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1
对于耶城的人来说,今天是个喜庆的大好日子。早上耶城的人起得很早,上午八点十八在秦镇举行耶常铁路的峻工通车仪式。秦镇是耶城的名镇古镇,地势平坦,耶城火车站就设在了秦镇。
以前,耶城和秦镇相隔十五公里,中途除了有些大中院校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小村庄,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和疏菜瓜果地。随着耶城火车站的投入建设,这些稻田和疏菜瓜果地早已被国家征收,然后规划成小区把地基买出去,不到两年的时间,从耶城到秦镇之间的路段,就被高楼大厦所占据,耶城的面貌换然一新。
今天对于耶城的人来说,是一个有着跨历史意义的时刻。耶城的人携老带幼,早已来到了秦镇,秦镇这时早已万人空巷,耶城火车站则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人山人海。
王语刚和曾琳还有王冰池他们都呆在猕猴园一栋老苏联建筑里,顶高、空间大,房子地势比较高,通过山谷间的回音能够听到各级领导在麦克风里传来的讲话声,半个小时后,各级领导按部就班,念完了那些枯燥俗套的致词后。天空开始簌簌地升腾起鸣炮声,震耳欲聋。
又过了一阵子,一辆崭新的列车带着轰隆隆地响动,从山的一边驶向山底。车头披着一朵鲜红的绸缎。王语刚曾琳他们一行人,站在山顶,欢呼雀跃。这是耶城迎来的第一辆列车,此时此刻从这群年轻人的心底流露出一种兴奋。从此列车会载着他们的希望,载着耶城人的希望,让他们获取自由和幸福。
这栋老苏联建筑以前是耶城木运站的办公楼,现在被搁弃,王语刚和王冰池他们就拿来当办公室用了。这地方太过清静,离耶城有一段路的距离,加上交通不是很方便,所以居家的木运站老工人在木运站被搁弃后,都搬到市里去住了。但是这对于王语刚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很让人享受的地方,古老典雅的房子、宽敞的石板大院,还有院子里那两棵参天桂花树和银杏树,给人诗意画意般的瑕想。
列车开过,曾琳百般激动,挥手高喊,“我们必需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不向现实低头,不做现实的奴隶而做庄园的主人,不让青春付诸东流。”
王语刚:“你还是把你的青春付给那些需要你的花朵,这里有我,有冰池兄,有永成和吴勾就足够了。”
“我的生活理念就是不向现实低头,用鼓励加支持把我的爱人炼成一块钢,一个特有Success感的男人。”
“我需要的是自由、自主。然后就是抓住机会拼命地挣钱,狠狠地挣钱,用钱证明钢和铁是用青春炼出来的。”王冰池在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很坚定,也有一丝忧伤掠过心底,他虽然有过一次次地成功,当挑战再一次降临的时候,他得再一次鼓足勇气,尤其是面对他的老爸老妈,还有一直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某一种隐伤,似乎更应该向他们证明些什么。
生活中往往有得就必有失,王冰池表面上看去虽然坚强、自立、甚至是冷傲。但是他内心深处一直都挣扎在痛苦的边缘。在沿海拼打几年,似乎成功对于他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是成功的背后,他付出的比别人更多,因为他并不是人们想像中的那个天才,凡事都得付出才会有回报,他只承认自己接受事物的能力比别人强一点,仅此而已。这些年来,一直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那份煎熬,像一只只无形的蛀虫在不断地吞噬着他。使他心力焦悴,生不如死。
王语刚整理好一些文件,抬头望向窗外,月亮已经像个大圆盘一样挂在了黑布一样的天空。这时,窗外不断地有凉风侵入。曾琳怕担误了第二天的自习课,已经回到市里去了。从庄园到市内需要一些时间,曾琳所在的那所中学,是省重点高中,所以对老师的管理也挺严格的,尤其是对像曾琳这样年轻没有什么教学经验的老师。没有曾琳在身边的日子,王语刚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心里好像缺少了一点什么似的。
王语刚拿起手机,给曾琳发了一条短信:我想你了!
曾琳马上回了一条过来:我也想你!
王语刚回了一条:你还没睡?
曾琳:我在想你,睡不着。
王语刚:我命令你现在就睡,必需得睡,不要想我了,傻瓜明天还得上班。
曾琳:知道了!
2
从办公室出来,王语刚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夜虽已深,但自己反而没有一点睡意。他沿着走廊走了一圈,然后又顺着拾级而下,来到了院子里。
乐极生悲,这寂静的夜晚,朦胧的月色,古老的房子,空旷的院子,让他心里也慢慢地掠过一道道忧伤,他想起了家,那个离他即很近又很遥远的家,家在他心里现在已经是一个很模糊的慨念。想到老爸想到老妈,想到弟弟想到弟媳,他心里会有一种隐痛不断地加剧。
妈妈——一个多么亲切又深情地称呼,现在对他来说似乎有些陌生了。
王语刚想起不知那个名人说过的一句话:哀大莫过于死心,一个母亲伤心至极就是放弃。难道老妈真的对自己已经死心、于他不顾了吗?人假如永远都不长大多好,只有关心和呵护,没有伤害和矛盾。
王语刚走了一阵子,便听见有人坐在桂花树下拉风琴,拉了一阵子歇了。过了一阵子又拉,拉着拉着又停了。
歌词听起来很忧郁,尤其在这风高夜深的半晚: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
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
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
你为什么还不到来
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
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
只要哥哥我耐心地等待
我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
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
我在等待着美丽的姑娘
你为什么还不到来
我在等待着美丽的姑娘
你为什么还不到来
这是一首很优美很动听的歌曲,名字叫《敖包相会》,描写的是蒙古年轻男子在敖包外的月光下,苦苦等侍自己喜欢女孩子的事。
王语刚走到桂花树下,王冰池坐在那里,两手紧紧地拥着合起的手风琴,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发呆。
王语刚在王冰池身边站了足有两分钟,他也没有发现他身边来了人。王语刚叫了一声冰池兄。王冰池才回过神来,“语刚,你还没有睡呀!”
“没有,睡不着,出来走走。”
“我也一样,没法睡着,就坐这了。”
“冰池兄曲子拉得很好,优美的歌声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凄美而悲壮。”
“我也只会一点点,是跟着一名叫平米吉提的蒙古姑娘学的。”王冰池说着咬了咬嘴唇,很淡定地说,“她以前是我的女朋友,后来我们分了。”
“为什么?”
“因为她喜欢上了一名美国留学生,比我懂浪漫,条件比我好。”
“她长得一定很漂亮?”
“是的。”
“别想这么多了,该是你的你想躲都躲不掉,不是你的你想藏也藏不住。”听王冰池这么一说王语刚心里也不好受,替他打报不平,“这种见钱眼开,不把感情当回事的女人,留着反而是一种危险,就像一颗定时炸蛋,什么时候爆炸你都不知道,她那么一走反而让你识别了庐山真面目。”
“我何曾不是这么想的,可心里就是难受。”王冰池一时找到了倾叙对像,便把自己的事都跟王语刚说了,“其实,我当时退学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在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有些受不了她跟那个男生在一起时那亲密的样子。”
“你牺牲的也太大了。”
“没办法,我在那里多呆一分钟都会疯掉的。”
“可能这是你的初恋,你挺在乎的,初恋往往都是为以后的恋爱打基础的,初恋的成功率往往是少之又少。”
“我真的很在乎她,已经到了没有她就过不下去的地步。”王冰池说着摇了摇头,“你看我这人,平时话不多,看上去也够坚强。其实在她面前我完全败下了阵来,我也不知道在对待我和她的情感问题上,我怎么这么拿不起放不下。”
“好了,别想的太多,该来的我们牢牢抓住,该走的我们挽留也没用。”
“语刚,我拜托你不要把这事告诉给任何一个人。”王冰池说着勉强地笑笑,“这事除了你,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吴勾。大家的看法就是我这人太任性、太自我、太清高、太不把正事当事了。”
王语刚笑了笑,“我不会把这事告诉给任何一个人,我会替你守住这秘密的。”没想到王冰池还真把自己当成是最好的兄弟,王语刚有些激动。王冰池不想把这事跟家人,包括身边的人说出来,一定是有他的原因。主观能动地反映客观,大家要知道他因为被一女孩子抛弃,而伤心地放弃了上名牌大学的机会,面子没法搁。他宁愿让大家误解他是个不把正事当事的人,也不愿说出他真正放弃上大学的事。其实在王语刚心里,王冰池是一个很坚强、很果断、很有个性的人,他觉得自己挺欣赏王冰池的。那个抛弃他的女孩子,是没眼光,享不了王冰池的福。