转身出门的时候,他挡在我面前,伸出右手,说:“谢谢你,我叫萧梓唯。”
萧、梓、唯。原来叫萧梓唯。萧梓唯对我说了“谢谢”。
呀!我脑子又短路了!我以0.01秒的速度恢复了正常,“噢,不用谢。我们走吧!”
我除了直接无视他伸出的右手外,还不经意的说了“我们”。
我很佩服我自己,真的。
这里离学校其实也不远,可怎么我就是走不动呢!我才想起,光是给他买了东西吃,自己也没吃。可怜的娃~我心中暗自垂泪。
“对了,你还没吃完饭,对吧?”他转过头问我。
哈哈,难道是他想请我吃晚餐?故作淡定的说,“嗯,是啊。我还没吃呢。”
“前面就有餐馆,走吧,我请你吃!”
这最后4个字真是太动听了!要不是之前和他有些过节,说不定我们会是很铁的哥们~我激动万分,“真的么?好啊,那快走吧!”
吃人家的就是香!“酒”足饭饱之后,我的脚步也略显轻盈。
他忽然叫我,“晚琉璃、”
我环顾四周,只有他站在我身旁。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没有告诉过你吧?”
“嗯,但我也知道啊。”他抿嘴笑笑。
“谁告诉你的?”我不依不饶。
“没有谁。”故作神秘的。
“戚…”我白了一眼。
“上次2食堂摔的很疼吧?”说的不紧不慢。
“一定是那次你才知道我名字的吧!?我看不止是你,全校人都知道了!摔的不是你,你当然不觉得丢人。”我嘟着嘴,没好气的嚷嚷。
他淡淡一笑,“怎么又是这句。”自言自语道。
我才想起上次在2食堂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我们不再说话,直到学校大门口,这里就是那天他撞烂我裙子的地方。他放慢了脚步,我以为他要提起裙子的事,跟我道歉。还没等我想完,他说:“今天真的谢谢你,再见。”
我点点头,“再见。”
我惭愧,其实没什么好谢我的。要不是我他可以早些去医院,不管怎样我最初想的并不是为他好。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丑陋。我仍然站在原地,在这里他欠我一句对不起。今天我对他也欠说了一句对不起,而他却对我说了谢谢。这样是不是一笔勾销了?我又为何想那么多呢?这样的意外也算最最平凡的意外吧?
我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朝宿舍楼走去。没有月光,深蓝的天幕映衬着心事重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