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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珍珠

太阳呢?在天际之下。在大海之中。古时候太阳是沉睡在浩瀚的海洋吧。可是现在的人们却将它无情的拉了出来,孤零零抛弃在遥远的太空。我甚至能够看见它当初的挣扎。它就像颗心脏在跳动,在呼救……

真是奇怪的梦,我遮着眼抬头看看天空中的太阳,今天很热呢。远远的就看见河流的尽头有一个漂亮繁华的小镇,那就是芦溪了。走进小镇让我感觉第一次在这里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宽阔,商贸繁荣。这里的人来自不同的地方,我明白了,大概这里是个商业镇。

他们找了驻店,休整了一天之后就开始张罗起了生意。我自知不便再继续打扰,和今容晏子健告别,“请大侠有空一定去我们水族看看!”晏子健一脸不舍的说道。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向来是最想去水族馆的,你们水族我有机会一定会去看的。”

今容双手紧握着放在身前,也是不舍的看着我说道:“你要多多小心,寻找唯山的话,多和别人打听,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到处乱走,知道吗?”

“嗯,”我点头道,“既然我已经开口说话了,我就不会再轻易封闭自己。替我向你父亲问好。对了,为什么我和你说你们的语言的时候,你一点也不惊讶呢?”

今容笑道:“从我在马车上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我父亲也惦记着你呢,保重了。”

我挥挥手,往人流中去了。如果听不见自己灵魂的声音,我大概从此就会被人流吞没了吧。

一面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子键口口声声唤我作大侠,一面在人流中打量着各式各样的事物。虽然繁华,可是世间的苦痛也是随处可见,我怜惜的给了一个小孩一块鱼干,她的妈妈直说谢谢,我正想谦虚的时候,她的身后忽然又伸出了三个小脑袋,我一笑,把今容给我的鱼干还有晏子健偷偷塞给我的烤肉全部都给了她们。为了避免她们让我尴尬的感谢我马上就走了。饥饿啊,它才是罪恶的源泉吧。

随便找了一个旅馆歇息,数数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这还是上次在狼族的时候酒吧老板给我的薪酬,今容想给我一些,我坚决拒绝了。

“啊,终于可以一个人睡一张大床了……”我各种姿势躺在床上享受着人类社会的正外部性。看着自己的手掌,四指,大拇指,手纹。嗯,我在这里。

“喵……”

我一个冷战,往窗台上看。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窗帘微微的飘动着,一直黑猫竖着弯弯的尾巴坐在上面。

“啊……出来吧,你这个跟踪狂……”我无力的倒在床上闭着眼睛说道。可是半天没有听到动静,睁开一只眼睛一看,那只猫还定格在哪儿,我摇头叹道,“我输了。”爬起来穿好衣服,翻出窗外,往屋顶爬去。果然是那个黑衣人,修长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中,俯瞰着整个城镇。他背后是……我凝神一看,原来是错觉。

“你……”

“你看到了什么。”他打断我的话,眼睛仍然是看着下面忙碌的世界。

我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下面灯火通明,小孩嬉戏,三姑六婆在一旁讲得起劲,有人在喝酒,有人仍在忙碌。

“大多数人终身忙碌着,用自身拥有的东西去和别人交换。得到比自己期望高的,就会开心,得到比自己期望低的,就会难过。无论是在谋生,求学,仕途,还是情感交际,都是这样吧。”我说道。

“还有呢。”他冷笑道。

“我看不到幸福,因为他们中很少人知道,自己得到的和自己期望的相等的时候才是最满足的。可是他们无穷的***将自己的快乐吞噬了。”我仿佛看到了在一个昏暗的荒原许多可怜的人,肉体已经糜烂了,可是仍然拖着森森白骨向看不到边际的前方爬去。

“那里,一个巨贾左拥右抱在花天酒地,而就在他的楼下那个摆着小摊的男人,妻子和四个孩子在家嗷嗷待哺,他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他独自彷徨的支撑着整个世界。那里,一个来自火族的人仗着先辈留下的一些功勋和世人的尊敬,在那施威散淫。你满口对人世的怜悯和热爱,满口看不到幸福,可是你又何尝去正视过那些真实的痛苦呢?”他一面指一面对我说道,语气很低沉,却很有力。“你记住,罪恶不仅仅来自于贫穷,也来自于奢侈。或许你可以说他们谁也没有错,任何人在那个位置都会发生相同的事情。难道你去责问世界吗,这个让人变坏的世界,你行吗?那是神的事情,而我们要坐的,是减少一些痛苦。”

我点点头,看来这个人有些来历。

“你看到那颗珍珠了吗。”他向一个方向指去,“它可以换来一百个家庭的完整。还有那儿,那里取出十分之一的金币可以救活一千个人。比你那些小鱼干小肉干什么的,厉害多了。”

“你是说···”

他微微掀起面罩,将手指放到唇边,一个尖锐的口哨声响了起来。忽然我看到,他刚才指的那个巨贾的窗口一片漆黑没了灯火,里面乱糟糟的充满了各种声音,片刻之后,灯火又被点燃了。一个披金戴银的妇人低着头在向那个浑身丝绸金光耀耀的巨贾赔笑,一面又招呼着姑娘们给大爷压压惊。

忽然一个黑影嗖的窜了起来,利落的落在我们旁边,半跪着,双手向黑衣人奉上一颗珍珠,然后马上又纵身不见了。黑衣人取下兜帽和面纱,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冷酷中有些沧桑。

……谁来给我压压惊啊……

“这颗珍珠,”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向我说道,“是刚才我的属下从那个商人的桌子上拿的,看你的表情,你认为这是犯罪是吗。它可以让那个乞丐的母亲起死回生。”

我顺眼看去,果然那个小巷中蜷缩着一个乞丐。

他冷笑了一下,伸过手来:“我现在把这颗珍珠交给你。由你处置这赃物。”他把赃物二字说得特别重。

我该怎么办呢,大义凌然的说,犯罪就是犯罪,还是将珍珠给那个乞丐让他不劳而获呢?经过思考,这个晚上,我用珍珠找了这个小镇最好的大夫,带着他去见了那个乞丐。

等我回来的时候,东方,也就是火族的方向,已经微微发白了。

“你很聪明。”那人说道,“我叫源南,是夜行会的人。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

“你们行侠仗义我很敬佩,可是我不想做盗贼,也不想加入任何行会联盟。”我说道,心想如果我去做贼被人知道了,他们的眼神一定会是非常的鄙夷吧。

源南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你先别这样说,三天之后,也就是周四的晚上,在芦中码头周围,请你到时候去走走,你不会后悔的。”

我有些犹豫。

“那块玉佩,你没有把它扔掉是明智的,如果不是你带着它,或许你朋友的商队在路上就会遭受不小的损失。尤其是那些武器。所以,你会去的,不是吗。”

他的声音还停留在空气中,人居然凭空消失了。我一屁股坐在屋顶,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用不公平来对待不公平,得到了公平,还是我在惩罚勤劳奖励懒惰?或许我促进了整个社会的福利,可是,谁又赋予了我这个权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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