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有。”小茹在怀里掏了掏，“这里是一封信及一个玉佩都装在信笺里，奴婢不敢瞒骗，请求验证。”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不能破釜沉舟的呢？幸好她给自己留了一手。想要过河拆桥，那个女人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呈上来。”齐鸢淡淡地说道。
图印递上信笺，他很清楚这件事不管幕后是谁，结局已定。所有的人都不希望，也不允许有任何变动。
“皇后要奴婢用信笺里的那小包藏红花下到鱼子汤中，待清才人小产，事情成功后可保我家人无恙，如若不然……”
“你是如何得知是皇后指使你所为？”太后终于开口，眼中的锐利一闪而过。
“那里面有凤环佩。”小茹大声答道，底气也越来越充足。
齐鸢刚好把凤环佩抽出，又看了看皇后身上佩戴的玉佩：“是蛮像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你打算拿它混淆视听？”最后一句话却是对顾皇后说的，轻轻地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楚歌却明白不管齐鸢相信与否，这个结果是他想要的。
“皇上？！”顾月芯脸色苍白，“你不相信臣妾？你宁愿相信这个贱婢的污蔑之词？！”
“够了，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在这里砌词狡辩，不觉得太过做作了么？”依旧是风淡云轻的语气却让顾月芯惨然一笑：“果然是风尘恶，人情薄。皇上对臣妾已然无情，连愤怒都不屑粉饰。臣妾说什么、做什么也是枉然。”
“皇后！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哀家定然要查个清楚，还你一个清白。你不可以因为一些原因便放弃澄清。”
“证据确凿，难道太后还认为皇后娘娘所犯的错误情有可原？”容贵妃如今也顾不得忌惮太后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知道下回还能不能扳倒皇后了。她不知道这个事件是之前楚歌承诺之所为还是真的是皇后所作，但是事情到此就必须按部就班的走，容不得半点变故。
太后脸色铁青，她自然知道有人洞悉了她的想法，知道她们会把清才人安置上座，这个人是谁？会是容贵妃？不像，如果是容贵妃，她此时应该低调内敛以免她怀疑，此事容贵妃的存在反而更像推波助澜，那么兴风作浪的人呢？究竟是谁？威胁到她顾氏家族利益的人她是不会让其好过！
“来人！把皇后带回坤和宫反省。这件事朕会昭告天下，明日朝堂裁决。”
顾太后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齐皇没有直接下旨处决已是对顾氏的示好，至于被废那是必然的了。顾相在无路可避之下决不可反抗，事已至此，顺从是唯一的路，不过那是暂时的，她顾氏绝不会永远低头，她要让顾氏成为权倾天下的大氏家族，齐皇绝不可以成为他们的阻碍，她要把所有的王室、诸侯尽握手中，她要把天下攥在手中！
纳兰宛如脸色略有苍白，刚依傍没有多久的大树就这样倒了？她为皇后谋划、筹算还没有得到回报，还没有收取她应得的利息就这样倒了？这算什么？她像傻子一样忙活竟成了一场笑话？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姐姐这是怎么了？”楚歌在纳兰宛如耳畔轻声说道。
纳兰宛如一个警醒回过神来：“啊，我没事。只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说着眼神瞟向楚歌观察她的反应。
“是吗？依我看证据确凿这是很自然的事，而且你看连太后都奈何不了，就算有什么不对也无人可逆转了。毕竟皇上已经下了口谕了。”楚歌用余光瞄向纳兰宛如微微一笑。
不错，太后都无可奈何她又能做什么呢？她现在尚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纳兰宛如回过神来，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皇上，这信笺上有玫瑰馨香。”图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说道。
“这hou宫里除了皇后谁还敢钟爱这种熏香？”齐鸢冷笑着斜了一眼跪在下首的皇后，又斜了一眼顾太后，“皇后倒是有点小聪明，还知道剪下字来贴上，怕被人认出字迹？”顿了顿，齐鸢挥了挥手，“把她带下去吧，朕不想再看见她。”
天祈十二年八月，顾氏皇后被废，至此hou宫动荡的风云更加汹涌。后座空悬，容贵妃一时风头无二……
“主子。看这风向，似乎皇后之位非容贵妃莫属了。”欲雪端上一杯茶。
“日满则亏，月满则溢。”楚歌抿了口茶。
“主子的意思是？”
“容贵妃会坐上皇后之位的，但你看看顾氏的下场就可以预知未来了。hou宫女人们的争斗是不会停止的。”没有谁可以安稳睡觉。
天祈十二年九月，容贵妃被授予凤印，封号“慧德皇后”。远在边疆的定远昌将军奏：“臣全族蒙皇上庇荫，娘娘深受皇上宠爱。无以为报，臣愿为国家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楚歌站在梅园里望着天空中一排大雁向南飞过，不由得一笑：“大雁南飞。”从刚进宫到现在快一年了，回想起来却恍如隔世，那些人，那些事，快的好像不时撩动的微风，一闪即逝。看到那些大雁楚歌仿佛看到了hou宫的那些女人们，只不过她们还会彼此撕咬罢了。大雁南飞是一种习惯，就如同人们争权斗势亦早已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她们都想要站在云端俯视众生，坐在他人鲜血浇铸的宝座，踩过他人的骨头。望着云端雁南飞，楚歌忽而转身，露出风淡云轻的一笑，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既然已成了习惯，根深蒂固的被挖出来反而会触痛神经，那便如此吧，又何必给自己制造心结。她不踩别人，别人也会来踩她。她不是那种别人恨不能把她碾成泥她还替别人着想的圣人白痴。她楚歌失去的太多了，她的父母；她憧憬的田园；她的姓名以及她的自由，她都会慢慢夺回，那些曾经属于她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